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的確是代為引薦了,不過是把他們五花大綁拖去覲見的。
因為夜已過半,他不敢擅自打擾南珠休息,就先把噙月一行綁在柴房裡,待明日再做安排。
「你說你認識寨子的大當家,是真的嗎?」
柴房裡,折聆解了捆綁自己的繩索,倚在身後的木柴上,無精打采地問道。
噙月被霽月鬆綁後,轉向折聆的方向,前傾身子,試圖把他扶起來。
「公子,髒,不要靠著。」
折聆打掉她的手,淡然說,「已經很髒了。」
「公子,我剛才攔著你,不讓你出手是為你好啊,我們認識這寨子的當家,萬一你打傷了她的手下,不是傷和氣嗎?」
「不是我們,是你。」
「你也認識的。」
折聆聽她這麼一說,眉毛輕揚,「我也認識?誰?」
「咳,就是那耀王妃的丫鬟沁南珠啊,您和耀王爺關係那麼好,不會沒見過她吧。」噙月把自己說地和一個局外人似的,以免引起他的懷疑。
「南珠?」折聆的表情透著詭異,卻讓旁人摸不清他是在懷疑什麼還是在掩飾什麼。
「對,就,就是她。」
「你和她怎麼認識的?」
「哎呀,你們這些名士公子間都互相認識,一說名號大家都久仰來久仰去的,我們做丫鬟的怎麼就不能認識了!」噙月突然插腰昂頭,提高聲調道,「你不要小看我,我在丫鬟界也是有名號的!」
「名號?!」
她這麼一說,把霽月和折聆都逗樂了。
「哎!你是啥名號,無敵小寶,還是八隻手巨怪,你一邊倒夜香一邊掃樹葉的功夫那確實沒人能比!」
「切!」噙月撇過頭去,不去理睬他倆的挑釁。
「你別生氣,我們不和你…… ……」
「噓——」霽月的話說了一半,耳尖的噙月突然聽到有向柴房這邊來的腳步聲,連忙摀住他的嘴。
三個人都察覺到了異樣的信號,全部眼觀鼻,鼻觀心,屏住了呼吸。
「喂,你給我老實點,站直了,我有話問你!」
「哎呦,二當家,你這是做什麼,小的,小的也沒得罪你啊!」
柴房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他們沒有進來的意思,好像只是找了隱蔽的地方說悄悄話。
「你是沒得罪我,你老大得罪我了!郭勇安,我看到他腦子就嗡嗡地疼!」
那被稱作二當家的女人,言辭尖銳的表達了對那老郭的厭惡,好似多看他一眼就活不成了。
「我們老大哪得罪二當家了,二當家真會說笑!」
「怎麼沒得罪!你看他那幅醜樣子,以為自己在南珠面前了不得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們是什麼人,他是什麼人,也不搞搞清楚!」
「二當家你這話說的,咱不都是一家人嘛,我看我們老大和大當家挺配的!」
「配你個頭,你再說這話我就打爆你的頭。本姑娘警告你,把你家老大看好了,再亂在南珠面前晃悠,我就給他下藥,讓他一輩子不舉!」
好生猛的二當家!而且,這尖銳的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
噙月和折聆交換了個眼神。
她哈著氣輕聲說道,「這個聲音怎麼有點像耀王府的那位主子。」
折聆深沉地看了眼緊閉的門,一字總結,「像!」
不是像,就是!
就在噙月確定就是那個人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現在和她接線了,就不用在這淒涼地過夜了。考慮到這一層,她忙起身飛奔到柴房門口:
「華曇啊,曇子啊,開門啊,聽到了嗎?!」
正在外面言辭狠烈訓斥人的華曇被身後突然而至的,淒厲慘絕,像剛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女聲嚇了一大跳。
「誰?!」她像是要被人從身後襲擊那般,慌亂間調轉了身體,一臉警惕地看著柴房緊閉的門。
那被訓斥的郭勇安手下也被震地一哆嗦,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是今天老大在外面抓的擅闖者,二當家你不用在意!」話畢,他重重地踹了木門一腳,「吵什麼吵,再吵把你嘴巴撕爛!」
「你別說話!」華曇皺著眉頭打斷他的叫囂。
不對啊,從外面抓來的擅闖者怎會知道她的名字,她隱姓埋名了這麼多年,在寨中也是以雲兒自稱,除了南珠,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身份。
除非,這柴房裡關押的人是她以前認識的,莫不是以前耀王府的人。
「把門打開!」華曇沖一旁的小嘍囉命令道。
「這…… ……老大那邊。」
「讓你開就開,少廢話!」
柴房的門一被打開,噙月就衝了出來,她的本意是撲到華曇懷裡來個闊別多年的擁抱,沒想到待她撲過去落到實處卻被對方推開了。
「你誰啊?」
華曇擰著眉毛看向她,眼睛瞟到她身後的柴火堆,立刻發現了熟人。
「折聆,你怎麼會在這?!」
被點名的某人悠閒地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走到噙月身邊,臉上掛著微妙的表情,意味不明地向華曇發問:
「聽小寶的語氣,你們認識,怎麼又把她推開了!」
折聆的問題,很奇怪,怎麼看現在都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很顯然他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某人聽不懂罷了。
「她,她忘記了嘛!」
噙月上前拉過華曇,把她拖到一邊,「借一步說話。」
「你別拉我。」華曇本身就不喜歡長得比她漂亮的女人,再加上這個女人跟她多年的情敵在一起,她就對其更沒好感了。
「我和你說,你聽好。」噙月回頭看了眼折聆,確定他沒有偷聽,繼續道,「有這麼一種人,她擁有易魂的能力,她可以在不同的身體裡面寄居,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噙月說著頓了一下,擺出她常常調戲華曇,凌波和玉麝的表情,然後伸出手勾住她的下巴,異常噁心地挑了挑眉毛,「知道我是誰了吧!」
華曇一巴掌甩過去。「神經病啊,鬼知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