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3卷 第五十回(1)
    第五十回 鄧錫候醉飲借盤纏,霍仁帆包占馮春蘭。

                但玉玲秋夜思君切,何母慈悲捐金修宮。

     霍仁帆完了馮浩然的事,放了馮浩然的假讓他回家安頓家務。霍仁帆便閒坐家中,冷師爺來到說:     「那楊縣長也多時沒來了!」

     霍仁帆說:    「他少來也好,他一來的話又多,語言窮冗無片刻插嘴的地方。」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二娃子來通報:   「楊縣長來了!正在外面下車!」

     霍仁帆只得整衣迎接,良久,楊卓勳進到廳,兩個敘禮寒暄畢,分賓主坐下,不一會兒,丫環端上兩盞蓋碗茶來喝了,楊卓勳說:    「昨天我在省的線人打來電話,省裡派出鄧錫候到各縣視察,巡查政績,我也是黃季陸這邊的人,請專員幫助本縣拿個主意!」

     霍仁帆笑道:    「縣長也不消費心,本人這裡派一撥人尋找一個僻靜庵觀寺院,或者人家閒置莊園也可,教我的廚子王胖子去料理料理,也不須縣長出面,夜香樓的小妹再找二個亮麗的好好伺候!百事都沒有一件!」

     那楊卓勳聽罷站了起來稱謝道:    「如此說來多謝專員了!」

     霍仁帆說:   「為楊縣長效力,本是應盡職責!」

     說完,那楊卓勳破天荒地酒也不喝地回去了,大概是應付巡查,及早準備的緣故,霍仁帆送出去後進來,冷作雲說:    「自從大哥這兩個月來沒把弟兄們召集個會,把弟兄們的心都散了。」

     「我那有時間去理會這些閒事!如今前線聽緊,聚了兄弟們,招人現眼的,隨他們散不散,不消來對我說!」

     幾句搶白話說得冷師爺沒得言語,霍仁帆見楊卓勳也不在,只得吩咐廚子王胖子葷素簡單四個菜,二人也沒喝酒,完畢,冷師爺起身回去了。

     那霍仁帆則轉過身來,見秋蓮正在收拾飯菜,這時馮浩然引著二個力夫,擔著二甕酒,一擔臘肉來謝霍仁帆搭救之恩,霍仁帆很是說他:     「兄弟!我說你呀真是的,破費去買這些禮來做啥子呢?擔回去!我決然不收的!」

     慌得馮徒然竟然作輯叩首說:

     「兄弟蒙大哥救妹之恩,舉家感激不盡,死生難報,兄弟家道衰落,些須微物,表一點心意,望大哥好歹也要收下。」

     霍仁帆擺擺手說:

     「這樣要不得!你是我請的夥計,如同一家子人,我朗個也不會收你的禮,你叫他二人給我抬回去!」

     那馮浩然死纏硬磨,央說了半日,霍仁帆只收一甕酒,餘者都提了回去。

     那馮浩然的老子馮意仁聽後大為讚歎不已,遂決意把自己的女兒馮春蘭獻給霍仁帆。以報達其如海深比天高的恩情。

     到了鄧錫候來了的那一天,霍仁帆與楊卓勳早早地驅車來到ど店子,與鄧錫候車隊相遇,然後將鄧錫候接到城裡楊泗廟住下,原來楊泗廟早已廢棄,因為香火不旺,但卻建築極為完整,霍仁帆破費將其打掃,安上傢俱,不帝也是一個僻靜幽所,世人不知,鄧錫候坐下,但見鄧將軍身材高大,膚黑皮粗,卻灑色過度,難免臉色難看,行動綬慢,自從劉湘死後,見劉湘樹倒鳥散,這鄧錫候竟反其與劉文輝聯手以抵制中央,從隨行者的提包裡取出一封信遞給霍仁帆,霍仁帆拆開觀看,上面寫道:     「二十一軍代軍長潘文華拜會霍大哥:久仰山鬥,自成都一別未接丰標,屢辱厚情,感愧何盡!前蒙馳諭,銘刻在心,想當年浦公在日,吾等無不盡力扶助,以振吾川軍,浦公仙逝,蔣公入川後,吾軍備受排擠,所以吾等痛定思痛,與鄧公,劉公原有過節一筆勾銷,同心協力,抵制外力,今日鄧公來綦奉命巡視,仍望留之一飯,彼亦不敢有忘也,至祝至祝!」

