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噙月的提議,寶賢召集了大家從長計議,最後決定兩撥人馬分頭行事。
寶賢和璽兒帶著蜀陽兵馬自正道打著剿匪的旗號殺過去,折聆和霽月自小道快馬加鞭先一步抵達,並設法混進小魚口中那座宮殿,來個裡應外合。至於玄溪,暗中查訪佈局在八煌一帶的殭屍新娘,以及已經被控制了的官宦商賈,將他們遷移至這座莊園,以便更好的控制。
「公主,您就給她們喝什麼牛血,羊血,抵擋一陣子就行。」
玄溪被交付了這麼慘烈的任務,一張小臉都囧在一起了。
「那,豬血,雞血行嗎?」
寶賢冷哼一聲,替璽兒回答,「都行,你要是想奉獻自己的血,我們也不攔著。」
她看了眼會議室外的天,回身說,「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出發。」
「師姐,等一下。」折聆拿著他用來附庸風雅的扇子指著噙月,「小寶怎麼安排。」
「什麼怎麼安排,當然是跟著我了。」
噙月刺溜一聲躲到寶賢身後,露出一個小腦袋,她才不要回去繼續當勞力呢,偌大個莊園還找不到個人跟過去伺候,騙三歲小孩呢。
「我覺得小寶手腳挺利索,師姐你怎麼就要把人要回去呢。」
寶賢聽了他這麼一說,沒有發火,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折聆這個舉動真的很奇怪。暫不說她家笨月兒的動手能力強弱與否,單單是他這個抓著就不撒手的架勢就很讓人奇怪。
月兒身上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或是…… ……
「小寶,你就跟著那邊吧,兩位師弟都開口要人了,我再不給,不是顯得我這個做師姐的小氣了嘛。」
噙月一下子抱住她,露出「你居然出賣我」的表情,寶賢一臉微笑地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輕聲細語道,「小寶,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可是你如今這般堅持,不是陷你家主子我於不義嘛。」
什麼陷你於不義?!
噙月又一個熊抱撲了上去。就你們那整天舞刀動槍的師姐弟關係,早就不義了。
寶賢正想再一次把她扒拉下去,折聆就飄到噙月身後,幽幽道,「給你兩個選擇,一,老老實實跟我走,二,我把你拖走。」
不論哪種選擇,結果是一樣的。
噙月乖乖地從寶賢身上下來了,兩隻手鄭重其事地拍在她的雙肩上,一雙盈盈之眸,道盡人間悲歡離合,「主子,為了不陷您於不義,小寶我決定身赴火海了!」
「行了,行了。」折聆扯著她的後衣領往門口拖,「別唱大戲了,沒人看。」
就這樣,噙月好不容易攀到了懸崖的邊緣,又被折聆一腳踹下了萬丈深淵。
第二天一早,寶賢和璽兒的隊伍早早地就出發了,折聆因為睡懶覺,他們三個人拖到中午才拿著行李出門。
準確來說,是噙月拿著行李,三個人出門了。
三個人,四匹馬,有一匹放行李。
噙月出發前已經勾勒出了一副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畫面,可是那兩位公子卻能在豺狼野豹的地盤搭起小帳篷,大半夜不睡覺對著清風朗月品茶,還要求她唱歌助興。
「唱歌啊…… ……我會唱的歌都很活潑,不適合現下的情景。不適合,嘿嘿。」
折聆把茶杯裡的水潑到茶壺上,饒有興趣地看向她,「活潑的歌?唱首聽聽。」
噙月暗自嘖嘴,這廝又犯賤了,又犯賤了。
「那我唱了,你們不准打我。」
折聆和霽月沉默以對。
噙月當他們答應了,清了清嗓子,開始了森林個唱,「哥哥看著我,就看看我,這樣的語氣還是第一次,做了髮型也化了妝為什麼只有你不明白…… ……」
她一邊唱一邊觀察折聆的表情,看著他的臉由平淡漸漸轉黑,她的語氣也漸漸小了下來,直至聽不到聲。
霽月看著都沒聲了的兩人,覺得自己此刻有義務緩解下氣氛,於是乎,放下茶杯,轉向噙月。
「歌挺好聽的,就是這詞…… ……風花雪月之氣太濃。」
折聆聽他這麼一說,冷哼一聲,「靡靡之音!」
「我就會唱這樣的歌!都說了您老聽不慣,你還非要聽,你自己找罪受你怪誰!」
噙月噌地站了起來,插著腰,一副小潑婦的樣子,沖折聆辟里啪啦就是一頓說。
這是她這小半月以來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反抗,可是,沒想到鬧革命的人激動,被革命的人卻異常平靜。
折聆斜睨她一眼,語氣淡然道,「怎麼,想造反?」
噙月以為他會發狠,沒想到他竟這般平靜,準備好的火氣瞬間失掉了轟炸的對象。
「我,我,我就造反了怎麼了!」
折聆聽她這麼說,依舊不生氣,站起身來,雙臂交叉橫在胸前,低下頭審視那漸漸失了底氣的小丫頭。
「造個給我看看!」
「我!」噙月躬下身搬起支起滾燙茶壺的底座,「我砸了它!」
「砸啊。」
「我…… ……」噙月斂起忿恨的表情,暗自思忖,她要是這麼砸下去,折聆會不會一刀子秒了她啊。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都忍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幾天,她仰面,凌然道,「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她重重地把茶壺底座擱回去,一臉的正氣浩然。
抱著手臂的折聆看她示弱了,嘴角輕輕扯了一下,下巴沖帳篷口揚了揚,「出去!」
「啊?」噙月看了看他示意的方向又看了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幹嘛,幹嘛讓我出去。」
「出去罰站。」折聆理所當然地答道。
「…… ……」
聖折聆,這一次,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