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那個堂弟產生一星一點的疑心,他至今摸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任何微不足道的嫌隙都可能為將來埋下隱患.
自古,皇權更替都是要犧牲一些人的,他不希望一個小小的謊言而離間他們的關係,成為數年之後破壞他幾年來苦心營建的一切的起因.
他相信暮琪玉不會因為他稱病藉故拖延任務的完成就怪降罪於他,但他要確保那個人不會生出一絲一毫不利於他的心思.
決不允許!
噙月看著暮桀風那張堅決的臉,心下歎息,雖然來這才不到一月,但她也知道,就算暮桀風真的犯了欺君之罪,暮琪玉也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其他不能告訴她的原因.
〞記住,你欠我一次.〞噙月瀟灑地轉身,重新跑進那道門.
有時候人就不能心軟,一道凡塵俗世中的門,一道愛恨糾纏的門,誤闖進去了,就出不來.
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暮桀風目送著噙月離去,不知不覺中攥緊了拳頭.
本來妥善的做法是遣南珠去王府再駛一輛馬車過來,馬車到了以後他再出場,可是沒有時間了,這來回不知要多久,蓮寶賢也耗不到那個時候,不如來招釜底抽薪,讓這彩袖香池所有的人為他作證,他是最後拖著病體為了阻止蓮寶賢才趕到的,既然這樣--
蓮寶賢吃醋發飆的樣子就得讓所有人看到.
噙月起初是因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狂奔回去,後來是因為太冷了,速度居然比一開始還快.
弄玉正在台上心不在焉地獻藝,突見一道白風刮過,甚是涼快.
三樓雅間--
看到床上極力裝出風情萬種模樣的折聆,華庭和暮琪玉都因為受驚過度而來不及收拾在臉上的表情.
華庭是視死如歸後劫後餘生的驚喜.
暮琪玉是勝券在握卻被敵人絕地反攻的尷尬.
不知道是誰輕咳一聲,打破寂靜.
〞華庭,這位是... ...〞折聆半倚在傾城胸前,風情萬種地說,一旁的少女羞地快要昏厥過去了.
華庭窘著臉吱唔著,太子那張絳紫色的臉到底是讓他說實話還是讓他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呢?
就在他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的時候,一陣白色的風自門口刮過,很熟悉的女聲響起,〞哎呀,過了,過了.〞
然後又刮了回來.
噙月站在門口好整以暇,捋了捋頭髮,彈了彈衣袖,閒庭信步般邁了進去.
〞寶賢?〞
〞王妃!〞
〞你怎麼會在這!〞本來還一臉驚訝的暮琪玉忽變得面色不善,〞嗖〞地一聲位移到噙月身邊.
〞我怎麼不能在這?〞張狂的回答卻缺少底氣,噙月不動聲色地向邊上靠了靠.
雖說眼前的太子是蓮寶賢的哥哥,但噙月對他的記憶卻一直停留在那一張被她狠狠凌虐過的屁股上,這個傢伙可千萬不能認出來她來啊!
〞女孩子家家成何體統!〞暮琪玉手中的骨扇狠狠地招呼了下還在胡思亂想的腦袋.
噙月作勢就把話頭一轉,〞我這樣不成體統,他這樣就成體統!〞
她快步走到床前,裝出嫌惡的表情使勁瞪著折聆,〞王爺對你這麼好,你就是這麼回報王爺的?!〞
折聆欲言又止,看到噙月那張鵝蛋臉上出現了不符合於眼中清澄的表情,琢磨著她的去而復返,大體猜到了暮桀風的心思,
〞王妃莫不是黔驢技窮,想以挑撥我與風的關係趁虛而入.〞折聆坐起身,斂了前襟,不溫不火的語調著實讓人生厭.
既然要做戲,大家就一起把戲做全套了.
噙月被噎了個實在,想到是做戲也懶得跟他計較,心裡不計較,面上卻表現的是被踩了尾巴.
〞折聆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從沒見過自家妹妹撒潑的暮琪玉下意識地去扯她的衣袖,不停地重複,〞女孩家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本公子說你人前裝蒜,人後使詐,怎,麼,了?〞
〞我今天就人前發難一次給你看!〞說著就揚著手衝了過去.
噙月被暮琪玉扯著,但折聆可以動,眼看他就要下床,華庭連忙撲了過來.
我的娘咧,他只不過是受妹妹囑托帶妹夫來逛個青樓,怎麼演變成這麼離譜的場面?!
〞咳咳!〞可能老天嫌現場還不夠混亂,暮桀風一副病地快要死的模樣在南珠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寶賢,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