     霍仁帆看罷哈哈大笑,將信收起,楊卓勳則丈二摸不到頭腦,目瞪口呆,霍仁帆說:    「鄧公還記我仇不?」

     鄧錫候笑答:    「霍兄弟何出此言啦!此乃各自為主吧!此一時!彼一時,我等弟兄自當擯棄前嫌,同心協力,德公很是欽佩霍兄弟呀!」

     霍仁帆滿心歡喜地說:   「鄧軍長如此說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兄弟見鄧軍長一路風塵辛苦,送點薄禮作盤纏,聊表寸心!「

     霍仁帆從衣包掏出一張五萬大洋的本票遞了上去,鄧錫候哈哈大笑,也不推辭,竟然收起本票,言手和好,親如兄弟,鄧錫候說:

     「在省府預先就有人對我說了,綦陽霍仁帆富而好禮,江湖上好不四海!」

     這鄧錫候見霍仁帆饋送如此大禮,心中大喜,本是要訓飭楊卓勳一番,此大禮,心中的凝結一下子煙消雲散了,王胖子帶著幾個幫手早已預備下一桌豐盛的酒席,然後分賓主坐下,那楊卓勳一毛不撥,一開始誠恐誠惶,這下子滿心歡喜,席桌上舉手欠身說道:     「鄧師長!久仰德望,如雷貫耳,今日晉拜,幸哉幸哉!」

     鄧錫候說:    「不敢,楊縣長!本當早到貴縣,奈何公事所羈,見諒見諒!」

     這三個之乎者也的咬文嚼字的裝斯文,於是酒過三巡,不由紅霞上臉,鄧錫候問:

     「霍兄弟現居何職呀?」

     詢問再三,方才說:

     「自煙土案發後,辭別埔公,隱居巿井,兄弟蒙何應欽總長抬舉,二十一軍各位弟兄伙們的扶持,見任川康稽毒專員,實不相稱!」

     鄧錫候說:    「何總長真是慧眼識珠,霍兄弟抱負不凡,聲名素著,休要自謙!」

     幾人一說一笑,不知不覺喝得酩酊大醉,前合後翻,然後暢遊楊泗廟,天暮已閉,燈火輝煌,但見廟宇雖不太,卻精碉細作,花木深秀,繁花似錦,心中大喜,極口稱讚說:     「此乃海內瀛州也!」

     於是又坐下喝茶!霍仁帆說:    「鄧師長一路辛苦勞累,晚上一人又孤獨寂寞,兄弟特地挑了兩個妹兒陪陪師長消磨消磨!」

     鄧錫候笑道:

     「在哪裡?快快!一天的顛簸,骨都散了!快請一見!」

     霍仁帆以手示意,手下人一哈兒引著二個花枝招展,細皮嫩肉的妓女來到,行了禮,鄧錫候問:

     「叫啥名子?」

     「小女叫榮兒,是姐姐,這位叫鳳兒,是妹妹!」

     鄧錫候笑道:    「嘿嘿嘿!真是絕妙而無以復加矣!」

     榮兒,風兒毫不羞澀竟自坐在鄧錫候左右大腿上,左擁右抱,幾個小姑娘又送來細巧果糖,紅酒飲料,霍仁帆說:

       「鄧軍長!天色晚了,恕不奉陪啦!」

     鄧錫候說:     「豈有此理!」

     於是霍仁帆與楊卓勳知趣離開,鄧錫候將二人抱起,轉入內室,內室裡暖騰騰點著燈,小桌上早已陳設鮮果紅酒催情藥之類整齊,床榻依然,琴書瀟灑,地鋪氈毯,被褥枕帳,全是煥然一新,如同新人的洞房般光鮮,鄧錫候將近五旬的人,仍如上戰場拚殺一樣,將二個女子極力盤桓不題。

     到了第二天,鄧錫候的隨從人員來到,霍仁帆又在廳上擺酒伺候,每人又有許多禮物,鄧錫候都過意不去了說: 

      「霍兄弟客氣了,何須乎如此,太多了!」

     霍仁帆笑說:     「此須薄禮!表情盡意而已!」

     鄧錫候謝道:     「此情此德,老夫回省自當圖報!」

     坐上轎車相互告辭而去!

