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斗小三【完結】 驕陽似火,夏日羅裙一色裁 第一百零五章 逝去,再見鑲月
    皇宮西苑角落的宮殿裡,噙月拉著暮桀風跨過一道道殿門,直到走到最裡間的臥室才停下,回身閉門。

    「好了,還有三個時辰。」她關上門後,踏著輕快的步子往回走,踱到床邊,坐了下來,抄起旁邊柔軟的大枕頭抱在懷裡。

    「這裡是…… ……」暮桀風掃著這間熟悉的臥室,輕聲猜測,「你以前住的地方。」

    「嗯。」她點點頭,「我想既然一切都從這裡開始,那麼就從這裡結束吧。」

    暮桀風一個箭步跨到她身邊,半跪在她腳下,「小寶你聽我說,這不是你應該承擔的,拋開折聆的選擇,我也不會讓你代我受過。是我,是我為了權力和慾望參與到這場爭鬥中,不管結局是死或是什麼,這都是應該由我承擔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聽話,你現在出去,解藥如今應該在玉手裡了,你現在出去,他就會把解藥給你。」

    「清清,都到這一步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噙月狠狠地揮起懷中的枕頭拍向他的腦門,「我已經把所有都算計進去了,如今你讓我回頭,沒可能了。」

    暮桀風被拍了一下,梳地一絲不亂的頭發現出一絲凌亂,再配上他此刻的表情,更顯狼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憤恨她現下雲淡風輕的模樣,抑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厲聲吼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噙月狠狠地把枕頭甩在他臉上,站了起來,「折聆明明喜歡的就是你,愛的人就是你,你在這裡裝什麼苦情第三者,還想為我們犧牲,你腦子有沒有問題!」

    「那我就眼睜睜得看你去死嗎,你預備讓我懷著怎樣的愧疚度過餘生!」

    「我就是讓你記住!」

    他們互相吼著,噙月明明知道那個男人的怒氣是來自於對她的憐愛,還是忍不住被他的氣勢洶洶逼出了眼淚。

    「我就是這麼自私,就是要對你殘忍,我不捨得讓我愛的人記住我,那只好讓我喜歡的人記住我,怎麼!你不服啊,不服你也要記住我!」

    暮桀風這一次被她吼地啞口無言,看著那張通紅的小臉一陣心悸。

    「我也很自私,我可以承擔死亡,卻無法承擔著你的犧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活下去!」他輕輕地環住那個小小的身體,把她抱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月,到這一刻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當我是用情不專的人也好,當我故作曖昧也好,我想問你——你對我的感情是怎樣的?」

    噙月真的被他問到了,清清之於她是什麼呢?

    他一直都是自己最信賴最依靠的存在,她對他的感情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嗎,在她已心有所屬的前提下仍會對他產生不合理的心跳嗎?

    她思慮了很多答案,突然釋然一笑,死到臨頭,人的答案往往會真實很多。

    「我願意把最愛的男人托付於你,我願意讓你陪著他共度餘生,你說——我對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

    暮桀風笑笑,放開她,直視那雙剛才讓他看了大為惱火的眼睛,「你對我果然只有朋友的情誼,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有這麼一個俊逸非凡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一點都不動心嗎?」

    噙月原本可以用很多好聽的話來搪塞他,但最終選擇了這樣一句。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她覆上的他的手說地異常嚴肅。

    士為知己者死。

    她在用自己演繹這句承諾。

    「我,明白了。」他呢喃著深深注視著眼前的少女,似要把她全部的神情和風華都烙在心底。

    噙月沒有告訴他自己那萬分之一的生機,萬一她賭輸了,她不希望讓他再一次承擔希望破滅的痛楚。

    暮桀風就這樣陪著她待了許久,他們回憶了很多過去的往事。

    她嘲笑他穿紅內褲。

    他嘲笑她被架在木棍上做烤肉。

    兩個人笑著笑著就哭了,噙月抹了把臉,指著窗外漸漸暗淡下來的天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

    「你是不是該出去了。」

    「…… ……」暮桀風對她這句台詞哭笑不得,理智告訴自己要出去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噙月看出了他的猶豫,埋在枕頭背後的手,漸漸攏在一起聚成刀狀。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黏黏糊糊了。」她一個手刀劈下去,暮桀風根本沒有還手能力地倒了下去。

    他的表情告訴她,他還有話要說,但時間不夠了…… ……

    噙月剛剛把他倒在床上的身體擺正,就傳來了推門的聲音。

    「王妃,時辰到了。」小墩子的聲音在空寂的宮殿裡顯得格外幽謐,「皇上說他就不進來了。」

    噙月點點頭,衝他揮了揮手,「把王爺抬出去吧。」

    小墩子露出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招上身後的太監,眾人一起把暮桀風抬了出去。

    噙月看著他們費勁的表情拚命地扯了扯嘴角,平常看到這樣的情景你不是會笑嘛,這一次也笑起來啊,和平時一樣笑啊。

    「王妃,奴才們這就退下了。」

    就這樣,噙月噙著不死不活的笑送走了暮桀風。

    待他們走出殿門後,一聲聲的卡嚓自屋外由重到輕地響起。

    當小墩子鎖上最外面的一道鎖時,噙月只能若有似無地感受到鐵器互相摩擦的聲音。

    天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郡主所裡沒有可以掌燈的器具,噙月覺得這樣把自己埋在黑暗中也好,她爬上床鑽到被子中,靠著牆抱起雙膝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明月,發起呆來。

    此時此刻,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爹的話已經和暇雲阿姨在鳳軒宮見面了吧,呵呵,免不了會吵一架。

    華曇她們應該在瓊花館吃晚飯,搞不好還在說她的壞話,死寶賢,回來兩天就搞失蹤。

    初初和解語在做什麼呢,也許是如自己一般在發呆,也許是在一起下棋,也許太無聊已經上床睡覺也說不定…… ……

    呵呵,只要他們好,自己便好。

    那個自私任性又虛偽的葉噙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私了?

    噙月注視的那隅窗外映出漫天的火光,外面傳來一陣陣呼天搶地的救火聲,她聽了臉上露出慘淡的笑。

    對付瘟疫,用大火來湮沒一切,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慢慢的,她的腦袋變得越來越沉,是藥力開始發作了嗎?

    老天會成全她嗎?會成全那萬分之一的生機嗎?

    到這一刻,她竟不如先前那般期待了。

    噙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她掙扎地想靠上去,卻無法左右自己的身體。

    絲被中的蠕動,黑暗中漸漸平息的呼吸聲,外面安逸的天被染成了耀眼的橘黃,分不清是落日的垂死掙扎還是大火的侵蝕。

    在靜止了心跳和生氣的宮殿中,誰也無法給出答案。

    那個叫葉噙月的女孩子曾經最鄙視的一句情話——我愛你一生一世。

    如今,她卻用生命來演繹這句話。

    一生一世才幾個字,她賭上一輩子鑒定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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