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邊武裝抗捐後,川軍進駐綦江,劉湘派孫一中任視學,並兼任女校校長,晏雲騫任縣長,孫一中又是國家主義派,他來到女校的荷花池邊縫紉班教室召集女生們開會,孫一中大腹便便,紅光滿面,中山裝,手持文明棍,滿腹孫聖文章,本是江北縣一才子,劉湘很是賞識此人,他站於台前說:
「本人乃奉劉湘軍長之命來整頓女校,女校師生應當刻苦學習,掌握本領,不可聽信共產主義之謠言,共產主義乃是共黨欺人騙人的把戲……」
代菊菲突然勇敢地站了起來說:
「我們大家不要受國家主義派的欺騙和壓迫,我們要求一位女校長,你們同不同意?」
「同意!」
不知那裡來的這股勇氣,女生們竟異口同聲地說,孫一中聽到此言,竟然大發雷霆,操起文明杖,連敲三下怒吼道:
「反了!反了!本視學是劉軍長任命而兼任女校校長的,誰敢反抗!」
「我們不是反抗,我們要求男女平等,教育平等,男校是單獨的校長,女校也應該有單獨的校長,我們要求另外委派一個女的當校長。」
「我馬上停辦學校,你們都滾出去!」
孫一中怒吼道,同學七嘴八舌,不依不饒,爭鋒相對說:
「我們是主人,學校不辦,應拿起我們自己的東西走。」
「不准拿。」
代菊菲真是忿氣滿懷無處著,雙腮紅上更添紅,登時柳眉剔豎,星眼圓睜,鼓著勇氣站出來說:
「你憑什麼理由不准我們拿自己的東西?」
「你!你!好,好,我要到縣府備案,你們要被開除,要一律賠退所享受的公費。」
孫視學被氣得滿臉通紅,氣沖沖地去寫牌告:
「第一名共黨員首領危直士之未婚妻婦女部首領代菊菲。
第二名所任視學共黨員首領潘志寰之妻張湘培。
第三名共黨員首領潘志寰之女潘覺民。
中了共黨之毒者:程如昭,喻大林,趙德書,羅世華,張正南等人名開除。」
夏奠言,宴雲騫也聞訊趕來,板著臉氣勢洶洶,八名女生似孚也毫不畏懼,代菊菲腦海時刻浮現鄒兄的話:革命是會流血的,光明就在前頭,要挺住……,宴雲騫坐了下來說:
「小小女子,簡直要翻天。」
「宴縣長!我們不是無故搗亂,請求縣長維護公理,主張公道,我們要求男女平等,教育平等,要求另委派婦女作為校長……」
夏奠言白化了錢殺危直士不成,心中早已不幹,與貴州的那就筆生意也打倒了,氣一下出在代菊菲身上。
「縣長!不用與這些共黨婆多費口舌,全部押送反醒院。」
宴雲騫似乎不完全聽夏奠言的支使,自有主張地說:
「你們都是中了共黨的毒太深,劉軍長早有叮囑:對於中毒者,非執行處分不可,仍是頑固不化,就送重慶反醒院,另外,讀師範班者,家長賠費,收容共黨知名不報者,財產充分。你們人人每人一份悔改書,如果你們不簽字悔改,將送重慶反醒院。」 學生們沉默了,沒有一個去寫,王渥如不知在何找來代菊菲大哥告訴了他,大哥衝進教室,二話不說抓起代菊菲就往回走。回到家中,大罵:
「跪下!鴉片、刀子、繩子、你選一個死法?」
「大哥……」
「住口!」
大哥操起皮鞭劈頭抽打,打得菊菲嫩白的肌膚皮開肉綻,遍體鱗傷,菊菲卻緊咬牙關,吭都未吭出聲,老母親見到,痛徹肺腑,哭哭啼啼地跪在兒子面前:
「兒王!求你免我ど妹一死。」
十哥!十嫂!ど嫂也為其求情:
「大哥!放了ど妹吧!」
「你們懂什麼?自從父親死後,這個家便沒一日平靜過,危直士非要鬧什麼革命,這明白著是雞蛋往石頭上碰嗎!菊菲也不太識時務,乾脆毀婚,找個好人家嫁了算了。」
「即便毀婚,也應等一時間吧!大哥你消消氣,喝喝茶吧!」
