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雪,出什麼事了,怎麼把公主嚇得臉都白了。」
「回皇上,樂雪見公主沒有耳洞,不能戴飾物,所以想給公主穿兩個耳洞,誰曉得公主這麼大反應,那樂雪是想,公主與皇上大婚那天一定要戴耳墜的嘛……」她嘟著嘴順手取過一對玉珠耳墜,迎著日光一照,皎皎現出溫柔的光暈。果然是一對海底明月珠、通透晶瑩,上上之珍品。
漂亮是極其漂亮,不過人家怕痛嘛!我扯了扯無戲的衣袖,撒嬌著膩到他懷裡直喊疼,打算讓他無條件依順我,沒曾想他低頭望了我一眼,重重點了個頭,斬釘截鐵道,「樂雪,替公主穿上。」
「討厭!」我仰起頭尖叫一聲,狠狠推開他正要奪門而出,不料他早已看穿我的預謀,笑呵呵地伸手握住我的腰肢,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我勾到鏡子前按坐下來。
「大婚那日一切都要依照規矩來,你不許反抗,更不許阻礙我們大婚,否則我絕不饒你。」他低下頭,伸指點點我的鼻頭,唇角勾著一絲戲謔的笑。
「我不要,不要!」
「乖,你相信樂雪嘛,疼得話我給你呼呼。」無戲眼睛笑得彎彎地對住我,伸手捏住我的一隻柔荑,「一會兒弄好後,我帶你去錦繡苑聽戲,給你買好吃的,乖乖,別動。」
我哭笑不得地望了他一眼,討厭的東西,當我是個三歲娃娃般哄著呢。
我嘟著嘴盯住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臭臭的,與身旁一臉燦爛笑容的他,倒是正好成個反比。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伸手輕扯他的袖子,「我想吃豆腐腦兒。」
「好。」
樂雪手持銀針,刺得極快極準,果然是跟著無戲,經受過嚴格訓練,使慣暗器的女人,沒想到暗器使得好,連帶穿耳洞技術都好……我小小地寒了一把,心道:好像也沒自己想像中那麼痛,就彷彿給蚊子叮了兩口似的,一下就好了。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耳朵上鑲上那對閃閃散著銀光的玉珠子,不由微微笑了一笑,的確很別緻,無戲挑東西倒蠻有眼光的。
臉上吧唧給人親了一口,他笑著把我扯起身雙手用力一摟,「看,沒怎麼痛吧,我從不騙你。我這麼疼你,怎麼捨得叫你受一絲半絲的痛呢?」
你每晚都叫我痛的要死!我橫了他一眼。心想這人還好意思大言不慚呢,真是牛皮亂吹也不怕吹破了去!
他旁若無人地湊過唇來,在我頸子上輕輕咬了一小口,淡淡地笑道,「我喜歡看你改變,只是為我一人而做的改變,哪怕只是一點點,都叫我歡喜雀躍。」
我怔了一怔,忍不住丟給他一個大白眼,那還不都是你逼我的?這個自大的傢伙,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話說,他怎麼好像很久都沒犯病了,多懷念以前的那個他呀,卡哇伊極了,又能讓我虐待蹂躪,還能指使他做家務,多可愛呀。咩咩,怎麼這麼久不出現?奇怪了……
「你在想什麼?」他湊過頭來細細研究我的表情,「是不是在轉什麼壞念頭?眼睛一閃一爍的,是不是在算計我?快說!」
他撲上來撓我癢癢,嚇得我尖叫著躲到一旁,「沒有。」人精,在他面前,我就跟張白紙似的,這麼容易給他看穿,真是討人厭!
