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上,軍隊整裝待發。
舒靖遙望著遠方城樓心稍放鬆了下,今天清晨剛收到皇上發來的信他便立刻命士兵準備好回城,能快一時是一時,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她,想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
一士兵前來匯報:「稟王爺,暗副使說他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為何?」他微微有些詫異,狹長的狐狸眸朝正站在城樓上的黑衣男子望去,眉梢輕佻,莫非他是捨不得棋子?
「暗副使說西域人詭辯狡猾,雖嘴上說是講合也不知心是不是還在想著什麼計劃。所以他願意主動請纓留在邊關保衛青國人民的安全。」士兵一五一十道出。
舒靖輕歎了一口氣:「罷。他既要留下便留下吧。」說完朝列隊的士兵高聲喊:「回城!」話畢,士兵們歡呼著朝青城的方向離去,很快將黃沙給覆蓋。
最後看了一眼站在城樓上的人。
舒靖翻身上了白馬,身姿瀟灑,手揚起鞭子白馬嘶鳴一聲便奔馳起來,晨曦下只見那騎著白馬的紅衣男子,遺世傾城。
「哥哥!」一個紅色的身影從河對岸的城狂奔而來,正是棋子,她不捨的看著已經離她很遠的身影,手緊緊抓住衣袖。今天早上才聽說他要走了可還是沒來得及去送他。正想著卻聽到後面士兵朝她大呵。
「大膽!居然闖進我們的地盤!」一士兵拿劍指她。
棋子耐心解釋:「不是這樣的,我……」
「不必解釋!走!」士兵也不聽她的解釋幾乎是拖著她就要往城裡走去,其它幾個士兵也上前將她圍住,棋子掙扎著無奈力氣太小。
一直站在城樓上的暗影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漆黑的眸只凝視那一團如火般熱烈的紅色,身後有士兵向他稟告說是敵軍有奸細潛入了他們這兒,問他該怎麼做。暗影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閉上雙目道:「放了她。」
「什麼?可是她是西域人呀!」士兵詫異而又憤怒。
暗影皺起眉,語氣沉下:「我說,放了她!」士兵聽到他聲音隱隱有怒意也不敢違抗,只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不一會兒原本被抓進了城內的棋子又被士兵給趕了出來,整個人摔倒在地手臂上還擦破了皮。
「快滾!以後都別讓我在看到你。」士兵們吼著,然後重重關上城門。
棋子倒抽了一口氣,低頭看去白皙的手臂上全是鮮血,她忍住痛站了起來一步一瘸的往著對岸方向走去,那兒還停著接她的船。每走一步她都會回頭看一眼,哥哥走了,那他呢?他也走了嗎?
當陽光穿透雲層的那一刻,光芒萬丈。
棋子驚喜的看到一直站在城樓處的身影,腳已經踏上了船可是卻又重新著陸衝著他的方向大喊:「喂!」她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沒關係,只要她記得他的臉就好。
暗影聽到她含著激動的聲音後眼皮動了動,卻無反應。
「喂,你看到我沒有?我在這兒。」以為他站的太高沒聽見她喊他的聲音,棋子天真的跑到城樓下面朝他揮舞著手臂,一個勁的喊著,喊到聲音沙啞。
暗影的心像被繩子勒緊了一樣疼的無法呼吸。吩咐旁人:「將她帶走。」
「是。」那人立刻下城。
棋子不斷在四周奔跑朝他大喊:「我是棋子!我在這裡,你看到我了嗎?」索性她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面雙手放在唇邊:「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還會不會昏迷?如果沒有大夫我便請大夫來看看你……」
「滾!」幾個士兵上前便將她硬是拽著往船上拖去。
棋子愣了下然後用力反抗:「你們放開我!」
「是副將叫我們帶你走的,別囉嗦!」士兵們不耐煩,連弄疼了她手臂上的傷口也不察覺。
聽了他們的話後棋子愣了一下,隨即眸光黯淡下儘是受傷,默默任他們將她推在船上,只是船啟動的那一刻她卻像是恢復了精神般站起來竭斯底裡的喊著:「你說過只要你在見到我便會殺了我!可是你為什麼不殺我還要放了我!我知道你心裡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要裝做不喜歡!」
也許是風太大了,所以眼睛有些澀,他閉上眼冷冷回應:「我沒有看見你。」
「你明明看到了!你若是沒看到又怎麼回我的話!」她固執的看著他,淚水洶湧而出。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下二國的仇恨和差異和她在一起呢?
「我沒有看到你,我眼睛瞎了。」他狠下心不讓自己心軟。
棋子淚流滿面,聲音都顫抖了:「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也不用為了不看到我所以閉上眼睛!還編這個借口來騙我!!!」
暗影心臟狠狠一痛,沙啞著聲音:「我沒騙你,我確實瞎了,不信……」剛說完突然伸出雙手用力戳向雙目,瞬間,鮮血四溢。從空洞的眼眶中洶湧而出,那麼多血像是蔓沙珠華盛開一樣妖異,奪目。
棋子身形猛得一震,下一刻身子幾乎是要跳到河水裡一樣撕心裂肺喊著:「不!!!」身邊侍女嚇得紛紛拉住她幾乎失控的身體,差點要跟著她一起掉到河水裡了。
城樓上的侍衛都嚇呆了,但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開口。
暗影忍住雙目如被焚燒一般的痛,這一刻起他除了聞到血腥的味道便什麼也沒知覺了,眼前一片漆暗。他在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再也看不她,這樣,真好……
看不到她,便不不會拔刀相向。
看不到她,便不會在心動。
看不到她,便不在與她為敵……
她在哭,竭斯底裡的哭,撕心裂肺的哭,痛不欲生的哭,每一次哭的聲音都像鞭子狠狠鞭打在他身上,眼裡流的血還在繼續,心卻已經碎成碎片。
對不起,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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