十哥從中好言相勸,ど嫂將菊菲從地上拉起,扶進屋,脫了衣服,ど嫂見傷,用鹽水清洗傷口,顆顆淚水流淌,菊菲悲切地躺在床上,雲鬢不整,花容淹淡,萬念俱灰,ど嫂洗完出去,千叮萬囑,生怕妹子尋短見,天幕漸漸關閉了,菊菲起床輕移蓮步來到荷花池,但見銀河清淺,珠光爛嵐,一輪團圓皎月從東而出,照得院宇猶如白晝,菊菲素雅淡妝,粉面朱唇,月色之下,恍若仙娥,那平靜如鏡的池水猶如磨碾的水銀鏡片,與月光耀眼爭光,其水深碧如黛,時值蓮花盛開,幽香艷色,菊菲莊嚴肅穆,對照花容,一汪秋水反照,猶如月宮開扉出娥女。真是:
蓮萼菱花共照臨,風吹影動碧沉沉。
一池秋水芙蓉現,好似亙娥傍月陰。
幽窗靜悄月又明,萬愁獨恨臨花池。
梗夫敲更聲聲響,燈昏香燼眠未成。
難禁思量心上人,無人之處淚暗傾。
一會兒天上如火燒雲蓋,電閃雷鳴,大雨很快落下,似萬箭落地,她坐於簷邊,玉溜交舞干外,玉簾環映干前,轟聲如雷,電閃如鞭。為什麼王渥如,夏奠言這樣逼我與直士斷絕關係,我能毀婚嗎?毀了婚就等於投敵,豈不辜負鄒世兄對我的教育!我寧死不屈!天空一根根要撕開天穹的閃電,接著轟隆隆的巨響,雨下得更為猛烈,難道這惡勢力在發威嗎?直士啊,你在哪裡呀?鄒世兄你又在哪裡?風雨淒涼,光景頓別,她想著想著,就放聲痛哭,止不住淚水順著欄杆往池中流淌,越哭越傷心,一咬牙翻過欄杆,腳剛沾水,一人從旁邊出來,一把將菊菲拉住,扶進房內,菊菲驚異地說:
「霍大哥!」
原來是栗如,他和藹可親地說:
「菊菲!再大的困難你也要拿出勇氣來生活下去。」
說著他拿出筆來在紙上寫道:
「世界耕耘者太少,收穫者真不少。
我盼你作一個女界的中堅。
我盼你作一個世界的耕耘者。
更盼你作一個世界的創造者。
更盼你不要時發怨氣。
為革命保重身體!」
寫完,遞給菊菲說:
「菊菲!不要傷心,要勇敢,我想辦法去聯繫直士讓他來接你,我不宜久留。」
說完飄然而去,菊菲倍感淒涼,悲傷,無可奈何地回到屋裡。一天下午,同學唐原對代菊菲說:
「你班上有許多同學都要去讀江津女中,你去不去?」
「我當然要去。」
菊菲找到大嫂說:
「大嫂求你去求十哥,請他轉告老哥,給點學費,好去江津讀書。」
「ど妹!你好好休息,我去說。」
當天傍晚,大嫂來了說:
「ど妹!十老爺勸了你老哥,你老哥鬆了口,他不再打你了,你可以去江津讀書。」
聽了此話,菊菲歡天喜地,馬上收拾,第二天,大哥、大嫂、十哥、十嫂送她上船,臨別時,大哥說:
「ど妹!你不記恨我?」
「大哥!自從老爹去世,全靠你一力支撐家門,我怎麼記恨你呢。」
「ど妹!那王渥如,夏奠言整日向我施壓,我有時動怒也是迫不得已,走了也好,路上多保重。」
說著拿出二百塊大洋交給菊菲,兄妹們灑淚而別。菊菲到了江津女中,危直士早聽到情況,趕緊從豐都來接她,有首歌單單頌讚這對有情人:
月亮彎彎兩頭尖,一對星星掛兩邊。
郎心掛在妹心上,妹心掛在郎心間。
郎有情來妹有意,有心有意結百年。
二人相見緊緊擁抱,危直士把她的行李搬起就走,坐船到豐都,菊菲到豐都師範插班。二人雖未正式宣佈結婚,卻恩愛異常。開起小鍋小灶,一家人其樂融融,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夜已深深,危直士與菊菲上床休息,直士說:
「這次到豐都,組織上交給我們一個任務,就是重建豐都縣委,中師校長周紹源據說曾在劉伯承發動瀘州起義時任過軍需官,傾向革命,經我調查不是黨員。」