「沒有?」他一個閃身便快速挪到我面前,笑瞇瞇地握住我的腰,眼梢微微向上一挑,「是不是在想,為何朕這麼久都不曾病過呀?」
「嚇!」真是著實給他嚇了一大跳。這人可以通靈麼?怎麼我心裡想什麼他就知道了呢?噢!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莫在人前想是非呀!嘿嘿,給他逮著了。
「嚇什麼嚇,小壞蛋,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讓我病著呢?我簡直快要傷心死了。」他哀怨地投給我一波秋水,那閃閃動動迷人的眼神,簡直把我的魂兒都快勾走了。
我很不爭氣地紅了紅小臉,腦袋裡輾轉滑過昨晚上的情景,蓬一下腦袋充血啦。
「噗。」他笑著摟過我,抬手揉著我的小臉,笑不可遏,「你太好玩了嵐兒,你的小臉五顏六色的真是精彩!」
「你!」我氣得提拳揍他,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但見樂勝彎著腰垂首入門,趴在地上請安,細小聲地說道,「皇上,午膳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命人布菜?」
「不必了,朕與公主出去呢,立刻去備車。」
「遵旨。」樂勝恭敬地行禮,倒退著出了門。
「去哪兒?」我仰頭望他,「真得去錦繡苑聽戲?」
「好,聽戲就聽戲,不過得見過師傅之後。」
「哦,你師傅不就是那個天下第一高人天機子前輩麼?」
無戲笑著點點頭,「走吧,遲了的話,老頭說不定又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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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風雅樓包廂內,陣陣管樂絲竹、伴著咿咿呀呀的小曲兒聲,淡淡飄入耳中。酒足飯飽後,與無戲一邊喫茶一邊聊天,枯等著他那位高人師父的到來。
閒來沒事,用兩手支著下巴,目光往窗外頭瞄去,咕咕噥噥說道,「還要等多久呢?」
「不知道。」無戲慢條斯理地飲著茶,向我投來一絲微笑,「怎麼,犯困了?」
「不是,難得出來一趟,想下去逛逛。」我用手指指下面繁茂的大街,一臉艷羨地望著路上來回行走的人們。
無戲給茶水嗆了一口,失笑道,「你要不要露出這麼伸往的表情呢,想去就去吧,讓樂雪陪著你。」
「好!」我蹦了起來,興匆匆抓住樂雪的小手,「那我去了哦。」
「就在這下面。」他伸手指指窗外,「我目之所及的地方。」
我抬眼瞥了瞥,嘟嘟唇,「目之所及的地方,那不就是下面那個菜攤兒?」
「哈哈。」他笑著把我拉到身邊,「那就再等等,待會見完師父,我陪你去。」
「哼。」我氣呼呼地返回位子上,提起兩隻小腳盤腿坐直身子,可笑的揮揮小拳頭,「再也不信你了,出爾反爾,還說什麼君無戲言,都是狗屁!」
「公主!」樂雪尖叫一聲。
一旁的張三嘴角連著抽搐好幾記,舒無戲當沒看到,只是挑挑一道長眉,笑著把手遞向我,「說什麼呢?」
「哼。」
「過來。」他朝我招招手。
我衝他做了個鬼臉,堅決搖搖頭,「不!」
「不什麼不?」他笑不可遏,「不想瞧瞧有什麼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一點點好奇心給他勾引了出來。
「過來。」他笑意盈然地朝我勾手指頭,「不過來就不給你看。」
我撲騰著跑過去,給他笑著勾進懷裡,我掙扎了數下,拗不過他的氣力,於是低頭氣呼呼地問,「看什麼?」
他從桌肚下掏出一隻雪白兔子往我懷裡一塞。
「咦,雪山靈兔?」我訝異地望了他一眼,「是原先那只麼?」
他點點頭。
「它怎麼回來的?」
「我自然有辦法找它回來。」他得意地笑笑,揪著小兔兔一對耳朵,我看它四腿胡亂蹬,可憐兮兮地睜著一對通紅眼睛望住我,不禁有點心疼,急忙掰開無戲的臭手,橫他一眼,「幹嗎虐待兔兔呢。」
「哼,它瞎亂跑,我只不過是小懲大誡。」
我撲哧一笑,輕輕提拳揮打他,「你怎麼這麼滑稽的呢?」
「我滑稽?」他掐我臉蛋,「豈有此理,居然說我滑稽!」
「那你是好玩嘛。」還未笑完,忽然聽到一陣類似於騷亂的驚恐叫聲傳來,我們站起身來到窗邊俯瞰,一瞧真是不得了,整條街都亂啦,那些擺攤的小商販們個個收拾著東西往後邊退去,行人亦跟著向左右牆角散靠。
