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駐柳州?為什麼?」我瞪大一對眼睛橫豎望著無戲。
後者慢條斯理地飲茶,伸指拂拂衣袖,「沒有什麼為什麼不為什麼,朕的決定。」
「喂!」我驀地湊近他,抬手揪住他的衣領,「你開玩笑的吧,把無焰送到那種地方去?那怎麼行呢?」
「為何不行?」他上下望著我,「難道你不捨得?」
「誒那個是你弟弟……」
「就因為是我弟弟,應該替我分擔國事吧。」
「拜託,那也不用遣送那麼遠呀,你這分明就是……就是就是,明升暗降!」我用力點點頭,「表面上看來是把無焰調到柳州當藩王,是個一城之主,可實際上……」
「實際上什麼?」
「實際上就是讓他滾得遠遠的。」
「不錯。」他一把掐住我的小下巴,彎彎雙眸笑道,「你真是愈來愈聰明了。」
「為什麼呀?」
「你還問我為什麼,哼!」他站了起來,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你都沒瞧見他昨個說那句『我今生今世就喜歡依依一個』那話時,表情有多正經!簡直豈有此理。」
他背著手繞桌子踱步,「他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樣啦?」
「他怎麼可以喜歡你?」他氣憤憤地在我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彎下腰,用力握住我雙肩,「你是我的!」
「無戲!」我用力丟開他的手,「我告訴你哦,你要是真得把無焰趕出皇宮,我就生氣了,我真得生氣。」
「你生氣,為何?」
「為何?」我把他拖到我面前坐下,正正容顏,伸手捧住他的臉,「喂,他是你唯一的弟弟啊,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的,你要對他好一點,知道不?要是你爸爸媽媽泉下有知,一定也希望你們兄弟和睦團結,對不對?哪,現在你笑一笑,想想小時候,你弟弟多可愛呀。」
「前提是他不要喜歡你。」他哼哼。
我垮下一張小臉,洩氣地坐倒。
「嵐兒。」無戲拖著凳子湊近我,笑瞇瞇地問道,「朕給他賜婚好不好?他有了夫人後,就不會老想著朕的妻子了是不是?」
「不好!」
「為何不好?」
「你至少要問過他!」
「問他,他當然不要別的女人啦,他心裡只喜歡你嘛,他自己說的。」
「我懶得理你。」我氣呼呼地揮揮手,跑到床前抱小雲兒。兒子懵懂著剛醒,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地盯著我。
「為何不理我?」他跟著跑來,雙臂從我背後繞過抱住。
「你要記住,那個人是你弟弟!不是別個什麼東西,可以任由你呼來喝去。那個是你血濃於水的親人哪,你對他當然得有點耐心啦。你不可以給他賜婚,你得先跟他談談,深度剖析我和你的感情是如何情比金堅啦,還有他對我錯誤的看法……我猜無焰只是因為這麼多年來,身邊沒出現過一個好女人。全都是玉嫻郡主、潯陽公主那類東西,所以我的出現,只是吸引了他的目光而已。他這種叫迷戀,其實並不是愛,等他生命中真正出現另一個值得他付出全部的女子,他自然而然就會忘記我了。所以說皇上,你得耐性教導他才對,你們男人跟男人說話方便是不是?你不要動不動就對他呼呼罵罵拳腳相加,要是你爹爹地下有知,一定會從墳墓裡跳出來用枴杖敲你腦袋!OK?」
「什麼?」無戲啼笑皆非地望著我,「你這個小混蛋!竟然把你收拾不了的爛桃花丟給我?」
「那我也給你趕走不少爛桃花嘛。」我抱著動手動腳的兒子在桌邊坐下,「哪哪就這麼說定了,改天你找你弟弟好好聊聊。你看他回來都多久了啊,你都沒說好好關心他一下。你這個做哥哥的真是太不應該了!」
「哦,這麼說都是我的錯啦。」
「哎呀,現在不是說誰錯誰對嘛,哪哪你乖了啊。」我動手掐掐他如玉的臉頰,嘻嘻一笑,「你就嘗試著先跨出一步,畢竟無焰這麼多年來受得傷害也不少,對人對事自然會有防備之心。不過我相信,只要他知道你是真得待他好,他一定會回復以前那樣,喜歡你這哥哥的。」
「無戲。」我膩到他懷裡撒嬌,「你就成全我好不好,就當是為我好不,你就和他們好好相處吧,你就當他們是弧月哥哥,是你的兄弟。」
「我的兄弟居然都喜歡我自己的妻子……」他咕咕噥噥了一聲。
「你說什麼?」
「沒什麼。」無戲翻翻白眼,一根手指戳到我額頭上,「你給我記住,以後不要再到處拈花惹草了。」
「我發誓我沒有啊。」
「你沒有,只是桃花喜歡追著你。」無戲哼了一聲,撇撇嘴。
「呵呵呵……」我怪笑數聲,抓著兒子往門外走去,「我咳咳,我帶兒子去花園散散步,兒子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也去!」
「喂你不要老黏著我好不好?」
「我就要!」
無語地望了他一眼,低頭看看揉著眼睛搖搖晃晃跑到他腳下不住扯他袍子的寶寶,「抱寶寶。」
「娘子,你說……咱們只有兩個娃是不是太少了呢?」
我沒聽到,假裝望著天,瞇著眸子,看金色的絲線緩緩流瀉,籠著我們,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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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花園一隅找到無焰的時候,他正專心致志地澆著花,神情很是嫻雅。
我盯著他酷似無戲的側臉仔細望著,惹來某皇帝瞪眼。
好吧,不看!我聳聳肩,抱著兒子慢步上前,淡淡地招呼一聲三殿下。
無焰轉過身來,上前給我和無戲見禮。
我急忙站起身讓他坐下,呵呵笑道,「自己人就不用這麼見外啦。」
「哼。」
哼什麼哼?我暗暗裡瞪了皇帝一眼。
「那個無焰。」我清清嗓子,「你皇兄跟你有點話說。」
沉默籠罩著兩個男人。
我有點無措地揉揉手,哈哈怪笑兩聲,立起身來摸著後腦勺,「你們談,我先帶寶寶和小雲兒玩會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