王妃斗小三【完結】 流年歎,又見花下月牙白 番外一 最完美的聖誕禮物
    久安十五年,鑲月皇都——

    迎接了今年第一場雪的金砌之城籠罩在一片冰晶雪茫之中,耀王府的聆月小築內,一襲白衣的暮桀風獨自一人對著滿院料峭的桃枝發呆,他面前的石桌上,攤著一封被雪跡染暈的信紙。

    「這樣好嗎?呵——」他輕喃著信上的質問,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這樣平淡恬靜地活著也不賴,不去愛人,心也不會累。

    「小寶,你還真是多管閒事。」

    每個月都派人送信過來催,你以為你是等著抱孫子的丈母娘嘛!

    暮桀風噙著笑搖了搖頭,舉起手邊的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也只有這一刻。他可以感受到久違的悸動和回味。

    同一時刻,聆月小築的院落石拱門後,兩道含憂注視的目光直直向他這邊射來。

    「王爺他,自晌午時就坐在那兒了,晚飯也沒吃。」

    凌波聽了堂迎的話,眉黛俱皺,低沉道,「去廚房準備點吃的,我在這等著。」

    「是。」堂迎已經習慣了這樣哀怨惆悵的情節,在心中歎了口氣後,利落地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可是,沒待他行上幾步。前方,提著食盒的管家迎面疾奔而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著紅色狐裘的少女。堂迎只能隱約窺探到那連衣帽下薔薇色的臉頰和烏黑的青絲,完整的模樣,卻看不真切。

    「管家,你這是…… ……」堂迎盯著他手上的食盒,露出探尋的表情。

    「這啊,是雨夫人叫奴才我送來的。不說這個,堂少侍,讓你瞧個人。」管家輕挪臃腫的身子,他身後,覆在厚重帽簷下的臉漸漸露了出來。

    「你!」堂迎重重地嚥了口吐沫,沒有說下去,眼睛卻依舊睜得碩大。

    少女莞爾一笑,潺涓般的聲音溢出唇角,「這裡交給我吧。」

    此時,還等在石拱門後的凌波聽到了身後踏雪而來的腳步聲。

    「怎麼回來了?」

    她緩緩得回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渾身被狐裘覆住的嬌小身軀。

    「什麼人?」她厲聲喝道。

    「凌波姨娘,不用緊張,我是來送飯的。」卿珞搖了搖手上的食盒,叫地十分親暱。

    姨娘?凌波細細咀嚼這兩個字,她隱約覺察到了少女的身份,「你是…… ……」

    回應她的是一抹曖昧不明的笑,卿珞拎著食盒自她身邊走過,再無其他解釋。

    月色漸濃,那孑然而立的白色身影顯得越發寂寥,遠遠望去,彷彿與滿地的白雪連成一體,融於這寒冷的冬季。

    「怎麼突然穿起白色了?」

    悠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暮桀風渾身一震,怔忡著回過身。

    伴隨著他的動作,卿珞抬手摘去了厚重的帽子。

    「你…… ……是誰?」在看到那張讓他窒息的臉後,他的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可是他不敢確定,像個傻瓜般喃喃問道。

    「我?」卿珞走過去,執起石桌上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舉到他面前,「我是這個世間唯一能與你舉樽共飲的人。」

    桀驁的笑,悠揚的聲音,時而會翹起的眉梢——

    是了,那個夏天,在朝信皇都,把他當下人使的任性女童。

    「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暮桀風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禁感歎。

    「你也不賴嘛,從我師祖那裡偷師來的駐顏術,效果不錯。」卿珞調侃道,自己尋了石椅坐了下來。

    「不是偷師,是你師祖硬要教我的。」暮桀風無語道,「說什麼我將來一定會感激他的,不知道是不是飲酒過度佔了亂七八糟的一卦。」

    「嘻嘻。」卿珞抿嘴一笑,拍了拍手邊的石椅,「坐啊。」

    「你倒不認生。」暮桀風說著,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那股空寂漸漸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是太久沒和人交流的緣故嗎?

    「在想什麼?」卿珞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嬌憨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不是喜歡穿黑色衣服的嗎,怎麼,換口味啦?」

    「你爹和你娘都喜歡穿白色,我姑且一試嘍。」他說地雲淡風輕,瀟灑的背後卻有掩飾不住的寂寞。

    「這樣…… ……」卿珞隨意重複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了,還沒問你,怎麼一個人跑到我這兒來了,是離家出走還是小寶她嫌寫信成效不高,乾脆派個人來我耳邊提醒。」

    「你也不能怪老媽的,她收到消息你一直一個人,既不納新妾,也不去其他夫人的房間,都快成和尚了,清心寡慾的,她能不擔心嘛。你到底怎麼啦,真的看透紅塵了,準備出家啦?」

    暮桀風笑而不答,執著酒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喂!說你呢!」卿珞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你一直這樣,身體受得了啊?」

    「…… ……」

    「切,裝什麼深沉。」她說著,手探進狐裘裡,從裡面掏出一個通紅的蘋果,「喏,娘讓我買給你的,說讓我趕在二十五號之前到,不早不晚正好是今天。」

    暮桀風一愣,呆呆地接了過來。腦中浮現多年前的一個笑臉。

    ——吃了蘋果今年平平安安哈!

    「對了,娘還讓我念什麼咒語,讓我想想,麥,麥瑞克瑞斯莫斯!好,好像是這個!」

    暮桀風撲哧一笑,探手揉了揉眼前少女的頭髮,「怎麼樣,都來了,在這住幾天?」

    「當然,來都來了,我還要順便拜訪下姥姥姥爺呢。」

    暮桀風看著眼前這個和折聆長得一模一樣,說話語氣像極了噙月的少女,心中的那股暖意襲便全身。

    「你住哪個房間,我替你安排。」

    「不用麻煩了,我住逸仙居就好了。」

    逸仙居,以前噙月住的地方。

    「你要住那兒?」憶當年,那個喜笑盈盈的少女住進去以後,他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而如今她的女兒又要住進去,這難道是什麼暗示?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瞧你這個呆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該稱呼你什麼好呢,叫你爹好奇怪,叫你叔叔好生疏,讓我想想…… ……要不,」卿珞拱了拱鼻子,突然昂首一笑,「我叫你清清阿爸好不好,你身上有一股很清涼的薄荷味誒。」

    「…… ……」

    清清相公進階為清清阿爸了?桀風失笑,寵溺得注視著眼前的少女點了點頭。

    有些事,有些人,果然順其自然便是最好的選擇,等待即是追尋,不是你的你尋不來,是你的她早晚送上門來,果真應了寶賢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上蒼真的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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