     楊卓勳一文未出,所有打點全由霍仁帆承擔了,鄧錫候竟草草的訓導一下了楊卓勳的政績報表,當面連也一個字也不說,當然一點事也沒有。

     馮浩然回家對老漢馮意仁談了霍舵爺的恩德,馮意仁自知如此下去,不是長久之計,隨著抗戰形勢的日趨緊張,小小的蒲河場一下子突然間來了許多客商前來採購煤碳,今天送走三個拖神,明天不知又要招引多少地皮前來胡絞蠻纏,於是橫下一條心,決毅將女兒馮春蘭獻給霍仁帆,以求長遠之計。馮浩然一天來到霍仁帆家,對霍仁帆說:

     「大哥!我老漢聽說大哥恩德,一定請大哥到我家去小坐小坐一會兒!」

     霍仁帆送走鄧錫候後心中煩悶,也想出去走走說:

     「既然如此,我明日就下蒲河去看看吧!對你老子說,不要他預備啥子,我只喝碗茶就起身!」

     馮浩然說:     「大哥!好歹也過一夜再說!」

     霍仁帆說:

     「哎!這就是你的不是,我忙得很。」

     到了第二天,那馮意仁早早地預備了一桌好酒好菜,那馮春蘭畢竟從小也嬌生慣養過的,那天茶館也不營業,那馮春蘭洗手剔甲,挑選了一件艷色衣裙穿上,先將桌椅杯盤揩抹得乾乾淨淨,然後做好飯菜,專門等候霍舵爺的到來。

     霍仁帆那天在縣府裡開完了會,散了,只帶著王善夫開車,誰也不打招呼,開著福特車直奔蒲河場,那小小的蒲河可是異樣的風光,一條孝子河上千帆竟渡,魯峽洞裡流水潺潺,噴雪湧珠,蒲河場上一片繁榮,汽車在楊柳灣水碼頭停下,二人下車進了茶館,馮意仁父子連忙請二人進裡面坐下,馮意仁叫他女兒出來拜見舵爺,這霍仁帆目不轉睛地盯著馮春蘭,但見她淹淹潤潤,不施粉黛,更顯得自然體態裊裊婀娜,臉似艷花秀麗,兩彎細眉如遠山一樣,一對明眼如千年秋水般深淵碧函,深不可測,鮮嫩的雙唇一開,勾引得蜂狂蝶亂,那肉奶奶的玉胸,肥殿殿屁股正是她少女發育到了青春的顛峰,明眸一轉,暗帶著風情月意,正等如意郎君上門來與她配合,馮浩然送上茶來,眾人都喝了茶,霍仁帆見面馮春蘭,神不由已,心搖目蕩而不能定止。口中不說,心中暗想:怪不得那些拖神們一天口水滴噠的來纏她。馮意仁來到霍仁帆跟前撲頭就是二個作輯,慌得霍仁帆將其扶起,說: 

      「老先生何須如此!」

     馮意仁說:    「要不是霍舵爺出手相助,小女險遭這些地皮陷害!」

     霍仁帆說:

     「馮兄弟也是我夥計,一家人不說二家話,應該的!」

     馮意仁叫春蘭滿倒了一杯酒,雙手遞上,那股股少女的幽蘭馨香襲來,把那霍仁帆魂魄十股都抽走七股,端過酒來一飲而盡,馬上叫王善夫取出一枚金戒指,二段上等綢緞,五百塊大洋送上,馮意仁慌忙將金戒指戴在春蘭無名指上,說:     「舵爺!我一家活計都是你的,老朽殺身典家也難報萬一!」

     「老先生客氣了!不說那些。」

     馮浩然見自己舍妹巴結上舵爺,不由滿心歡喜,接連向霍仁帆敬酒,霍仁帆說:

     「兄弟!過去我也與你一樣,一味懦弱,人無剛強,安身不牢,這霍貢增也屬不義不仁之輩,改日一定給楊縣長說:撤了他,由你去任團練局長!」

     那馮浩然驚得趴在地下連磕三個頭,霍仁帆一手扶起他,說:

     「舵爺莫大之恩,兄弟的粉身碎骨難以報達!」

     霍仁帆一把拉起,大家吃酒擺談不提,那馮浩然一力縱聳妹兒去敬酒,馮春蘭滿斟一杯醇香的燒酒笑盈盈雙手遞與霍仁帆,又旁邊一個小凳子上坐下,挾一塊雞肉用白白的纖手將骨肉分剝,用小蝶子盛著遞與霍仁帆吃,王善夫與馮意仁,馮浩然喝酒行令,杯來盞去,不一會兒,三人便酩酊大醉,呼呼欲睡,馮春蘭把身子挪近了霍仁帆,與他一處說話,馮春蘭說:

     「舵爺進屋去躺一躺吧!」

     那霍仁帆起身與她進到裡屋,坐於床沿,見無人進來,一把摟任脖子挽住腰親嘴添舌,那裡按奈得住,彼此淫心蕩漾,霍仁帆將春蘭細細看來,但見她,粉黛盈腮,意態幽花秀麗,肌膚嫩玉生香,玉質花腴,年滿十九歲,肌膚白暫柔膩,滑嫩無比,風味殊勝,這下子可合在霍仁帆的意了,關上房門肆意行事。

