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到用什麼方法改變他們的生活了嗎?」我滿意地點了點螓首,接著擺出十分期待的表情問他。
「還沒……」上官懿邊說邊低下頭,完全沒了剛才信心滿滿的模樣,就像一個洩氣的氣球。
「一起想吧,一定能想出最好的解決方法。」我唇邊的笑容僵了僵,然後伸出纖手拉住他溫暖的大掌,兩人下了頂樓,來到房間繼續商量。
翌日清晨,上官懿一早便立在面向東面的窗戶前,深深凝視著漸漸露出笑臉的太陽,嘴角不禁揚起完美的弧度。側躺在內側剛好翻身的我看到了這一幕,接著趁他未轉過身合上了眼眸。
等我起床,我們倆手牽手在集市買了點東西,品嚐了當地的食物,接近中午時分我們返回驛站。在房門旁早已立著上官睿、明軒兩個面露著急之人,看到他們倆我們明白要運送的東西已經到達。
西夏國的皇城外,上官懿領著隨行隊伍的一半人員,在挖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小坑,大道上一車一車三年苗的胡楊運來,堆放在種植的地方,三名女子竄梭在坑之間負責栽種較易成活的樹苗,還有一小半人到神女河挑水為種好的進行灌溉。
西夏國民看我們如此認真要保護他們的家園,紛紛回家拿著鐵楸幫忙,有些人抱著銅盆幫忙提水。這件事很快便傳進了西夏皇宮,傳到了羽默西的耳朵裡。他雖然面露驚訝,但仍叫人擺架出了皇宮,來到他們植樹的地方。
「上官先生,你這是作甚?」羽默西揚手示意身後的人離開,然後獨自來到捲起衣袖、褲管的男子身邊,看著他與其他人一樣在挖坑,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
「正如你所看,挖坑種樹。」上官懿簡單地對他解釋,手不停地工作。
「是不是本王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羽默西雖然對和約並不贊同,但是用這苦肉計也改變不了什麼。
上官懿抽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著繼續挖坑不想理他。看情況不對勁的鳳璃煙走了過來,把手中的水遞給上官懿,朝羽默西使了個眼色,表示借一步說話。
「懿他想為你的國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與和約無關,並無逼你簽的意思。」我知道他不是輕易就相信別人的人,可我必須把話直接挑明。
「這些樹苗名叫胡楊,最能在沙漠裡存活的樹木,他連夜叫人去別國購買,再用最快最貴的方式運過來。我們先在皇城周圍種一排一排的樹,要密才能擋住風沙。等樹令土壤發生改變,變成能蓄水再在表面種植一些矮科植物,慢慢的就能進行耕種,但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我一一仔細地向他解釋。
「胡楊的根系能扎深到地下十米,以吸收地下水生長,天空落下的雨水就能蓄在地表,供地面草本植物生長。所謂草本植物是指矮樹木類,這些植物要求生長環境很高,必須有水才能長出,覆蓋常年裸露的泥土有助於改善土質。」我執起地上的干樹枝,在沒挖坑的空地用畫圖的方式詳細解釋給他聽。
「怎麼想到這辦法的?」羽默西認為沒人會做虧本的生意,商家都希望付出多少就收穫多少。
「我們倆個一起想的,可是要實現改變土質至少需要五年。」我不理會他投過來的疑惑眼光,邊說邊轉身離去。
「真的別無所圖嗎,或許你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令本王改變心意。」羽默西朝她的背影大吼,同時引來很多不同的眼光。
「如果你要這樣想,只是自添煩惱,因為沒必要。」我在他的呼叫聲中停下腳步,冷冷扯出微笑,笑他自尋煩惱。
「憑什麼本王要相信你們,即使你收買了全西夏的人們,也未必能打動本王。」羽默西非常自信地道。
「你會的。」我也十分堅信自己的能力,絕對有辦法要他答應。然後,我優雅地繼續向前走,留給他一抹若有所想的背影。
羽默西有種被困局中的感覺,加上看到她的背影更是氣上加氣,怒得拂袖離去。上官懿將他們的互動納入眼底,盯著西王陷入沉思。
回到皇城宮殿的羽默西,氣憤地掃掉龍案上的奏折,連同墨硯的墨汁也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各種大小不一的毛筆散落一地。
「可惡,為什麼她那麼自信,難道本王會因他們開出的條件而答應嗎!」羽默西用力地朝龍案拍了一掌,不斷起伏的胸口說明他壓不住滿腔欲出的怒意。
忽然,一本有著獨特花紋的本子映入眼簾,那正是上官懿帶來的和約,腦海掠過一位君王不顧身份,捋起衣、褲管植樹的樣子。雖然身份不同,但他自認自己做不出那樣的行為。
「我倒要看看這到底寫了什麼!」羽默西步下台階,拾起地上的本子,『唰』地用力翻開查看,到入目的條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黑色的神秘布幔鋪滿整片天空,原本的光明被掩蓋,忙了一天的人們終於能休息睡個覺。今日的植樹得到西夏人們的認同,來幫忙的也越來越多,我希望能趕在春天到來之前栽好。那樣就可以順利發芽,還能保證存活率。
吃完晚膳獨自一人來到頂樓的上官懿,忽然感覺到身後掠過一陣勁風,一道拉長的影子慢慢向他靠近。他是知道的,卻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本王來給你答案了。」羽默西與身旁的他並肩而站,側著頭看著他。
「好,那是什麼呢。」上官懿在生著悶氣,因為希望今日的出言不遜,給他丟盡了面子,現在是緊咬牙齒說話。
「你別生氣,本王為今天說的話和你道歉,而且承認你開出的條件真的很不錯,所以本王答應簽約。」羽默西扯出真心的微笑,抬起手故意拍了拍他的後背。
「……」上官懿吃痛地皺了皺眉,然後怒瞪著眼前露出傻笑的男子,一副根本不賣他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