一匹通體純黑的健馬從拐角處躍過,陡然出現在大街上,瘋狂的奔跑著,速度驚人,其身後跟著四個吆喝呼叫的大漢,跑在最先一人手中抓著一根套馬索,當空利落地甩了兩圈,刷一下拋出去勒住了馬兒,手臂使上一分蠻勁,黑馬陡然豎起,前蹄張揚,仰頭長鳴一聲,隨後落地,奮力掙扎想要逃脫。
「黑玉?」無戲脫口驚叫。
「什麼,你認識它?」我指著那匹可憐的馬兒回頭看無戲,卻見他倏地從窗口躍了出去,袖中伸出那支翡綠縈繞的匕首輕輕一抖,化作三尺長劍,手腕往前猛一送,縱橫的劍氣迅捷地斬斷那根套馬索,轉眼間,他已飄然落在了駿馬身旁。那叫黑玉的駿馬,顯然是認識無戲的,馬頭輕輕蹭著他的衣角,狀甚親暱。
張三怕他有危險,第一時間從窗口躍出去,很快便立到他身邊。我們從樓上望下去,只見那四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追到了他們身前,領頭的那個氣得伸指叫罵,「你是什麼人,為何擋著我們捉馬?」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盜馬?」無戲輕輕拍了一下馬頭,冷眼回顧著對方四人。
等我和樂雪匆匆從樓上跑下去,奔到無戲身邊時,正好看見那四個大漢惡狠狠瞪著我家無戲,於是我站到無戲身旁,與樂雪二人同仇敵愾地回瞪著四名大漢。
「你憑什麼說我們盜馬?難道這馬是你的?」
無戲笑了笑,「以前的確是我的,不過兩年前,我把它送給師哥了,所以應該是師哥的。」
四個大漢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瞧了半天,為首那名陡然叫道,「你憑什麼說是你的?那我們還說是我們的呢。」
「它的脖子上有一塊紅疤,不相信你們大可以上前翻看。」無戲淡淡地說話,眼睛含著冷意望住他們四人。
四人面面相覷了一番。
為首那名漢子用力一揮手,叫道,「我們走。」
倒也識趣,既沒開打也沒開罵,四人就這麼回頭埋入了人群內,再也尋不到蹤跡。我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無戲,見他正皺著眉輕拍黑玉的耳朵,「你的主人呢,黑玉,他怎麼不帶著你?」
馬兒嘶鳴一聲,上前咬住無戲的衣袖不住往一個方向甩動。
呵,還是匹通人性的寶馬咧。我笑嘻嘻地上前,撫撫它油光烏亮的毛髮,心道:若是哪一朝我能英姿颯爽地騎著這種高頭大馬多好呀,就不必委屈自己騎那種半人高的紅棗馬惹人笑話了……
無戲轉眼看向我,「嵐兒,我師哥可能是遇到危險了,我與張三去附近看看,你和樂雪留在此處等我們。」
「啊,你現在要走,那你師傅來了怎麼辦呢。」
「你不是在麼?」
「可我不認識你師傅啊。」
「樂雪認得。」無戲翻身跨上黑玉,張三跟著快速掠到他面前,「公子,張三隨你一同前去。」
「嗯。」無戲點點頭,丟給我一記警告的眼神,「不要到處亂跑,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樂雪,好好看著公主,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公子。」
「唔!」我衝著他策馬奔騰的背影吐了吐小舌頭。
「公主,我們回風雅樓包廂繼續等天機子前輩。」
「不。」我搖搖頭,伸手撫撫懷裡的小東西,眼睛撲閃著笑笑,「我出去逛逛,樂雪你留在風雅樓繼續等師父,我逛半個時辰就回來。」
「不行公主,公子叫我好好看著您的。」
我抗議地揮揮小拳頭,「我可是有手有腳的,看著我幹嘛?」
「可是公主。」
「別可是啦,我去半個時辰就回來,能出什麼岔子,你好好在這兒等師傅,咱們一會兒見。」
「我跟你去!!」樂雪咋呼一聲衝上來緊緊跟著我。
我無語地擰頭看她一眼,微微一頷首,「好吧。
南朝秀麗,不似北都粗獷宏偉,縱橫交錯的幽幽深巷九曲十八彎可把人繞暈、細數南朝之最該是廟宇,大大小小、香火鼎盛的廟宇隨處可見,走過雅致的石拱橋、慢步在廣闊無垠的石板街兒上,耳聽淙淙流水聲,摻和著鼎沸的人聲不絕於耳。
春天,那欣欣向榮的綠色透入我們的眼簾,十分怡人,心情很好,挽著樂雪的胳膊也不知走了多久,逛了許多家大大小小的攤位,買了好多不實用的小東西,開心極了,簡直有些樂不思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