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國的遺留舊臣和皇親,全部被賜死了,所有的版圖都規劃在了淺國的地界裡,可以說楚軒留下的痕跡全被都被清除。
夜晚,處理完事物的逸冉,在一處亭子裡找到了蕪茗。
他解開外套給蕪茗披上,「夜裡風涼,你多穿點。」
蕪茗對他笑了笑。
逸冉坐下,抱著蕪茗,兩個人都看著天邊的星空。
許久,蕪茗開口說到:「為什麼他們都得死?」
「你明白的,何苦再來問我。因為他們會威脅到好不容易平穩的局勢,所以他們必須得死。」
「好吧,死去的人不能再威脅到你什麼。可是有些活著的人也不會威脅你手中的江山,我希望我弟弟他們能夠平安。」
逸冉眸光一暗,「好。他們一定能平安。」
蕪茗閉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口。
書房,逸冉手中拿著剛剛余飛送來的消息。他正準備收起來,就看見蕪茗端著吃的進來了。
「你手上的信寫的是什麼啊?」說完蕪茗就好奇的想去看看。
逸冉卻把信燒了,「沒什麼,只不過是些繁瑣的小事。」
蕪茗看著燒燬的信,眼中露出了失望和難過。
「她死了?你騙我。」
逸冉知道瞞不過她,他說道:「她沒有死,我說過會讓他們平安,就不會讓他們死。」
「孩子……」
逸冉點了點頭。
「孩子有什麼罪,他還未出生,他什麼都不知道,那是一條無辜的生命。你怎麼可以這樣。」蕪茗指責的看著他。
「可是他是楚軒的孩子,我不能讓他活著。哪怕是萬一潛藏的風險我都不能讓它繼續存在著。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辦到,可是那個孩子不在我答應你的範圍內。」
「如果有一天我威脅到你了,你也會這樣嗎?」
「不會。你不會威脅到我。」
「當初你去忘門救我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趁此機會把那些武林的力量拉到自己的旗下。如果你真的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來救人,早就動手了,又何必要等到我們快山窮水盡的時候。從那個時候起你就在為現在的所有而做準備。我陪著你一路走來,你所有的設計我都明白。」
「前些天,你親自送白嫣然到城外也就是為了防止我派人對他們母子下手不是嗎?你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我,你所利用的就是我對你的感情。」
「可是後來孩子還是沒了,不是嗎?」
兩個人都沉默了。
片刻後蕪茗笑了,「你看我們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這個皇宮太可怕了,帝王之路太過無情冷漠了。這些日子,我看著你一點一點變得冷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我都在懷疑你還是不是那個我愛著的人。我們居然也要開始設計對方。」
她雖然在笑,可是他明白她是在難過。
「蕪茗。」逸冉想上前抱著她,可是蕪茗卻往後退開了。
「楚軒說的對,你跟他其實有時候是一樣的。你所做的一切看似都是正確的,其實都是為了你自己。你從來沒有無私不求回報的對過任何人做過任何事情。就算是為了我,那也是因為你愛我。」
逸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蕪茗輕聲說道:「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這裡。我不知道我再留在這裡我們之間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不是說過不會再離開我了的嗎?如今你卻要食言了。」他神情哀傷的看著她。
「逸冉,不要難過。我離開不是不愛你,而是為了更好的愛你。你不要送我,就讓我這樣離開。」
蕪茗輕輕的在他唇邊一吻,連個擁抱都沒有就走了。
逸冉看著她從門外離去的身影,連句不要走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只要是她決定的事情他是無法改變的。
她最終還是離開了。她身在皇家,可是卻從來不屬於這高高的宮牆。
風是不會停留的。
蕪茗都走了有兩個月了,逸冉雖然還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逸涵他們卻知道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的太平。
這天,逸冉如往常一樣在那個亭子裡面看書。
因為今天太陽好,所以小李子把書和畫都拿出來曬曬。突然一個小宮女一不小心把一副畫掉在了地上。
逸冉往那邊隨意一看,發現那副畫上是個含笑女子站在花旁澆花,可是眼睛卻是看向作畫的人。他好像是看見蕪茗又回來了,站在那看著他,然後對他說道:「翩然一夢,回首暝明。」
逸冉吐出了一口血。
小李子趕緊過來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逸冉對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兩個月,他感情總是木然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什麼感覺,無悲無喜。不管他走在哪裡都感覺好像丟了什麼東西,心口處總是鬱結壓抑。直到那口血吐出來,好像把所有的陰鬱都吐出去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丟了什麼。
逸涵一收到宮裡小李子給他的消息就趕緊進宮。
「找到人了沒有?」
「回稟謙王,奴才派人把宮裡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發現皇上。」小李子一臉焦急的說道。
「那好,你繼續派人找,但是記住不要伸張,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逸涵吩咐完了後,自己也在宮裡找起來。這麼晚了,不知道皇兄到底會是去哪了。
他一路找到了御書房都沒有發現人,當他推開房間的時候,發現書桌上放著玉璽和一封信。上面是逸冉的字,是些給他的。
逸涵打開信封,上面寫道:逸涵,我走了,不要擔心我,我是去找我丟失的東西。這個玉璽是留給你的,你要把這江山怎麼管理你自己決定。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哥哥。珍重再會!
這個時候小李子也找到這了。
逸涵拿著手中的信,閉上眼睛吩咐他:「不用找了。」
他終究還是去找那個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