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3卷 第六十七回(2)
    霍仁帆經過中統的敲詐,聯一,安康銀行相繼倒閉,雲南,重慶,成都各幫因川康稽毒專員已免,各幫均不賣賬,無可奈何,幸好聽了陳翰屏之言,縣銀行陸續由喬志,蘭青雲等帶著一幫兄弟伙,四鄉要賬,要回了大部分錢財,彭秋白也辭了公職,跟著忙上忙下,不亦樂呼,參議長,三青團幹事,國民黨縣黨部執行委員陳翰屏,吳舉宜,霍仁帆,吳堯階四人正在縣銀行董事長辦公室商議時局,此時已是七月的天氣,屋外已是驕陽似火,市面上的貨品也漸漸緊張,鄉下的人大多相信黃谷與袁大頭換貨,在辦公里茶房來回地穿稜,端西瓜,端茶水,陳翰屏說:

    「霍先生應立即動員青幫,袍哥各幫口聯名呈請縣政府立即停止徵兵,停止田賦的征實征借,裁撤田糧機構,裁撤黨團會,停止活動等議案,在參議會二屆五會上,我將對胡大斌提起貪贓枉法罪以予彈劾,以平民忿。」

    「這個沒得問題,我馬上聯繫各公口,安排下去,擇日集合請願。」

    吳舉宜表情嚴肅,一副十分肯定的樣子說:

    「縣裡各中下鹽商,近來叫苦不跌,各場保鄉食鹽專賣店的食鹽進貨幾乎全都壟斷到周根培的川鹽公司,社會上早已傳言胡大斌的秘書是周根培的侄女,裡面必有蹊蹺。」

    「喔!」

    一席話點破夢中人,霍仁帆筱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回在房間裡走動說:

    「老子先搞掉他!」

    「搞掉誰?」

    「沒有誰……」

    董事會辦公室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驀然電話鈴響,吳堯階接聽說:

    「喂!」

    「喂!重慶市政府,我是社會局第一科劉容,我有急事找霍先生。」

    吳堯階把電話遞給了霍仁帆接電話,劉容說:

    「霍先生!楊市長同意你成立一支部隊,準備要你來當師長,希望你立即來重慶談一下。」

    「讓我考慮一下。」

    「怎麼?不是你們急著申請的嗎?」

    陳翰屏趕緊接過電話說:

    「劉容!我們明天趕到市裡!」

    「好的!好的!」

    陳翰屏放下電話,霍仁帆瞥了一眼陳翰屏說:

    「我本來不是軍人,雖然在川軍混過,也是文職,帶兵打仗,確實不在行,怎麼能當師長?」

    「霍先生!目前的形勢已經很危急,地方上的派系鬥爭又如此厲害,胡大斌對我方也有企圖,譚濟舟,張繼焱都在組織部隊,他們有了兵權,必然對我威脅很大,不如我們也干,如果組織了部隊,拿到了一部分武器,解放軍不來,我們也有陞官發財之路,也可不怕胡大斌,解放軍來了,我們又可以起義或者投誠,將功贖罪,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之。」

    一席話點醒霍仁帆,他不由信服地點了點頭說:

    「那好,明天我們二人下去看看!」

    當天無話,第二天,霍仁帆,陳翰屏下重慶,霍仁帆臨走前對奐明說:

    「帶二個弟兄去摸一下周根培的行蹤!」

    「要得!」

    奐明叫上兩個弟兄領命而去。霍仁帆與陳翰屏由王善夫駕車來到重慶市政府社會局找到劉容,劉容引著找到陳局長,陳局長引著二人到楊森公館「渝捨」這裡坐南朝北三間敞廳,綠油欄杆,朱紅牌額,石青鎮地。楊森與霍仁帆早已認識,此人雖然是行武之人,卻飽讀詩書,寫著一首蒼勁雄橫,粗壯有力的毛筆字,盡有十幾個老婆,奇怪的是:居然此人身體強壯,毫無哀態,楊森親臨大門迎接,笑道:

    「霍先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楊軍長笑話了!楊軍長身體安康!」

    「哈哈哈……」

    二人歡聲笑語,攜手入廳,陳翰屏見此也是頗為驚訝,坐於沙發上,傭人來回低頭快速穿稜,端來水果與茶水,楊森端著青花瓷碗輕輕地咂了一口,放於几上,中指輕輕地捻了一下牛角鬍鬚尖上的水珠說:

    「現在我們國內戰爭形勢不太好,奉命準備組織一個部隊,霍先生在重慶附近號召力很大,我在委員長面前力薦霍先生任師長,兵源問題上你看有沒有問題?」

    「楊軍長!只要努力,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時間稍長一點而已。」

    陳翰屏立即補充說:

    「但是楊市長,糧食,軍餉,人事等等問題怎麼落實?」

    楊森以手輕拍著大腿說:

    「既然霍先生同意了,我代表軍政部任命霍先生為陸軍第四師少將師長,但是裝備經費你先墊支,兵員自己招收。」

    霍仁帆一聽,格老子錢先我墊支,說實了是一名光桿師長,說:

    「楊軍長!裝備的錢都要我出,這個隊伍恐怕拉不起來。」

    楊森若有所思地說:

    「上面也沒具體規定下來,再等兩天,弄清楚了我再通知你吧?」

    結果當天沒有個所以然。霍仁帆與陳翰屏辭別楊森,路上霍仁帆冷笑道:

    「既然軍政部,委員長都已准了成立第四軍第四師,笑話還沒有軍餉裝備?分別是想截掉軍餉,刮我的皮。哼!」

    「霍先生!那怎麼辦?」

    「拖一下再說!」

    二人一路無語,汽車風馳電掣回到縣城,陳翰屏先行離去,霍仁帆回到恆昌裕,奐明回來說:

    「大哥已摸清情況:周根培每隔三茬五必到聚花樓一遭,從城恆巷到聚花樓要過一個轉角,那裡過往人煙稀少。」

    「叫上二個弟兄,趁著天黑,結果了他!」

    「好!」

    卻說那天周根培依舊放著現成的家中老婆不用,新近刮上了聚花樓的近來的十七歲的妓女,自從這胡大斌來縣之後,周根培便是春風得意,招搖撞市,周根培在聚花樓裡弄聳一陣之後,天已黑了。周根培腳扒手軟,東倒西歪,額上虛汗直冒,剛從聚花樓大門出來,奐明帶著二個兄弟五十步之外看著,他出來,一招手,兩個兄弟伙把面蒙上,走到轉角處躲著,周根培走過轉角,二人衝了過去,周根培似覺一陣風來,已是躲閃不及,一人撥出一刀,對著後背就是二刀,他一聲大叫:

    「救命……」

    另一人把手撫嘴,對著肚皮連刺二刀,鮮血直流,周根培連哼都未哼一聲,嗚呼哀哉,倒地而亡。二人見得手,抽出刀來,把衣服脫了,連同帶血的匕首,一卷丟進了陰溝內,那邊奐明在一背角等著。二人走攏,奐明說:

    「一人二百塊大洋,先到貴陽總舵爺張奎豹處躲避一陣,你們只要說是霍大哥的弟兄伙,他們自會管吃管住。」

    「謝了奐二哥!」

    二人歡天喜地接過封好的二百塊大洋,馬上趁著月色,抄小路,日夜不停地朝貴陽趕去。第二天胡大斌對許滌民說:

    「聚花樓附近周根培被人殺了,你快去查看,兇手務必抓住!」

    「是!」

    許滌民立即帶著一排人,跑步來到現場,只見這現場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圍觀的人都議論紛紛,見到許滌民來到,連忙閃開一條道,許滌民一看:周根培身上連刺四刀,流血一地,死態猙獰恐怖,朝著聚花樓的方向爬走了幾步,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層又一層,許滌民命人將屍體抬回周根培家,帶著一班人來到聚花樓,把鴇子,妓女十幾人全部押出來審問,鴇子說:

    「許隊長!實話說吧!周老爺最近心情好,發了財,包了剛來的一個妹子,講定了每月三百塊大洋,昨夜周老爺之死確實不知。」

    許滌民把十幾個妓女也一一審過,毫無線索,只得回復縣長胡大斌,許心瑩,周根培老婆兒女也正那裡,哭得像個淚人似,抱住一團,胡大斌聽完匯報,駭然了半響,做聲不得,自已沉吟,滿額頭冒汗,心煩意亂,虛應答是,然後來回走動說:

    「此事到此為止,不要查了。」

    「縣長……」

    「周經理算是因公殉職,我將向省政府匯報。」

    「是!」

    許滌民轉身欲走,胡大斌似乎聞出了點氣氣,但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說:

    「慢!」

    許滌民又停住。胡大斌說:

    「剛才商會主席來電話,在城牆邊窮人們在北門碼頭搶米,你速速派隊前去彈壓!」

    「是!」

    許滌民立即回隊,集合人馬,前往北門碼頭。原來,四八年的時一萬元法幣還可以買到一枚針,翻過年頭,國民政府無法扭轉通貨飛漲這一惡性趨勢,竟然宣佈廢棄法幣,發行金圓券在市場上流通,規定三百萬法幣換一元金圓券。初時一元金圓券還可以買三十斤大米,誰知流通不到一年,物價如洪水般漲到一百萬金圓券也買不到草紙。接著又宣佈廢棄金圓券,發行銀圓券,又規定五億金圓券換一元銀圓券,市面上一場混亂,老百姓根本不信紙幣,紛紛以物易物,貨幣流通停滯,商店根本無法營業,商會會長便調濟二三十隻滿載著大米的商船,以備米價高漲時售出,此事被河邊的窮人看見,紛紛眼饞,那些鍋中斷了飲的人家中又無金銀硬幣,眼巴巴看著剛出來的大米運到北門水碼頭,剛一靠岸,幾百人不顧生死拿起口袋,背兜,蜂湧衝上米船搶米。許滌民來到,已是一片大亂,商會老闆們拿著棍子揮舞四打,窮人們根本不予理睬,大家呼三喚四,人越來越多。許滌民見局勢不可控制,撥出手槍,對空「啪啪啪」三槍,搶到米的人一哄而散,未搶到米的甚至站在那裡不走,許滌民高聲大喊:

    「已經拿走的就算了!不准再來,再來就抓!」

    窮人們聽到要抓人方才憤憤不平而去:

    「哎呀!下回早點來,動作搞快點!」

    岸上的商會長聽到大發雷霆說:

    「許隊長!這些干人都是受共黨指使,你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會長!這點損失算啥子?九牛一毛而已。」

    「你!我要到胡縣長那裡告你,這些損失得由你來賠!」

    「隨你的便!」

    許滌民不理他。卻說霍仁帆一聽周根培已死,禍害已除,心中大快,正盤算著如何剪除胡大斌,突然電話鈴響起,他拿起電話,裡面傳來熟習的聲音:

    「霍大哥!我是交警總隊隊長余萬選!」

    「喔!兄弟有什麼事嗎?」

    「霍大哥!熊其翔極力舉薦你來重新組織交通警察第五總隊,希望大哥明日速來商議。」

    「好!」

    二人約好,霍仁帆立即派人去找陳翰屏,竟不知去向。心想有了交警五隊也不怕他胡大斌了,第二天便叫上喬志,蘭青雲,奐明,劉夢加一同來到重慶軍統局,余萬選設宴款待這一行人,陪客都是一些部屬,飯畢來到客廳,余萬選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當上大官,說:

    「霍大哥若能再招齊一支隊伍,小弟將以國防部的名義任命你為其直屬交通警察第五總隊少將總隊長,馬上配發一百支美制卡賓槍,湯姆生衝鋒鎗,二十挺輕機槍及彈藥,步槍。」

    「第五總隊到底是怎麼敗的?」

    「不瞞眾位大哥說:第五總隊本是一開始戴老闆一手培養大的,接著宋子文先生由一手指導。說是交通隊,其實不然,各種裝備不亞於正規師,是我們軍統的武裝力量,一律美式裝備,其形式很像別動隊,我們都是委員長的紅人,殺了不少共黨人,就是國軍內部,也是驕橫跋扈到了極點,有人戲稱我們為御林軍。哎!可惜呀!去年第五部隊在青島被共軍包了餃子,徹底被打垮了,現在要重新組織起來,國防部給我隊的責任是控制貴陽至重慶一帶交通,一切裝備我都領了下來儲在重慶,只要人數齊備,就可以馬上裝備起來。怎麼樣?你的意見如何?」

    霍仁帆心想這下子不怕他胡大斌了說:

    「既然兄弟看得起我,我就不妨試一試!」

    「好!痛快!果然名不虛傳!來人,關防印信拿來。」

    一個副官送來關防,印信,喬志接住,余萬選說:

    「霍隊長!立刻回去準備,以後我們就直接接頭了,武器彈藥隨後送到!」

    「好!」

    二人一談定,握手告別,一行六人驅車回綦,回到恆昌裕,召來弟兄們,蘭青雲,喬志,劉夢加,楊建勳,王伯言,梅鴻,劉隱農,胡漢民,李忠儒,王醒愚,彭秋白,劉明華,王善夫,藍森雲,霍仁廉等坐於一堂,劉夢加說:

    「各位弟兄,現在國軍在前線不利,眼看重慶保不住了,共黨一來,比棒老二還要殘忍!殺人放火不算,還要共產共妻!」

    「啊……」

    「怕他個球哇!老子也是在槍林彈雨中打過滾的。同共軍拼他個你死我活。」

    「說得對!」

    霍仁帆正襟危坐,板起一副凶煞的臉說:

    「既然弟兄們又是袍哥,又是青幫兄弟,我的醜話說在前面:誰敢背叛兄弟!就不要怕我不顧兄弟情面了!」

    「大哥!弟兄們願與你同生共死!」

    「好!蘭青雲,喬志,劉夢加為第一,二,三隊大隊長,楊建勳,王伯言,梅鴻,劉隱農,李忠儒,王醒愚,彭秋白,劉明華,藍森雲分別為中隊長,三個中隊為一個大隊,每個中隊為一千二百四十人,立即搜集弟兄明日來此報到。」

    「是!」

    果然眾弟兄分頭到各自的堂口召人,第二天近三千多人齊集恆昌裕,大大小小的房子都塞滿了人。好不熱鬧,余萬選也派車送來了軍服三千套,武器彈藥足額配發。奐明等人訓練新兵,買了幾十口大鍋,恆昌裕一片吵鬧。

    陳希齡知道向天培已經離開了綦江,由謝予同志任特支書記,陳希齡見時機已經成熟,全國解放形勢一片大好,經謝予同志同意,使來到了重慶江北張佐斌團部,與他攤牌,爭取他早一點站在人民這一邊來,陳希齡一見張佐斌說:

    「張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你先去白郎克咖啡廳等我,我隨後就到。」

    張佐斌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好像猜透了他的意思。陳希齡來到了白郎克咖啡廳,要了一個二樓的包間,這是一幢南洋風格的建築,白黑相間的外牆,窗外對著朝天門,各式各樣船隻來來往往,岸邊不時還響起縴夫的吆喝之聲,軍艦,火輪吐著長長的黑煙,縴夫們卻依舊拉著長長的纖繩,殘陽西下,那太陽的餘輝將晚霞染成了橘紅色,煞是美麗,那橘紅色的光芒如輕紗般覆蓋在河面上,山嶺間,侍者端來沁人心脾,熱氣淳香的現制咖啡,張佐斌隨後獨自一人趕到,順手把門扣上。坐下,呷了一口咖啡,二人相視微笑,陳希齡說:

    「兄弟!現在人民解放戰爭的全面勝利已經迫在眉睫,我代表地下組織前來爭取你早一點站在人民這一邊來。」

    張佐斌聽罷卻並不驚訝,反而情態如常地說:

    「我早就看出你與秀瑜嫂是那家子人,所以才與你真心交朋友。」

    陳希齡聽後心花怒放,沒想到對方早想靠近組織,說:

    「兄弟既然話已明瞭,那就響鼓不用重錘,當哥子給你三個建議:第一,找機會率部起義,站在人民這一邊來。第二保護好自己防區的工廠和城市建設不受破壞。第三,臨變時,抓幾個國民黨反動頭子,為人民立大功。」

    張佐斌沉默了一會說:

    「大哥!我聽你的,希望能隨時同你聯繫!」

    「好!兄弟就這樣講定了。」

    二人握手分別。陳希齡趕緊回到綦江,誰知謝予也隱蔽了,只好找到岳丈鄧量澄,鄧量澄說:

    「胡大斌到處抓人,連陳翰屏也隱蔽了,我也聯繫不上。霍仁帆也在招兵買馬成立交警隊!」

    「我去說服他!」

    陳希齡單槍匝馬獨自一人來到恆昌裕。霍仁帆穿著嶄新的軍裝,好不威風,整個院子裡黑壓壓的一片人,有的在殺豬殺羊,歡天喜地,地下牆角堆滿槍彈無數,霍仁帆坐於太師椅上,左奐明,右二娃子,霍仁帆說:

    「陳先生!這個時候來幹啥子?還拋頭露面啦?」

    「霍先生!多謝上次相救!今天特地來說服霍先生。」

    「如何個說法呢?」

    「霍先生是個識時務的俊才,話就不用多說,目前解放軍即將到來,民國政權行將崩潰,大半個中國已失去,國民黨大官多數已跑台灣,現在只剩下西南一隅,眼看大勢已去,為全家老小和自己的政治前途著想,別再跟國民黨走,肯定是沒有出路的,如果此時留些後路,以後共黨來了,還可以保住身家安全。」

    霍仁帆覺得陳希齡是出於關心自己的好心,說:

    「怎麼個留些後路法呀?」

    「放棄組建交警隊。」

    「放棄!哈哈哈,說得輕巧,放棄,我今天放棄,明天就會成為胡大斌的槍下之鬼,他譚濟舟算什麼東西?都在招兵買馬,要不了幾天他們都會趴在老子頭上拉屎拉尿,老子闖蕩江湖幾十年,算是看透了人間冷暖,關鍵的時候,槍桿子說話。」