「那紹文,胡平治,翰屏呢?」
「紹文負責團的工作,霍步青的小兄弟人芬也在這裡,胡平治在中州橋頭壩負責,他們在學校搞學生自治,在鄉里準備農民暴動……」
說著說著二人因一天勞累便進入夢鄉,窗外北風呼嘯,看看天冷,一九二九懷中插手,第二天,直士早早到中二班授國文課,二堂課下來,口乾舌躁,課餘學生們都圍著他改詩,突然有一個身穿花鍛馬掛,頭戴一頂爪皮帽,肥頭大耳,盤盤臉,走到面前,神情慌張,急沖沖地說:
「你還不走呀?來捉你來了!」
同學們也丈二摸不到頭,危直士本能地大吃一驚,心裡卻盤算,我在這裡不久,又沒有什麼地方暴露自己?而且這個人又不認識。誰知肥頭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邊有人板動槍栓的聲音。
「快點!不要讓他跑了。」
這時已不容危直士作過多的考慮,馬上站起來,像散步的速度穿過一個球場,到了圍牆邊,從一道小門走了出去,外面有一個小院,門上掛著鎖,門邊坐著一個老太婆,抱著一小火爐,烤著手,危直士急切地說:
「今天不知發生了哈子事情,好像土匪進城了,要捉人,老大娘求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躲一躲。」
老太婆還通情達理,她瞇著眼說:
「我年歲老了,不過你好像是學校的先生?」
「正是!正是!」
老太婆慢慢搠搠地站起來,把門鎖打開危直士趕緊進去,又把門鎖上,門外便傳來有人說:
「完了,人都跑囉!」
危直士躲於櫃子裡,直等天黑時分,才伸頭出來觀察,天上無星,路上一片漆黑,謝了老太婆出來了,在路上碰見小學部的黃老師說:
「黃老師!」
「直士!快跟我走!」
黃老師是黨員積極分子,引到家中,說:
「快化裝,我有幾套鄉下人的衣服,你看那件合身。」
穿好衣服,頭上又包上帕子,再吃了點飯,黃老師連夜送直士到馬勁子秦尚恆家,秦尚恆是一個苦大仇深的窮人,父母早死,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常到學校來賣點東西,被危直士他們發展為黨員。
菊菲那天正等著直士,一直到天黑,她焦急地等呀,所有的教師都回來,她正想問,一個學生跑來說:
「不好了,好多丘八關起城門來搜捕危老師。」
「抓住沒有?」
「好像沒有?」
菊菲趕緊進屋,將床墊下的保密文件拿出燒了,過了幾天,秦尚恆來通知去馬勁子,夫妻二人才相見。重慶市委知道豐都出了事,傅烈同志派劉願痷到了豐都,在馬勁子與危直士見了面,秦尚恆準備飯菜,直士說:
「秦妹!菊菲!你們在外放放風!」
「好!你們慢慢談!」
二娣妹出門放風,劉願痷一身生意人打扮,臉上帶著墨鏡,手指也帶著金戒指,危直士不解地說:
「奇怪!我們沒有幹什麼呀?」
「傅烈同志知道豐都出了事,派我來瞭解情況,據我瞭解,這次是駐防豐都是黃謹懷旅和團練吳錦堂聯合出來包圍了學校的,出了什麼事呢?可能是你們初步開展了活動,在學校搞學生自治,又在包欒鄉準備鄉村暴動,驚動了,所以組織上通知你到鄰水去工作,到流水場找陳俊三接頭。組織上已另派朱芳准來接替豐都縣委書記。」
危直士將豐都的組織名單交給劉願痷,劉願痷把名單收好於內棉衣中,站了起來說:
「行了!我走了!」
「哎!吃了飯再走!」
「不用了。」
秦尚恆端著飯菜進來,見劉願痷要走,急說:
「都是自己人,客氣啥子?」
「現在風聲緊得很,不用了!」
