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家好!」我伸出一隻爪子微微搖晃,「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潯陽,新來的,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和睦共處。」
「哦……原來是傳言中的未來皇后娘娘駕到,大家還不起來相迎麼?」左側一名女子,穿著秀女服色,長髮挽著流蘇髻,眉眼微微上挑,衝著我酸不溜丟的開口。
「哈哈。」我訕訕地笑,攤攤兩手,「原來這後宮中新聞的傳播速度還挺快的,隔了一天過來,這新聞都成舊聞了,哈哈!未能請教姑娘你高姓大名呀。」
那女子冷著眉眼看我,「小女子盧雨珍,家父盧有義正是朝中禮部尚書。」
「失敬失敬。」我急忙拱手向她行禮,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之笑,至於麼,不就問你姓名,還抬老爹爹出來現!你爹是禮部尚書,朝中從一品大員,那是你爹的榮耀,可不關你盧雨珍啥事兒。
「賈思敏見過公主。」另一頭站出一人向我行禮,聲音嬌嬌弱弱的很是動聽。
我看了過去,見是一名十七八歲、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兒,膚色白潤,雙頰暈紅,兩眼水汪汪的注視著我,好不嬌俏可人。
我急忙扶她起來,神態有些窘迫,忙說不必多禮。
一旁早有兩個女子過來攙扶賈思敏,並惱火地瞪我一眼,「思敏郡主乃是威名赫赫的鎮國公之女,平素,連皇上見了鎮國公亦是彬彬有禮的,你竟然好意思受郡主一禮?」
「兩位姐姐又是?」稀奇了,怎麼我一入門,就個個豎起一身刺向著我,難不成就因為我頂著未來皇后的頭銜,招人討厭了?
「這位是禮部侍郎高大人之女高白卉高姑娘,另一位是兵部侍郎尤大人家的千金尤詩蕊尤姑娘。」賈思敏笑著替我引見,並回頭對二女說道,「怎可對公主如此無禮呢,公主遠來是客,我們不可怠慢。」
「是郡主。」兩女暗中狠瞪了我一眼,鄙夷地撇撇嘴,再不言語。
我禮貌地向賈思敏點點頭,不再管其他人如何竊竊私語,逕自溜到一旁角落靜坐。沒隔多久,有個女子向我身邊挨近過來,也差不多是二十上下年紀,臉蛋圓圓的,膚色有些暗黃,長得不是很秀雅,但眉眼看上去很爽落、一副純真豪爽的模樣兒。
她湊近我低聲問道,「你真的是潯陽公主?」
我點點頭。
她笑了笑,「我以前有聽過你的大名。」
「是麼?」總不是什麼好名聲,我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無趣地垂下眼。
「對啦,她們說你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你覺得是真是假?」
她看了我一眼,扁扁嘴,「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我其實有點不大相信,皇上如此英明聖賢,怎麼可能封你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做皇后呢?」
「對啊怎麼可能。」我再度點點頭。
「那她們說的都是假的嘍?」那女孩子雙眉一挑,大眼倏然一亮。
「你說假的就是假的。」我懶懶散散地回了句話,雙手往腦後一抄便向後仰倒。
「喂,我叫滕桃兒,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在當今這個男人主宰一切的世道,只有你敢堂而皇之的圈養男寵,雖然後來你給商國大臣聯名指責,被迫離開自己的國家,可我覺得,你真是我們女人中的典範,公主。」滕桃兒興奮地望著我。
我盯了一眼她的小臉,無語地閉上眼睛。
拜託,讓我清靜一小會兒不會死吧,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怎麼就沒東西堵上她的嘴呢?
「我只偷偷告訴你一個哦。」滕桃兒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朵邊低語,「她們那些人個個都是官家小姐,就我和邵柔是出自民間的,所以平素我們一直受她們排擠,你別看那個賈思敏表面對你溫柔可親的,其實她厲害著呢。」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歪過頭去看思敏郡主,適逢她目光投來,於是衝我和善地笑了笑。
實在沒看出來,這思敏郡主哪裡厲害,我暗想。
滕桃兒繼續道,「我爹是利川府小滕鎮的商人,為了讓我進宮選秀,家裡幾乎傾家蕩產,所以我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一定要選上。」
我投給她憐憫的一瞥,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夢想這麼純樸,就是嫁給皇帝當小妾!
滕桃兒又用手指了指坐在我左側,蜷著腿兒彷如驚惶小兔子般縮在角落裡的一名女孩,「那邊坐著的那個邵柔,平素最是膽小,少不了給她們那些人欺負,她爹也是個商人。」
「哦。」我點點頭,合上雙眸閉目養神,耳畔傳來滕桃兒有一搭沒一搭冒出來的話,睏倦的很,腦子裡卻想,這滕桃兒果然是個多話精,怎麼就講個沒完呢。
午後,暖暖的風兒拂過。
鍾秀宮大院子裡,連我在內總共十五名女子正在鄧公公指導下,進行著緊鑼密鼓的行走練習。
鄧公公四十上下年歲,一張臉生得白白胖胖的,眉毛過長、眼睛有些耷拉下來,眼袋深深的,皮膚鬆鬆垮垮,乍一看有點像貓和老鼠裡那條滿臉皺紋的笨狗。
院子裡擱著五條一字排開的長凳,每個人都得到長凳上走一走,女子們分成兩列,魚貫蹬上去,跟隨公公的教化,細心學習走路。
丫丫的我都快瘋了!像過獨木橋似的,在長凳上搖搖晃晃,看另一隊與我同時起步的那女人,走得還似模似樣的,不過她是古人嘛,當然沒問題了,我可是不折不扣的21世紀小姑娘,根本沒的比。
耳旁,鄧公公正細小聲諄諄教導著我們,「你們都是經過幾輪的選考給嚴格選入宮的,將來都會成為皇上的才人妃子。而身為才人妃子,走路當有風華氣度,眼觀鼻、鼻觀心,不偏不倚成一直線,才可以顯出身體之高貴與得體,還要腳下無聲,走路不露趾!哎呀潯陽公主,你跨那麼大步,腳都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