     那霍仁帆留連馮春十幾天都不曾回家,十一月的天氣,漸漸涼爽,那但玉玲見霍仁帆許多時不進她房裡來,問師爺,問仁廉大哥都是一問三不知,那素容每日找陳牧農的太太馬野江等人不是品茶就是搓麻將,自從胎兒不小心從梯上摔下,便對性生活心恢意冷,自是與官太太們一起尋歡作樂,唯有但玉玲看見自己已過三十幾的年齡,青春過去,韶光不在,已是一位成熟的婦人,但卻一身坎坎切切,無限哀愁,每日夜裡翡翠衾寒,芙蓉帳冷,將秋菊叫進自己的房裡,陪著談談話兒,那秋菊那裡熬得住,竟自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寂寞空房不忍流下傷心的眼淚,想當初他還是夥計時是多麼的百依百順,稱人心意,如今這小子發達了,心隨事變,無比愁悶萬端,和衣強睡在床上,燈光依舊,猛然問房瓦上一片聲響,滴滴噠噠,以為霍仁帆不知到那家去喝酒歸來了,慌忙催促秋蓮去看,秋蓮看後回來說:    「三太太!不是的,是外面起了風,落雨了!」

     但玉玲起床來到窗前,聽見那西風吹得喧顛嘹亮,雨灑窗簾,那似萬箭穿雲的雨點隨風飄舞,那狂風吹打窗扇她也懶去扣住,雨打進來,她也無意去管,真是難捱今夜,細細想來:這苦日子那天才是個頭哇!說來也不全怪他,都是我的義兄誤了我的青春年少,那些金銀珠寶縱是堆積如山,也難買回我的豆蔻年華。

     那天也是冬至日,屋裡更是顯得冷冷清清,燈昏黑暗,準備睡了,又忱怕霍仁帆突然歸來,干捱著又是那樣的困頓寒冷,淒淒切切,哎!早知這小子如此薄情輕棄,辜負我的一片癡心,心中無限奧恨,推醒秋菊說:

     「你去外面去看看,老爺回來沒有?」

     那秋菊真個頂著大雨出門觀看,良久回來說:

     「老爺真的沒回來呀!「

     那知玉玲聽了此言,猶如心上戳上幾把刀,新傷口上撒上一把鹽,心中罵道:該死的挨千刀,塞炮眼,誤了我的青春,害了我的命,心中癢痛無法搔,滿腔怨氣無處洩,眼中淚水由不簌簌地流將下來,一直哭到天亮。

     那霍仁帆卻在那蒲河場泡著馮春蘭,根本不思回家,馮春蘭卻又非常溫柔,在枕畔千般貼戀,萬般溫存,霍仁帆猶如吃到了花蕾蜜汁,快樂無限,她實際上是指望拴牢霍舵爺的心,撐起一把保護傘,那霍舵爺一時心情高興快活,叫馮浩然辭了夥計,果然當上團練局長,後又借了一萬塊大洋叫他做煤炭生意,此人十分精明,凡是賺的錢,全部用為買田土,一年不到便成蒲河首富,又修了一莊大大的莊園。

     這邊何母為首,帶著章淑華,呂梅,王翠花,羅芳,秋菊,秋連等一幫婦人,白日裡依舊忙碌家務,打掃院子衛生,做飯,洗衣,一到夜晚,霍壽泉老兒大多早旱便卷腳上床睡覺了,白天裡便上街喝茶抽煙去,晚上幾個丫環服伺洗臉洗腳,上床睡覺,何母叫翠花把大門關了,眾人圍著兩個妮姑,桌上放著《華嚴經》、《波籮密經》、《金剛經》、一個妮姑展開佛主畫像,在桌上擺香爐,焚上了香,秉著一對蠟燭,聽她二人講因果循環,先是年老的妮姑講,講的是西天佛主剜肉喂虎,然後又講傳佛心印的佛法因果,慢慢地一章一節地講,那佛主雪山修行,棄了王位與江山,感悟佛法難聞,竟自避開塵世。說到動人處,兩尼姑又唱又拜,高聲喧唱,敲著木魚,那講唱到生情動人處,姑子手舞足蹈,似醉情迷,虔誠地的樣子無以形容,婦人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簌簌流下,讓那動人的情節給鎮住了,說一回,大師父翻書又宣念偈言。何母聽罷動了真情說:

     「我的佛爺!聽你這麼一說:我就越發相信佛法了!「

     那大姑子說:

     「我的奶奶呀!唯有佛法成正果,唯有信佛得超生!」

     眾婦人擺談著不知不覺已是黎明的天氣,雞都叫了,婦人又起身來忙碌一天的活路,打掃庭院,洗衣做飯,兩個尼姑收拾經卷準備回南華宮,何母說:

     「我的佛爺!我有話和你說!」

     那尼姑頭皮剃得青旋旋的,頭戴小帽,身穿黃衣布履,謙遜再三又坐下說:

     「我的奶奶有啥子話說。」

     何母說:

     「正月裡,我有些醮願,要麻煩你師父給我還還願,不知你師父有空無空?」

     老尼姑連忙立起身來說:

     「我的奶奶呀!隨問有啥事都是不敢應承的,奶奶的事我們萬萬不敢忱擱!奶奶請問是幾日來?」

     何母說:

     「你看看那天最好?」

    小師父說:「再過三日最好,何須乎等到正月間,天氣又冷!」

     何母說:

     「也好!各項襯施,你師父也不消準備,到時連同紙燭香蠟我一起帶去!」

     那師父知必有大施捨,歡喜無限臨出門又是點頭又是合腰,過了三日,何母與淑華,呂梅帶著一幫丫環,叫上二個力夫,擔著上香的禮信與五千塊大洋,三個坐上滑桿,丫環隨力夫走,前呼後擁,竟投南門外往南華宮而來,一哈兒至山門首前,一齊都下了滑桿,這南華宮自鄧仁坤修繕以來,香火旺盛,但見宮內山門巍峨,四周青松鬱鬱,翠柏森森,百花四季盛開,金釘朱戶,碧瓦雕簷,進了山門,兩邊長廊彩畫天神天將,左右階前,青龍白虎勇猛,大雄寶殿,莊嚴肅穆,金光燦爛,真是金鐘撞處,三千世界盡皈依,玉馨鳴時,萬象森羅皆拱極,老尼姑率著弟子降階恭迎,何母進入壇中香案前,旁邊一個小尼姑捧盆來盅手完畢,淑華,呂梅就鋪排供品上香,何母那天衣著光鮮,婦人也收斂了平日裡的笑容,先禮叩壇畢,送上禮信,歡喜得老尼姑屁滾尿流,忙下經筵來,笑容滿面地說:

     「我的奶奶也!何須如此重禮,平時奶奶信佛印經,足可增延壽命!」

     何母說:

     「師父累次煩你厚勞費心辛苦,今天謝達佛主,薄禮表意罷了!」

     老尼姑請三個主母在廳裡就座喝茶,老尼姑叫弟子們前來叩拜,收下禮信,安排法事,說:

     「我的奶奶也!你敬佛信佛一片誠心,弟子們天不亮就起床,及早準備,今天三朝九轉玉樞法事都是整做,替奶奶答天謝地,永保富貴遐昌,如意吉祥,祈求身體安康!」

     不一會!打動法鼓,尼姑們誦經潺潺,整整念誦一個鐘頭,很是齊全整備,但見那殿後一排尼姑咕碌碌擂動法鼓,有若春雷霹靂響,合堂僧眾,一派誦經響起,有若狂潮捲流沙。整個法事直至中午時分,方才散了。

     那霍仁帆悄悄地在小小的蒲河場風流快活一月有餘,直到西風漸緊方才坐上汽車回到恆昌裕,走了進來,那何母,但玉玲,廖素容正在商談霍仁帆到了那裡去了,眾人都驚問:

     「你到哪裡去喲?」

     霍仁帆搪塞說:

     「媽!我去一趟貴州,路上難走得很,所以忱誤了時間!」

     何母怪他,埋怨說:

     「兒呢!你一去個多月,問這個也不知,那個也不知,全家人個個懸心吊膽的。」

     霍仁帆卻笑著說:

     「媽!這個世上想害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眾人圍著霍仁帆擺談著,不想喬志,蘭青雲引著一幫弟兄來到,楊建勳,王伯言,梅鴻,劉隱農,李忠儒,王醒愚,劉明華紛紛坐下,廖素容,但玉玲各自回房,喬志說:

     「哥!看到快要到春節了,弟兄們都想聚一場,好好樂樂!」

     霍仁帆笑道:

     「嗯!有道理,師爺!到那天我綦義社弟兄一人五塊大洋!」

     「好呢!」

     眾弟兄歡呼雀躍,王伯言說:

     「哥!到時候我們也請燈籠匠扎點燈籠,掛在大門上,顯耀顯耀!」

     霍仁帆笑道:

     「奐明!去南門的燈籠鋪定他二十盞燈籠。」

     何母安排丫環擺上酒菜,弟兄們也不客氣,坐了上來,觥籌交錯,風捲殘雲般吃喝一頓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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