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揚灰?為了不讓他找到她的墓,她竟然如此狠心對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
他竟然如此恨自己嗎?
雪千魅伸出手,輕輕一揉,修長瑩白的手指竟是染上濕潤,徹骨的冰涼。他將手指放進嘴裡,償到了苦澀,一直一直苦到心裡,澀得他的心如被人紮了一刀,痛不欲生。
南宮璃月冷澈的雙眸平靜地望著這一切,對於雪千魅的癡情,他永遠無法同情。
要不是因為雪千魅,師傅與顏瞳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何以弄得如今雙死的下場。
但是在面對如此深情的雪千魅,他同樣做不到指責。愛一個人沒有錯,只是雪千魅用錯了方式。
雪千魅突然狂笑出來,那張狂的笑聲,一聲聲蔓延整個北冥皇宮,淒厲悲涼,讓人聽罷,不由聲聲淚下。
他止下笑,目光恢復了先前的妖魅入骨,如一隻勾魂的妖一般,冷冷地望著南宮璃月,那雙眸裡,再不復任何純澈,有的只是嗜血、瘋狂、空洞及絕望……
「哈哈哈哈哈,挫骨揚灰,哈哈哈哈哈,既然你連死都對自己這麼狠,那我又豈能獨善自身?哈哈哈哈,從現在開始,我要毀掉世間的一切,我得不到的愛,世上任何人都不允許擁有愛,全都跟著我一起沉淪吧。」
靡媚入骨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張狂,狠狠地迴盪在北冥皇宮。
南宮璃月看著完全陷入瘋狂的雪千魅,深邃的瞳孔不由得閃過冷意。
衣袖的手指一揚,對著猶在瘋狂大笑的雪千魅彈去指尖上的毒珠。
這毒珠是師傅當年留給他的,也是當年顏瞳送給師傅之物。雪千魅所練的秘神很是忌怕顏瞳的毒,而這顆毒珠更是凝聚了顏瞳全部的心血,面對越發強大的雪千魅雖說不能立馬殺死,但怎麼說也能將他弄傷。
雪千魅瘋狂之際,是最好的下手時間,錯過了這刻,只怕以他僅剩的三成力量很難對他下手。
毒珠以詭異的速度襲中雪千魅的心中,只見那毒珠在碰到雪千魅的聲體時,發出滋滋聲響,然後瞬間消融於雪千魅的體內。
狂笑中的雪千魅頓時停下笑,目光陰冷地瞪向南宮璃月。「你剛才射的是不是顏瞳的毒珠?」
望著雪千魅陰冷卻又悲慟的神色,南宮璃月冷靜回道:「不錯,正是顏瞳的毒珠。」
聞言,雪千魅的雙眸再度閃過一抹痛色,妖冶的身子微微地輕晃著。「她竟然將毒珠給你?她竟然真的要至我於死地?」
這個世上,能殺他雪千魅的,只有她。
他原以為她心裡還是有他一丁點位置的,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恨他。 即使是死了,也要讓別人來殺他。
顏瞳,難道我雪千魅真的不值得你去愛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啊……
一口濃郁的黑血從雪千魅的嘴裡噴了出來,妖魅到極致的臉此時蒼白一片,而他卻冷冷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一下,週身散發出來的冷意,讓整個正揚殿都處於極寒的狀態下。
南宮璃月見雪千魅吐血,深邃的黑眸閃過什麼,然後又快斂下去,恢復一片冰冷之態。
顏瞳的毒,終於湊效了。
只是不知,雪千魅到底傷到幾層?
就在南宮璃思索的剎那,原本靜立的雪千魅突然動了起來。
寬大的黑色衣袖拂拂作響,在半空中展開一個詭異的弧度,然後對著南宮璃月甩去,強勁的罡風帶著毀滅一切的可怕力量落在南宮璃月所站的位置上。
南宮璃月見狀,眸中銳光一閃。他縱身而起,他並沒有躲開,而是用僅剩三成的力量迎上雪千魅的殺招。
他要借此機會試探一下雪千魅的功力到底深到何等境界,即使他知道僅有三成力量的自己並不能對抗雪千魅這一招,但他還是毫無猶豫地撞了上去。
「砰——」兩股力量撞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激撞聲。
整個正揚殿,一片動盪,塵沙狂飛,風勁舞。
一招過後,南宮璃月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得厲害,一個呼吸間,那腥紅的血就這麼噴了出來。
但他還是咬牙忍著,並沒有倒下去。
他此刻不能讓雪千魅看透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不然以雪千魅的性格,只怕整個北冥皇宮都會被瘋狂地毀掉。
此時纖纖還在西宮為風鏡夜解毒,他說什麼都要穩住這雪千魅,不然纖纖與風鏡夜恐怕有危險。
「嘖嘖,師弟,你果然沒令我失望啊,中了屍毒還能有如此勁力接師兄的一招沒有倒下去,原本師兄我想要殺你的,現在師兄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語音落,雪千魅寬大的衣袖再度飛揚,桌上擺放的裝有千機草的木盒便被他握在手中。
雪千魅拿著千機草對著南宮璃月魅笑道:「小師弟,竟然敢騙師兄說顏瞳挫骨揚灰,害師兄如此難過,這千機草就當你欺騙師兄的懲罰好了。不過,你若想得回這千機草,大可以到天盡湖的醉生夢死來找師兄我,只要你告訴師兄顏瞳的墓地所在,師兄我便將這千機草還你。」
聞言,南宮璃月身形微微一震。
雪千魅竟然這麼快就看穿他所說的是謊言了嗎?看來數年不見,雪千魅不但是功力變得深不可測,心思也變得比從前更加慎密可怕。
這樣的他,絕不能留在世間,要是讓他知道纖纖是他與顏瞳的女兒,只怕……
南宮璃月想著想著,雙眸間的殺意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雪千魅魅笑著對上南宮璃月滿是殺氣的雙眼,諷刺道:「喲,好可怕的眼神啊,小師弟,你這是想要殺師兄我嗎?瞧瞧你現在的模樣,真真是讓人心疼呢……」
語畢,雪千魅暗影一躍,三千墨發隨風揚起,身影已消失於北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