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舟整天玩耍,飲酒賭牌抽大煙,飲食無常,起居無節,一耍起高興,旱把玉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賭桌上說睡就睡,想吃便吃,深庚半夜才回來,有時半月也難回家。不過麻鄉約家大業大,吃賭算哈子,也不過水牛身上撥根毛。原來玉玲在屋裡還沒有睡,丫環早已困頓睡了,她與丫環秋菊玩了一陣紙牌,渾然無趣,玉玲渾身倒在床上,等待著陳如舟,聽見來了,連忙一骨碌地爬起來,向前替他接衣服,只見他吃的酩酊大醉,也不敢問他,陳如舟一隻手搭伏在她肩膀上,只覺得眼黑腦暈,身子晃晃蕩蕩,做不了主兒,只要倒, 將玉玲摟在懷裡,口中喃喃吶吶地說:
「乖乖!我今天醉了,收拾鋪,我要睡了!」
玉玲扶他上床,打發他歇下,那陳如舟倒身便鼾睡如雷,搖也搖不醒,然後玉玲脫了衣裳,鑽進鋪窩內,翻來覆去,那裡禁止得住慾火燒身,淫心蕩漾,玉玲推醒陳如舟,句句不醒,正在又濃又甜的時候,陳如舟醉夢中罵道:
「推哈子?又叫老子來辦你,老子今天懶得動彈,遭不住了所?院子裡有條大黃狗,有本事去叫它來搞……」
「哼……!」
玉玲銀牙暗咬,使勁地揪了他一下,依舊死豬一條,動也不動。竟自沉沉睡去,眾人皆睡,粲枕孤幃,鳳台無伴,空留窗前明月,銀光灑地,空房閑靜了,別人猶可,惟有玉玲這婦人,青春未及二十歲,慾火難禁一丈高,可憐這粉妝玉琢,皓齒朱唇,佳人艷麗,竟無人籠聳纏綿她,她猶如貓抓肺腑,極度難熬。
無奈晝夜難眠,披衣淒淒涼涼推門出房,來到花園,款步花苔,看見池中金魚戲水,月泮水底,越發引逗得芳心迷亂,難道真是他在引誘我,兩個平時朝朝暮暮,眉來眼去,都有意了,情不由已行在花園小道上,只見花依月影,參差掩映,這裡要是白日裡也是個鳥語花香,百花齊放的好景致,此時正是更漏時分,但見朱戶無聲,玉繩低轉,牽牛織女二星隔在天河兩岸,微風陣陣吹來,送來清新沁人心脾的花香,撩撥心扉,幾點螢火,璀璨星光,花枝搖影,不勝繾綣,這夜深人靜,惟有玉玲這婦人青春年少,慾火難禁一丈高,那裡按納得住那哄動的春心,熾熱之火燒遍全身,花叢之下,偶見貓兒叫春歡娛,越發勾引春心激盪,只有仁帆眉目清秀,剛陽搏浪,才是她的一對兒,不由心猿意亂,呼吸急促,輕啟花園門栓,出來虛掩著。
原來這規勸主人頂大梁,沒成功,人倒訂了燕約鶯期,心則做了蜂須花嘴。真是:
狂蜂浪蝶有時見,飛入梨花沒尋處。
不見相逢便相思,相思奈何流水去。
霍仁帆雖然是有老婆的人,只因離家日久,千般心緒,萬種情懷,正無可排遣。但是遠離家鄉積怨之下只有懼怕的心,沒有歡樂的心,那一天聚花樓,那李淑華生得白淨,身體柔軟如棉花,極會體貼溫柔人,兩個如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骨軟筋酥,真同初出為人一般神仙快樂,歡愛之情自不必細說,真是:
偶從簷下誤嬌羞,只因臨去秋波轉。
春心蕩漾不自由,暮去朝來不見人。
俗話說:即使船載的金銀,也填不滿煙花寨,霍仁帆有多少錢喲?只因他離家日久,千般心緒,萬種情懷,正無處排遣,夜深人靜,更是十分焦躁不安,空寂無聊,只好挑燈夜讀,書也看不進去,白日裡但玉玲在無人處躲著朝他擠眉弄眼,弄得他魂不附體,此時只剩下一個人,舉目無親,好不淒涼悲慘,忽而想到李淑華,忽而想到但玉玲,家中老婆忘得一乾二淨,心頭好像有十五個吊桶一般七上八下。
驀然「咚咚咚!」敲門聲,霍仁帆嚇一跳,他的心就畢卜畢卜地跳起來,合上書,輕輕開啟房門,但見她果然來到,猶似七仙女下凡,那眉似初春柳葉,眼裡常含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盛開,暗帶著風情月意,真是細細看來: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但玉玲從小妖生慣養,父母視為掌上明珠,肌膚如煮雞蛋青般細膩而吹彈可破,更有喜人可愛處是那紅馥馥的花朵般朱唇,白膩膩的粉臉,光瑩欲滴,誰人見了無不酥了半身,淫心輒起,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