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土匪霍仁帆夜襲石角場,火燒禹王廟之後,柳西明將王伯章狠狠地訓了一頓,說他槍林彈雨都過來了,怎麼這樣不小心,若再有閃失,撤他的職,王伯章恨恨地回到石角,將區公所幹脆搬到禹王廟,將靠近禹王廟房子全部撤了,叫街民搬到河邊住,發誓要報仇,又在縣裡領了一批快槍,每個工作隊都武裝起來,殘酷的鬥爭鍛煉著這一幫剛剛參加工作的青年隊員,白天翻山越嶺,沐風節雨,晚上外出剿匪,披星戴月,饑餐露飲,吃不好,睡不好,可是男男女女依然鬥志昂揚。
老瀛山以天成廟為中心,開山伐木,沿著山緣修築了明碉暗堡,隨著袍哥兄弟的源源不斷前來投奔,人數足有上千人之眾,在這裡,他們告別親人來到深山老林與盤踞在深洞裡吐著信蕊的毒蛇為鄰,夜晚與雙眼鬼火瑩瑩的猛獸為伴,枯燥乏味的生活扭曲這些人的心靈,從此醉生夢死,手段殘忍,殺人淫慾而自樂,霍仁帆命令劉隱農,李忠儒各帶五十人下山籌集糧食,臘肉,鹽巴等生活品,一行人剛到新民,劉隱農對李忠儒說:
「兄弟!你我二人分頭行動,你到新民大灣田去收谷子,我上蒲河買鹽巴,晚上在這埡口會合一起回山寨!」
「劉二哥!我們遇到了共軍朗個辦?兄弟們都是中正步槍!」
「怕他個逑!如果遇到小股共軍,就包他餃子,等我來吃他,如果遇到大股共軍,那就分散突圍,就看那個腳桿長。」
「要得!」
於是分手,李忠儒帶著兄弟們向產糧區新民鄉走去,滿山皆植柑桔,成林蔽麓,野花黃紅紫白,雜彩交錯成畫,白鳥群飛,翠毛丹喙,五彩尾翎,粉蝶翩翩隨花舞,蜜蜂只只採蜜忙,風吹稻田起波浪,陣陣風送稻花香,好一派生機盎然的田園風光,勤勞的鄉民依舊在這地主田地裡辛勤地勞動,一路上坡陀高下,來到新民村,但見那鬱鬱山巒迭翠,綠依依稻禾堆雲,四邊流水繞孤村,幾處疏篁沿小徑,茅簷傍澗,古木成林,籬外雞鴨覓食,松陰牛羊臥,李忠儒衝進村子裡,召集大小紳糧,亮出霍大哥的片子,估吃八賒,逼這些紳糧交出谷子,押著幾十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擔走了。誰知這天王伯章也派韋殿峨到新民大灣田徵糧,剛到村口鄉民,紳糧們都說:
「九路軍剛剛才走不大一會,谷子都搶走了囉!」
「什麼?朝那個方走的?」
「鋪子崗。」
「追!」
隊員們端起槍朝鋪子崗追去,快到鋪子崗時,天已擦黑,從山腳遠遠看見山樑上一字長龍擔著擔子往山上走,李忠儒押後發現了追兵說:
「兄弟們!押擔快走,留下一半人二邊散開,聽我口令,靠近了打,二狗子快去找劉二哥,叫他快來增援。」
二狗子二話不說快速走了,其餘兄弟四下散開,躲在草叢中,就等共軍趕到。誰知韋殿峨比李忠儒更加狡猾與機警,他見梁子上有動靜,朦朧的夜色也快要下來籠罩大地,土匪在高處,說:
「停止前進,後一位同志抄小路跑回區公所,叫王區長來增援,敵人想包抄我們,我們盡量咬住他,趙順德。」
「隊長!」
「你在前面,我斷後!」
「是!」
