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賢,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噙月像一隻遇了花的蝴蝶,翩翩起舞到暮桀風身側,攬起他另一隻胳膊.
〞本王叫你不要來,你偏不,你!〞暮桀風說著向站在床邊的折聆看去,掃過暮琪玉後,面色驚恐地上前行禮,〞殿下怎麼在此,臣,咳咳咳咳!〞
〞堂哥,堂哥你這是... ...〞快要死了吧,咳成這樣!
〞王爺!〞噙月不滿暮桀風對他的忽視,一跺腳跑到床邊,滿臉凶狠相地指著折聆,〞王爺,你看看,妾身不來行嗎,他都要騎到我們頭上了,居然光明正大地逛妓院!〞
〞我不是男人嗎,男人不能逛妓院嗎?〞折聆繼續挑釁.
〞你還叫男人嗎?被人當做男寵養在深閨裡!〞噙月一個扣殺.
對面的男人壓力指數瞬間上升,〞被養怎麼了,也比你沒有人願意養好吧?〞
〞呀!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噙月撲上去抓住折聆的衣領,因為動靜太大,房間四周已經圍滿了人,大家探著腦袋往裡面看!
暮桀風看到噙月對折聆發難,一遍咳嗽一遍擠到兩人中央,〞寶賢,咳咳... ...咳咳,你不能.〞
〞你說!〞噙月抓起他的手腕,將怨恨平鋪在臉上的每個角落,〞是不是他這個樣子你都要他,王爺看不到我的嗎?〞
〞寶賢,我欠你,但只能下輩子還了,〞暮桀風自小受四王妃言情戲曲的荼毒,如今他多麼感謝那個可愛的母親.
演員一向都習慣於把自己投入到上演的情節中,有時候雖已深陷其中,卻無能為力.
噙月自知這是做戲,但聽到暮桀風嚴肅異常的道歉後,心口一處還是會隱隱作痛.
是蓮寶賢殘留在她心中的執念嗎,她還是會痛,即使腦袋不能控制這個身體,但心卻依舊被那個人的每句話,每份情緒牽動著.
蓮寶賢,你愛了這個男人三年,我雖為曾愛過一個人,卻也知道那是極苦的.
噙月忽感酸澀,像對話般,與心中無痕的那抹魂魄交流著.
蓮寶賢,我懂,若是執念必是想斷也斷不掉.
可是聽南珠說起你,那麼無垢那麼皎潔,這樣的你,值得遇到一個愛你的良人,為你尋一處流水人家,陪你聽落葉蟬鳴.
這裡太複雜,角色太風騷,還是讓我這個俗人來搞吧.
你不妨四處轉轉,天上人間,總會找到的,那個他,只是跑得太遠.
如果找不到,再回來繼續你的執念,待那時,便是沒有後路的抵死去爭取了,暮桀風欠你的,便一次向他討回吧.
〞你不欠我什麼,如果硬要算的話,就是那一巴掌掉了的三顆牙.〞噙月噙著笑,一臉平和,〞至於其他,不是不討,時候未到.〞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靈魂易體之說,噙月忽覺身體中有什麼在靜靜流走,那份燥熱升騰後,只留下一片清明.
噙月閉目重重地吐納,再次睜開時,本就澄澈的眼睛像盛了滿夜星辰閃耀了整棟樓宇.
暮桀風被噙月睜開眼後的那抹神采晃了心神,僅一瞬,有什麼東西在心中淺淺萌芽,〞你... ...〞
對面的少女用舌尖鼓起腮幫,帥氣地微微昂首,〞如果你想還的話,欠我的,現在就可以還.〞
你欠叫〞葉噙月〞的,現在就可以還.
暮桀風誤解了她眼神裡的那股認真,原來蓮寶賢是想借此揮別以往的過去.
假戲真做,了卻前世是種種,應了那句人生如戲.
既然這樣--〞好,如果你願意,現在就討去!〞
如果一個巴掌換來三年的〞一筆勾銷〞,值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啪!〞不帶任何徵兆和遲疑,震地屋子裡面所有的人不加掩飾地睜大了嘴巴!
暮琪玉落了手中的骨扇,不自覺地向華庭靠了靠.
其他眾人均是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他們都看了什麼?!會不會被滅口啊.
折聆死死地攥著暮桀風的胳膊,自始至終未發一聲.
〞一,二,三,不多不少正好三顆,〞噙月一邊揉著手一邊數著地上的三顆牙,復昂首時挑了挑眉.〞這帳算是清了,後繼種種,我們不妨一起期待.〞
耀王府,瓊花館--
散了戌時的晚宴,華曇著一身水紫色外衫,披了白裘半臥於長塌,饒有興趣看著尚未告退的凌波.
〞怎麼,六夫人有話對姐姐說?〞
凌波收起了在噙月面前的溫婉,一臉凌然地看著似笑非笑的華曇,〞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也不想知道,只是我警告你,你若傷了王爺,我定不放過你!〞
長塌上的人兒緩緩起身,端起小几上溫熱的茶,斂去一臉雍容似有不屑地看向塌下,〞我怎會傷了王爺,我的目標只有寶郡主和折聆公子而已.〞
一個佔著正妻的位置,一個佔著那個人的心,這兩人早晚都是要由她親手拔除的,只是冰湖事件,加速了她的計劃而已.
〞那最好,倘若... ...〞凌波的警告戛然而止,內室外,挽星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夫人,王爺和王妃回來了.〞少女福身相稟.
〞回來了就回來了,怎麼那副模樣.〞
〞回夫人,王爺他... ...〞挽星攪著手帕,困難地答道,〞王爺他被王妃摑掌了,落了三顆牙,太子親傳了御醫,濺風居那邊被重重圍住了,誰都不讓進,大家都說這回王府要變天了!〞
尚未聽完最後一個字,華曇手中的茶碗墜手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