劉願痷出了門,菊菲也進來了,直士心裡也很著急,一把摟住菊菲說:
「我也馬上離開。」
「吃了飯再走吧!」
「不行了!得馬上走!」
菊菲異常的難受,止不住淚水往下流,直士輕輕擦掉她的淚水,說:
「我安頓好後,馬上來接你!別哭!」
危直士收拾了行李,菊菲說:
「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打開了門,一股風雪吹了進來,三九四九凍死老狗,北風吹拂,寒生粟起,二人依依不捨,難捨難分。直士義無反顧地來到碼頭坐船到江北,再走旱路來到流水場,好個流水場,田禾豐美,風光秀麗,聚落頗盛,夾道成衢,一條清澈的河水從場中穿過,河底綠綠紅紅的石頭,其底石平如礪,水漫流石面,勻如鋪觳,游魚見到行人,急速遊走,平流出場口,忽下墮潭中,如萬馬初發,飛噴沖激,雷霆轟嗚,潭水深泓澄碧,沸滾汩汩,瀑流交映。沿河的人家吃水,洗衣都在這條河裡,鄉民們衣食充足,四周清山相衛,沿河皆是肥沃的稻田,紳糧們三妻四妾,整日尋歡作樂,就是這豐腴肥沃之地啊,沿街也是乞丐滿地,他們坐在那冰冷的地下,不斷地向行人磕頭:
「先生,行行好!給几子吧!」
危直士順手丟了幾個毫子,又衝衝來到陳氏酒樓,酒樓老闆陳俊三是地下黨員,他進了酒樓,跑堂趕緊說:
「先生幾位呀!」
「一位!」
「請樓上坐!」
直士上了樓,說:
「找個包房!」
「要得!」
跑堂安排了一僻靜的包房,剛坐下,直士說:
「兄弟請把老闆叫來一下,我是他遠方的親戚!」
跑堂一聽他這麼一說,早已心領神會,說:
「先生你休息一會。」
酒樓上上下下生意興隆,跑堂引著一個大胖子來了,胖子對跑堂一擺頭,跑堂知趣地關上門出去了,直士說:
「老闆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托各位顧客的福,先生何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同志!我早就盼著你的到來,我叫陳俊三,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直士與陳俊三走出大街,到了場口,只見一座佔地方圓五十畝的莊圓,高牆銅門,軒爽高潔。門額上大書「武舉」二字格外蒼勁有力,圍牆四角都有雕樓,陳俊三敲了敲門,一會兒一個人伸頭一看,忙說:
「陳老闆!稀客,稀客!」
邊說邊開門,此人五大三粗,一身拳師打扮,腳著千層底,高綁腿,手套護滕,光頭,長眉毛,大眼睛,厚嘴唇,大鼻孔,直士問:
「此位是?」
「拳師蘇愛吾,自己人,他老父是前清武舉人。」
「佩服!佩服!「
「你是危……」
「危唯真。」
「自己人就不用說了,裡面請!」
蘇愛吾請他們二人進莊園,關上大門,裡面四方井裡,照壁上寫著:「攄忠報國 ,崇整精微。」十幾條漢子正在舞拳弄棍,門牆上插著十八般兵器,大廳裡掛著沙袋,蘇愛吾對一個領頭的漢子說道:
「梅德!客人來了。」
「蘇大哥!這位是?」
「危先生!來我莊上教私塾。」
「危先生!兄弟有理了。」
「你們這些兄弟都會武術?」
「危先生!是的!自從我家父考取狀元後,十里八鄉便遠近聞名,家父創建蘇家拳,鄉親們都愛學,鄉里有豐禾場花石大灣大紳糧王紹烈,過去是團練局長,懂點拳腳,老是跟陳家拳的人過不去,當面經常挑恤我們,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的樣子,出門有二十幾個保驃,一人一槍跟隨,此人為富不仁,鄉人都恨他,所以招了十幾個弟子作個防備。」