一名戰士快速地回石角,工作隊中趙順德是班長,與朱明喜二人打仗最勇敢,他倆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趙順德說:
「好在土匪大隊沒有趕到,就想打我的伏擊,抄傢伙,給我看準了打!」
朱明喜立功心切說:
「班長!我娘來信罵我好幾回了,再不立個功,我在村裡連媳婦都討不到,沖吧!」
「放你的狗屁!土匪人多,我們人少,他們佔有好地方,一上去不就挨槍子,貓著!」
工作隊小心翼翼地如山貓獵食般向山梁子趴去,快到的時候,雙方乒乒乓乓相互射擊,工作隊還扔過去幾顆手榴彈,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韋殿峨見土匪很頑強,擔心隊員們吃虧趴過來對趙順德說:
「趙班長!我看是不行了,乾脆撤。」
子彈呼嘯而來,壓著隊員們抬不起頭。劉隱農在蒲河買了鹽,日用品等行在半山路上正好遇到送信的人,說是圍住了共軍,趕緊增援,劉隱農率隊跑步趕到,二軍合一越打越勇,工作隊想撤已是來不及了,有的已經害怕了,有一位隊員把槍丟在水田想偷偷溜走,趙班長歷聲喝道:
「站住!怕死就不要來當工作隊,把槍撿起來,跟在我後面。」
那隊員渾身發抖,顫顫競競重新揀起槍,趙班長從腰間取下一顆手榴彈,拉了引繩,跳起來向九路軍扔去,李忠儒以為劉隱農到了,高喊:
「兄弟們!衝!」
他站起來,「崩」手榴彈落在腳邊爆炸,肚皮炸破,腸流滿地,重重倒地,劉隱農大喊:
「兄弟!兄弟!」
李忠儒滿嘴是血,眼睛睜得大大的躺在地下,劉隱農無比氣憤地喊:
「弟兄們!衝!給李忠儒報仇!」
「衝啊!」
九路軍帶著憤怒與仇恨,怒吼著向工作隊發起衝鋒,工作隊勇敢還擊,邊打邊退,退到了一片麥田里,看著就要被包圍了,正在危急之中,王伯章帶著一排戰士與鄉丁趕到,趙班長見增援部隊到了,高喊:
「衝啊!」
朱明喜爭功心切,衝在最前面,扔出兩顆手榴彈,似老虎下山猛撲過去,有的隊員也跟在趙班長衝鋒,大都數隊因為土匪太多,不敢沖,衝鋒勢頭竟未組織起來。雙方隔著兩、三塊麥田相互對射,王伯章帶去的鄉丁大多是沒有改造過團練,名義上聽解放軍指揮,其實人心向著九路軍,一遇上九路軍便朝天打槍,然後悄悄溜走了,王伯章,趙順德二人端起衝鋒鎗一起射擊,劉隱農趴下,身邊二人當場中彈,倒地身亡,後面的兄弟也只好趴下不動,劉隱農大怒吼道:
「那個敢後退,就地槍斃,給我衝!」
「衝啊!」
九路軍從草叢中,土坎下奮不顧身地爬起來,子彈在頭頂上呼嘯而仍不畏懼,王伯章說:
「韋殿峨帶隊員抄小路迅速撤,趙順德帶戰士們掩護!」
「工作隊跟我走!」
工作隊與鄉丁立即撤走,王伯章說:
「把所有手榴彈扔過去,前隊作後隊,撤!」
戰士們扔出一顆顆手榴彈,轟隆隆的爆炸頂住了九路軍的衝鋒。硝煙散盡,爆炸聲完,槍聲漸漸稀少,九路軍抬起頭來,解放軍已是無蹤無影,九路軍從麥子林,草叢中站起來,又炸死三人,劉隱農只好說:
「把李隊長屍體想辦法抬回去,其他兄弟就地埋了。」
幾個兄弟砍來竹子,做個擔架,解下綁腿,把李忠儒綁在擔架上,挖了五個坑,埋了五個兄弟,天已漸漸黑了,點上火把,背著鹽巴向老瀛山開撥!
