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月白色的斜肩及膝小禮裙恰到好處的包裹著喬念伊高挑的身材,也完美的映襯著她瑩白的臉色。平時從不化妝的她,今晚那淡淡的妝容讓她本來看上去有些平凡的五官變的格外清秀精緻。
有一種女人就是這樣,或許五官平平,可是卻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她今晚的唇色也選的十分與眾不同,格外的大膽和張揚。
那淺淺的橙色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敢用,若不是她這樣完美無瑕的肌膚和大方淡雅的氣質,絕對會成為不倫不類的敗筆。可是那晶瑩的橙色配在她的臉上卻是那樣的美,足以成為點睛之筆,把她整個人一下子炫亮起來,讓人過目難忘。
而她那閃動著幾分清傲幾分俏皮的漆黑眸光淡淡掠過邵陌天的時候,忽然就讓他一陣莫名的心跳……
「念伊,你今晚真美。」方珞瓔拉起她的手,由衷的稱讚道。
喬念伊彎唇一笑,語氣裡含了幾許自嘲的輕歎,「我平時究竟是有多醜,怎麼今晚大家全都這樣說?雖然明明是在誇我,可我聽了還是覺得悲哀,太傷自尊了。尤其是方小姐這樣的絕色佳人口出此言,我更是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
除了邵陌天以外,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更多讚賞的目光投向這個幽默又優雅的小女人,方珞瓔笑著,「以洛,你看看你們家念伊這張嘴多厲害。」
江以洛帶著幾分驕傲的說道,「念伊不光嘴厲害,頭腦也聰明,還心靈手巧多才多藝呢,不然讓她也為大家彈一曲助助興如何?」
方珞瓔略帶詫異的看著喬念伊,「念伊,你也會彈鋼琴嗎?」
喬念伊扭頭看向江以洛,神色有些猶豫,江以洛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就算是為我而彈,我喜歡聽。」
邵陌天聞言忽然挑了挑眉梢,一聲冷笑,「我看還是算了吧,既是為你彈就回家去單獨彈給你好了,今天這麼多人,還是別攪局了。」
江以洛還不等說話,喬念伊大方的莞爾一笑,「看來邵總是不喜歡聽鋼琴曲吧。」
「不是不喜歡,而是聽不得不會彈偏要瞎彈的人糟蹋藝術。」邵陌天不屑的說道。
方珞瓔輕輕推了他一下,「陌天,看你說的,就讓念伊給我們彈一曲吧,一定錯不了。」
「是啊,喬小姐一看就是蕙心蘭質之人。」
「去吧去吧,喬小姐!」眾人紛紛說道。
喬念伊也不客氣,她沒再看邵陌天,而是向大家微微一笑,「那我就獻醜了。」
邵陌天瞥了一眼江以洛,臉上滿是一副嘲諷又憐憫的神色。
只是,那神色只停留了短短幾秒鐘,當鋼琴曲響起在大廳時,他整個人完全呆住。
大廳裡裊裊響起的鋼琴聲,優美婉轉,如同天籟。
那讓人驚 艷迷醉的曲子,恰恰是那首《給愛德琳的詩》。
那是邵陌天最愛的一首鋼琴曲。
他愛的不光是它清麗悠揚的旋律,更愛它源起的那個神話故事。
一個孤獨的國王深深的愛著他親手雕塑的美麗少女,日日祈禱眾神賜予他愛情的奇跡,日復一日,他的虔心真誠終於感動了愛神,雕塑的少女被賦予了生命,從此陪在他身邊,與他執手一生,相伴一世……
悠揚的旋律裊裊盤旋在大廳裡,讓人沉迷,心醉。
那國王求來的圓滿人生,正是他曾經苦苦盼望卻求之不來,而後徹底絕望不再幻想的完美和幸福……
怎麼?她竟能把這首曲子彈的這樣出神入化,彈的這樣牽人心魄……
更重要的是,她怎麼會和喬喬彈奏時的習慣一樣,也是微微揚著頭,輕輕閉著眼睛,就像是陶醉在這美麗的愛情神話裡一樣……
邵陌天身體僵直,黑沉的目光直直的盯住鋼琴邊正全神投入彈得專注的喬念伊,身側的手竟微微的抖了起來,直到他把它們漸漸的收成了拳,那顫抖才稍稍歇緩。
眾人表現各異。
江以洛看向喬念伊的目光滿是自豪和欣賞,方珞瓔的眸中略略閃過幾抹訝異和困惑,而其他眾人,基本上已經全是徹底的癡迷和折服。
樂聲停止,大廳裡依舊是一片鴉雀無聲,直到喬念伊抿唇輕語「獻醜了」,大家才反應過來,立時一陣掌聲雷動。
眾人都不放過她,強烈要求她再彈幾曲,而懂得恰到好處的她說什麼也沒有同意,只是禮貌的向眾人笑著,被江以洛攬緊,在陣陣讚許聲中,隨著他走回了他們的座位。
邵陌天緊緊的盯著喬念伊的身影,有些失神。
「陌天,念伊彈的真好,是不是?」方珞瓔挽住他的手臂,柔聲笑道。
「嗯。」邵陌天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方珞瓔輕歎一聲,「比我彈的好吧?」
「嗯。」依舊是這一個字。
方珞瓔心裡有些苦澀,脫口而出,「那比她呢?比她彈的好,還是沒她彈的好?」
邵陌天猛的扭頭看著她,「珞瓔,你說什麼?」
方珞瓔立刻後悔萬般,她連忙搖頭,「陌天,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
「永遠不許你拿任何人去和她比,你記住沒有?」邵陌天的語氣冷的嚇人,方珞瓔連連點頭,「對不起,陌天,真的對不起。」
聽著她因緊張而微微變音的道歉,邵陌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緩和了一下臉色,輕聲說道,「算了,算了。」
……
接下來的整晚,邵陌天始終沉默再未發一言,而細心的方珞瓔察覺到他時不時飄向江以洛和喬念伊的目光,更是心亂如麻。
在Y市時她就隱隱感覺邵陌天對喬念伊的明譏暗諷不像他的風格,如今他的失態更讓她深深不安。她是多麼艱難的一步步熬到今天,或許眼看就能成為他的結髮妻子與他白頭到老,可怎料他又突然會對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女人,屢屢的分神?
不,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殘酷,不能在那個女人就要漸漸淡出他生命之際,又橫空多出另一個女人盤踞住他的心,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