「你說他有槍?」
「有,二十響,中正式都有。」
到了裡屋,大伙坐下,危直士說:
「我的真名危直士。」
「東溪米案是你組織的,太好了!」
「是的!但今後我改名叫危唯真,組織上安排我接任縣委書記,陳俊三你介紹現在的情況。」
「危書記!縣委架子是搭起來了,但力量還是很單薄,現在廣州起義,南昌起義剛過,形勢比較緊張,白色恐怖比較嚴重,縣裡情況是這樣的,我任組織部長,梅德任宣傳部長,石稻場支部由萬鈞負責,豐禾場支部由甘水負責,合流水場支部由魯笨負責,流水場由蘇愛吾負責,城裡的支部已經垮了,只有幾個黨員,還未恢復支部。」
「明天梅德帶我到各據點都去看一看。」
「好!」
危直士佈置完畢,感到莫大的壓力,第二天危直士跟著梅德翻山越嶺到各鄉場考察。轉眼又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在坡上勤勞的農民有的已在田土上挖板土,整治好準備第二年好插種,一天陳俊三把霍紹文也引來了,二人倍感興奮,梅德在外放風,霍紹文剛坐下,滿臉愁容說:
「七月份,涪陵李蔚如被劉湘誘捕,在重慶犧牲了。」
說到此處,霍紹文無比感歎,大伙也沉默不語:
「我們都呆不住了,上級調我來協助你,陳翰屏由涪陵去了武漢,到宜昌後,得知蔣介石已經公開叛變,寧漢分裂,武漢局勢聚然緊張,於是乘輪返川,剛到朝天門即遭劉湘逮捕,經營救後,於九月傅烈介紹到川西國民革命軍二十八軍第七混成旅任文書,兼任中共川西特委宣傳幹事,上級要我繼續負責團的工作。」
梅德說:「共青團的工作基本停止了,你來又可恢復了。」
霍紹文邊說邊從內衣取出一張紙條,危直士接過紙條,上書:要以赤色的恐怖對付白色的恐怖。只有一句話的原則指示,危直士感到無從下手:
「省裡的意思?」
「傅烈!劉願庵要我們搞農民暴動!」
「問題是,我覺得農民還沒有起來行動的需要。」
「你的估計是正確的,不能妄動,我會向省委匯報。」
「你們看這樣,雖然沒有條件舉行農民暴動,是不是可以採取一點行動來鼓舞一下群眾的,鎮壓王紹烈這個土豪劣紳,還可以搞到一些槍。」
「好!我們大家都去幹。」
「不行,你們都是本地人,找一個熟路的帶我去。」
「劉裁縫!他常年在王紹烈家做工,熟悉地形!」
說幹就幹,危直士操了一把殺豬刀,藏於懷中,梅德引著十幾個兄弟在後接應,天已漆黑,風吼雲屯,達旦不止。劉裁縫是老實巴交的手藝人,頭裹白帕,身穿黑衣,布鞋,快到了,劉裁縫說: 「從這圍牆爬進去,穿過一走廊大屋便是。」
危直士對梅德說:「聽我信號,不要動!」
王紹烈莊園果然巨大巍峨,外牆院足有一丈高,危直士找到一棵樹爬了上去,躍上牆,輕輕滑下,危直士心裡不免緊張,風高月夜,他貓身走過穿廊,來到一大屋,翻進去,窗外月光射進來,牙床上傳來陣陣鼾聲,他抽出刀來,見一大漢睡得正酣,一刀殺下,鮮血直冒,聲都沒吭一聲,直士心慌,又原路返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危直士見自己不能在本地呆下去了,便到唐紹明那裡西彭小學去教書,化名王尚元,聖約翰大學生畢業,校長牟萬宗也是黨員,西彭特支的書記是李友濤,不久,寫信去叫菊菲,也來到直士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