王伯章,韋殿峨,趙順德帶著部隊回到了石角禹王廟,趙順德一點人數,少了一個朱明喜,一戰士說:
「班長,朱明喜與土匪作戰很勇敢,我同他在一個土堆後隱蔽,你一喊衝鋒時,就衝了過去,後來就沒有看見了。」
「你們還不快回去找,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是,是!」
趙順德又帶一班人重返鋪子崗,四周漆黑不見五指,草叢中還散發著硝煙的餘味,九路軍早已撤走,留下五堆新砌的土墳,麥地被踐踏得一片狼籍,趙順德喊:
「朱明喜!朱明喜!」
「趙班長!我在這裡!」
朱明喜深一腳,淺一腳從松林裡走出來說:
「你怎麼搞的?」
「班長!我衝鋒過猛,一下子衝進了土匪隊伍中去了,好在我穿的是便衣,趁土匪撤退的混亂之機躲進了松林裡頭,由於不瞭解情況,我一個人又不敢出來。」
「嗨,嚇死我了,走,回去!」
朱明喜與同志們一起回到石角,王伯章,韋殿峨才放下心來。
劉隱農與兄弟們抬著李忠儒的屍體回到老瀛山,天已大亮,霍仁帆,庹化南,楊森林,胡漢國,馮浩然,喬志,張奎虎,蘭青雲,王伯言,梅鴻,王醒愚,彭秋白,劉明華,王善夫,奐明,二娃子均已到了天成廟大殿,大家悲傷不已,霍仁帆以手指指著劉隱農破口大罵:
「朗個死的?說不清楚,老子一槍打死你。」
劉隱農嚇得青臉青色,雙腳打顫連忙跪下說:
「大哥!李兄弟帶著弟兄伙們與共軍交火,衝鋒時,一顆手榴彈落在腳下,炸破肚皮,流血不止而死。」
「還有死的沒有?」
「另外五個弟兄在衝鋒中被流彈打死,因為所帶東西太多,埋在鋪子崗了。」
馮浩然扶起劉隱農說:
「司令不必悲傷,犧牲的李忠儒兄弟親屬發五百塊大洋撫恤費,其餘弟兄二百塊大洋撫恤費,馬上派人趕造棺材,葬了吧!」
霍仁帆掉著眼淚說:
「奐明,二娃你二人負責將李忠儒埋了,領上錢,親自送到李忠儒老婆手上,對她說:我改日去看她,我對不起李忠儒兄弟。」
「大哥!李忠儒不能白死,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對,大哥!報仇!」
眾怒難犯,兄弟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仇恨的目光,劉隱農說:
「大哥!我與李忠儒分手後,我前往蒲河場上買鹽巴,見場內並無多少共軍僅一班人,班長單福祿,隊長張獻貴,都是大個子北方人,樣子長得憨夫夫的,駐紮在場中禹王廟,只要石角王伯章不來增援,對付那幾個人不難!」
胡漢國急問:
「你看真切了?」
「千真萬確!」
胡漢國眼睛一亮說:
「司令!如果只有一班共軍,可以打,先把電話線斷了,再在石角與蒲河之間埋伏一支打援部隊,另一支部隊直撲蒲河場,消滅共軍的同時,趁此機會補充一下。」
馮浩然說:
「司令!永城大紳糧羅玉傑,蒲河大紳糧李兆康,蒲河鄉鄉長霍紹武與我都是生死結拜義字號袍哥兄弟,只須我一席話,保管他們與我軍同心協力,搞他個裡應外合。」
霍仁帆見有必勝的絕對把握說:
「好,楊森林,馮浩然,喬志你們三人帶上三百人,依計行事,立即下蒲河!」
「是!」
喬志,楊森林立即集合人馬,下了山寨,到了鋪子崗,楊森林,喬志二人帶著兄弟們在松樹林中隱蔽,馮浩然帶上一個跟隨,身懷短槍,一副生意人的打扮,要下鋪子崗,臨行前說:
「條件一成熟,立馬派人給你們報信!」
「馮老闆小心行事!」
馮浩然昂然挺胸,甩著雙手,踱著八字步下了鋪子崗,直到蒲河場,水陸碼頭一派繁忙,人來人往擦肩接撞,糧店布店雜貨店,鱗茨節比,孝子河上百舸爭流,粼粼碧波,倒映岸邊,竹木野花,魯峽洞兩岸巨石落磊,堆疊硐中,河中水從石隙,泛溢交湧,雪躍雷轟。沿街沿巷各地鄉民帶著山貨出售,一片繁榮,馮浩然大搖大擺走進鄉公所,跟隨站在外警戒,霍紹武嘴叼老煙桿,蹺起二朗腿,泡起蓋碗茶,見來人是馮浩然,嚇得一身冷汗,急忙站起來說:
「馮紳糧!我聽張隊長說,你已上山為匪了,他們正在捉你。」
「霍兄弟!你是不是袍哥弟兄?」
馮浩然正襟危坐,端起蓋碗茶呷了一口,霍紹武說:
「是倒是,可是而今眼目下,共黨已是得了天下,我們也好久也沒打個會,兄弟們見到都已生疏了。」
「好!你知不知道霍仁帆?」
「朗個不曉得喲!又是家門,算起來他舵爺還矮我一輩,他在老瀛山拉起一支隊伍了,我早都想把人槍拖上山去投奔他囉!」
「好!機會來了,你馬上集合部隊,我軍已在鋪子崗埋伏,只要一打響,你從裡面向共軍開火,打不打得下禹王廟,我都在霍司令面前給你請功!」
「要得!」
「我還有事,記住:不得有誤!」
說完擺擺搖搖地出門,霍紹武馬上召集鄉丁,其實只有七支人槍,與工作隊駐地禹王廟有一條街之距。馮浩然來到李兆康家。這李兆康,羅玉傑都是紳糧,又是商人,在蒲河都是二樓一底面街的大房子,張獻貴一到便動員青年踴躍參加工作隊,成員一下子有三十幾個人,一班解放軍。李兆康,羅玉傑第一批遭張獻貴征了糧,二人都恨得咬牙切齒,馮浩然對門人說:
「快點通報,馮浩然求見!」
門人把話傳進去,李兆康橫奔帶撲地下樓說:
「馮大哥!快點進來!」
親隨自動守候大門,李兆康將馮浩然迎進內室,馮浩然說:
「李弟兄,不用怕!共軍現在不敢把我咋樣!」
「馮大哥,你還敢進蒲河場,共黨到處在抓你!」
「你趕快把羅玉傑找來,我有話說!」
「啥子話?」
「找來就知道了!」
「要得嘛!」
馮浩然端坐那裡喝茶,李兆康匆匆出門,不一會兒找來羅玉傑紳糧,二人進門坐下,馮浩然說:
「二位弟兄!我們都是同一堂口的弟兄,不瞞你們說我已上山當了綠營響馬,在未上山之前,你我都是這一帶的紳糧,祖祖輩輩靠收租吃飯,如今共軍一來,簡直是活搶人,我左思右想,與其讓共軍將我祖輩積攢的錢財搶去,還不如給九路軍當軍餉,如今『川東剿共九路軍』的司令是本縣大名鼎鼎,威振四方的舵爺霍仁帆,我九路軍駐守老瀛山,糧草充足,山高峰險,固若金場,兄弟!我長話短說:你二人願不願隨我上山,錢財充軍餉,我在司令面前給你們請功,怎麼樣?馬上給個答覆!」
「這個!馮大哥,這個事容我二人考慮一天。」
「來不及了,一小時之間,我軍將血洗蒲河場,到時候,玉石俱焚,就怪不得我當哥子沒打招呼喲!」
「此話當真!」
「哼!你二人又不是一天,二天認識我,我那個時候哄過弟兄?」
二人面面相覷,李兆康說:
「馮大哥說得在理,現在這個架勢,多半財產是保不住的,不如與共軍拼了,跟大哥上山。」
「要得!」
「好!爽快,你們二人趕快準備,然後到鄉公所集合,你二人一到,我就發信攻場!」
「好!」
於是馮浩然出門,對親隨說:
「你馬上回鋪子崗,對副司令說:裡面已經搞定,我叫人在碼頭上漁船桅桿升起一根紅布條,就可以打了!」
「是!」
親隨去了。這邊楊森林,喬志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報信人到,說:
「副司令!裡面已準備好了,只要看見碼頭上的漁船升起紅布條,就可以攻城!」
「好!喬兄弟你我兵分二路,你帶上一百人伏於公路兩邊,防石角援兵,在桃花灘上剪斷電話線,其餘弟兄跟我走!」
楊森林本身就是棒老二出身,殺人放火是他的拿手本事,下了鋪子崗,直奔蒲河場。兵分二路,喬志率一百人向桃花灘奔去,到了桃花灘,埋伏於公路兩邊,一戰士似猴子爬樹般地爬上電線桿,剪斷電話線。
這邊羅玉傑,李兆康一會趕到,霍紹武命一鄉丁拿了一根二尺長的紅布帶懸掛在魚船的桅桿上,迎風招展,遠遠望去,格外醒目,楊森林一看,撥出手槍一指,一隊從瀛巖小路從高處而下蒲河場,自己率一隊從長崗大路直撲蒲河場,二路幾乎同時到達場口,頓時喊聲大作,其勢如猛虎下山吼叫道:
「衝啊!殺啊!」
那天張獻貴隊長正在縣裡開會,單福祿帶著大伙,大伙全無準備。場上街民擦肩接揰,槍聲喊聲大作之際,頓時大亂。推倒揰到無數,九路軍邊打邊沖,前面開路,後面搶劫,見啥搶啥,單福祿一聽槍聲便伸頭來看,然後大喊:
「集合部隊!」
同志趕緊操槍,站好隊伍,單福祿說:
「正街上人已大亂,土匪快衝到禹王廟了,快打電話給區長!」
一隊員使勁一搖,接叫電話不通說:
「電話線被剪斷了!」
「準備戰鬥!」
大家小心翼翼持槍出來,兩面都響起劇烈的槍聲,突然鄉公所也射來一顆顆子彈,猝不及防,打得隊員東倒西歪,連傷幾人,死一人,單福祿喊:
「快!全體轉移到小洋樓!」
於是單福祿邊還擊,邊向碼頭李林小洋樓轉移,李林小洋樓是重慶自來公司修建,外牆水泥,一底三樓,隊員們迅速關上大門,佔領各個窗口,受傷戰士流著鮮血,單福祿撕來一張白布,分別給他們包紮說:
「沒事!在淮海戰役時,我親眼看見老班長腸子都打出來了,還在開槍!」
受傷的戰士含著淚水,忍著疼痛持槍守住窗口,楊森林率眾衝到禹王廟,門大開著,裡面一個人也沒有,走出門來,馮浩然帶著霍紹武,羅玉傑,李兆康趕到,楊森林問:
「共軍呢?」
霍紹武說:
「多半撤到李林小洋樓裡!」
「走!圍住打!」
馮浩然說:
「楊司令攻打小洋樓,司令還安排有其他任務,我與霍鄉長去完成!」
「對!多撈點,走!」
於是又兵兩路,馮浩然率眾衝進鹽巴店,鹽店老闆跪地求饒: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霍鄉長饒命!」
鹽店老闆跪趴去求霍紹武,霍紹武板著一張鐵青的面,理也不理他,馮浩然說:
「全部收了!」
「哎呀!這可是我的血汗本錢呀!」
「全部充軍餉,誰敢阻攔,就地槍決!」
「你敢!這是老子的命根子,老子跟你拼了!」
鹽店突然發怒,準備衝向馮浩然撕打,馮浩然眼急手快,甩手一槍,「砰」鹽店老闆胸膛被子彈打中,血流不止,倒地身亡,夥計們一哄而散,馮浩然一揮手,鄉丁們搶劫一空。
楊森林率眾將小洋樓圍住,單福祿端起步槍對準一個吶喊衝鋒的九路軍戰士一槍打去。頓時中彈倒地,後面的不敢沖了,紛紛趴下,解放軍從窗口射擊打傷幾個,楊森林被激怒了,喊道:
「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
「砰砰……」
一陣亂槍,牆體,窗口被打得千瘡百孔,打得工作隊,解放軍拾不起頭來,有一個矮小瘦弱的隊員想開門偷偷逃走,單福祿怒氣衝天罵道:
「站住!來人,把這個怕死鬼和地主家人都給我關在樓下,誰也不准開門,哪個想逃,我就打哪個!」
李林的老婆嚇得鑽進桌子下面瑟瑟發抖,李林則根本不聽話,樓下樓下四處亂竄,「砰」的一顆流彈穿過玻璃正中手腕,血流如流,大喊大叫,吱牙列嘴,一戰士說:
「別叫,這傷沒事!」
撕一個塊布包好,邊勸邊包,好容易才哄得不叫,隊員霍一南說:
「好過癮,單隊長,我已打倒二個。」
「小霍,瞄準的時候一定要屏氣,你見到沒有?敵人是趴著的,瞄準頭再往後移一粒米一點,包準打著!」
霍一南連開二槍,一槍一個准,解放軍沉著應戰,打死打傷十幾個,幾次衝鋒都未能衝進,一會兒有人報告從石角來了解放軍,原來從碼頭駛出的魚船,早已把信傳到石角,張獻貴急忙請示二輛軍車,急駛來到蒲河,衝破了桃花灘防線。楊森林看見對岸的解放軍紛紛下車,架機槍,只好命令:
「撤!」
九路軍丟下幾具屍體,氣憤不過,對著街民一陣亂槍,頓時血流成流,屍橫遍野,沿著瀛巖小路,在鋪子巖等喬志,大包小包直上老瀛山,張獻貴率眾衝過河來,土匪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