    「霍先生!即使組織起來了也可以,可是千萬不要以人民為敵,可以利用交警隊的力量來維持一下治安,解放軍一來,立即撥交。」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軍務繁忙,失陪了。」

    「哎!」

    陳希齡見說不服他,極為歎息地走了。

    十月的綦江,秋風瀟灑,淫雨綿綿,河水一改往日混濁與洶湧而變得水清而譚深,原本喧鬧街面此時此刻變得寂寞而又冷落,秋風如綿綿簫笛吹湊出一曲哀婉的思戀曲,吹拂場口,峽谷,輕搖著枯黃的樹葉與勁草,人們大都已穿上了冬衣,捂著領口忽忽回去,關門閉戶,從重慶方向開來長長的隊伍,為首的司令官羅廣文乘坐吉普車來到了文廟,後面也跟著隨從,分坐五輛吉普車,文廟裡早已作好佈置,正準備召開軍師級幹部集議:他們分別是四十四軍軍長陳春林,一一O軍軍長向敏思,委員長參謀胡偉,帶著日軍華南派遣軍參謀長齋籐,羅廣文副官王毅,羅廣文首先一副嚴肅的表情說:

    「各位!在來綦江之前,我在重慶親自去拜見了委員長,談話之中他很關心我們部隊官兵的生活,我們需要的補給物資,委員長說了馬上派汽車送來。現在胡宗南的十萬人馬已經撤到四川,宋希濂也有五個軍的兵力,扼守烏江,盤據白馬山防線,委員長命令國軍全體將士,在這廣袤的西南與共軍決戰,委員長希望我們能堅持三個月,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反攻,大家要好好地掌握好部隊,克服暫時的困難。王副官,你向大家作一下形勢分析。」

    「是!」

    王毅從坐位上站起來,用手輕輕地頂了頂黑框的眼鏡,拉開了地圖布幔說:

    「各位長官!共軍自渡江戰役得手之後,於九月初,以劉伯承,鄧小平為首的共軍二野主力部隊已由華東戰場向湘西隱蔽開進,陳兵於常德,江陵,邵陽一帶,共軍二野三兵團所屬十二,十一軍已經突破川境,酉,秀,黔,彭已落入共軍入手,現在根據國防部之部署:國軍十四兵團守黔北,二十兵團宋希濂部守白馬山,我軍佈防桐梓東北之婁山關沿線,以及川黔公路沿線,協助十四,二十兵團的戰鬥需求。」

    王毅手指不斷上上下下的指點地圖上的符號與地名,各軍官似乎早已士氣低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失敗挫折的情緒已經在瀰漫會場,四十四軍軍長陳春林的部隊原是川軍王贊緒的班底,王克俊任軍長,屬王維兵團,在淮海戰役中,被共軍全殲,王克俊被俘,委員長卻不甘其滅亡,保持四十四軍番號,委派國防部副官局局長陳春林接任四十四軍長,收編該軍殘部,整訓後納入羅廣文部,陳春林是一個秀才公子哥,最怕打硬仗他說:

    「羅長官!我軍士氣低落,戰鬥力遠不如王牌主力部隊,杜聿明,廖耀湘都不是共軍的對手,況且我軍都是一批殘兵敗將所湊合的烏合之眾,更不是共軍的對手,我建議:不與共軍打硬仗,免得作俘虜,在這廣袤的山地與共軍周旋,不用說一個月,就是三年,我看也不成問題。」

    「是呀!是呀!……」

    眾將官極口稱讚,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其實羅廣文早就明白,只是不便明說,仍嚴肅糾正說:

    「荒謬!荒謬!各部不得動搖軍心,齊心協力,全力支援白馬山防線,共同完成勘平國亂的使命。」

    「是!」

    眾將也不敢違拗,齊聲喝道。羅廣文轉向左邊的齋騰說:

    「齋騰先生有何高見?」

    齋騰這個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會子手,傲慢地站了起來說:

    「羅將軍!眾位將軍!真所謂敗將之軍不言勇,不過受委員長之托,本人就在此班門弄斧,獻醜了。首先貴軍的兵力佈置過於集中。很容易受敵包圍,在城外河上應搭設浮橋,一旦開戰,物資將奇缺,據本人與胡偉分析與調查,共軍的主力正在白馬山以東集結,因此我建議放棄婁山關,全軍主力開赴白馬山接應宋希濂將軍扼守烏江,以綦江為後方總站。」

    「嗯!言之在理,我命令:各部回去認真執行,如敢違抗,本軍絕不辜寬。」

    「是!」

    眾將離去,胡偉與齋騰同羅廣文辭別。回重慶向委員長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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