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那孩子呢?孩子怎麼辦?」
「我會撫養他長大。」
「連這件事你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嗎?」
「他知道了會更痛苦……」
「我知道了……」雖不情願但仍屈服在她的強勢下,見凌凰欲言又止,小依無奈笑說,「今天留在這跟我們一塊過節吧。」
「晚上再過來吧,我今天剛回來,還沒回過府呢。」
「凌凰,阿離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吧。」她已隱隱猜到了一些,說出這句話只是試探,卻沒想到真的讓她猜中了。
「是他。」她毫無扭捏的肯定,倒是讓小依忍不住咧開了嘴笑,心中也有著羨慕,凌凰雖身為女子,但也擁有男子的豪邁,對感情之事,更是捨了心的一往直前,從不避諱。
「我是聽說王府裡來了個傾城女子,所以才跑來瞧瞧,卻沒想到會碰見你,這就是緣分吧。」
同樣的傾城之姿,個性迥然不同的兩位女子,卻擁有著難以言喻的心心相惜。
龍淵宮,酒氣瀰漫,君浩眉頭緊蹙,看著在角落裡酗酒的男子,以往的霸氣與自信,全在這酒罈子之下消失殆盡。剩餘的只有滿滿的惆悵與思念。
「你想喝到什麼時候?」
「……。」
「你身上的毒還沒完全解開……」見他仍是沒有一點反應,他長歎道,「小依她……」
清脆的瓷碎聲,他忍不住搖頭歎氣,這男人只有在處理國事跟聽到她的名字才有所反應啊,「有人在君臨鎮州發現了她的蹤跡,據說時常出入藥店,藥店老闆在無意中看清了她的臉,才認出來。」想到當初她利用面具將真實的面容掩藏的手法,他就不禁感到一陣頭疼,如果她不想讓人找到,估計也沒人能認出她是誰吧。
「藥店?她是不是受傷了?」他猛地揪著他領子,口氣喘急,全無平日的冷靜。
「她沒事,應該是冷允受了傷,且傷勢不輕。」
「他在她身邊…」
瞥見他複雜的神色,他也頗感無奈,什麼時候他淡定自如的性子被他們牽扯得亂作一團了,這感情事,真心不是人能沾染的。
「君臨是嗎?」
果然,看他眼中掠過的神采,他在猶豫要不要把接下來的事也告訴他,「她現在已經不在鎮州了。」
「出了什麼事。」他深邃的眼,精光閃爍,直視他話裡的漏洞,如果那人受傷了,以小依的性子她定不會帶著他到處奔波。
當他將探子從鎮州打聽到的消息盡數道出時,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男人沉寂下的暴走。好看的眼瞼睜開時,透著嗜人的光。
「獨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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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暖陽,微風徐徐而來,吹動花草搖曳,清新飄來,帶著讓人心醉的神往,一道身影蹲身在花叢間,撥動花草間的泥土,又將一株灌木種下,幾個來回,額頭間佈滿細密的汗珠。
費力地直起身子,忍不住揉了揉酸疼的腰背,突起的小腹比起三個月前更是長大了許多,暖陽折射下,炫亮了她柔和的鬢角,及凝視著腹部,唇畔那充滿母性的微笑,青青花草間,繪成了僅有的一幕,灑落下的陽光,將她映襯得如遺落凡間的天女。
獨孤離凝望著那道倩影,一陣失神,凌凰黯然一閃而逝,「小依。」
「你們來啦。」
「這種活讓下人做吧,你現在懷了孕行動不便。」獨孤離剛欲伸手去攙她,凌凰先他一步攬在她的身畔,他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語帶關心。
「就是閒的發慌了,才來找點事做。你們進宮了嗎?」
「嗯,我們跟隨徐老一起進的宮,皇上現在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聽徐老先生的意思是沒什麼大礙了。」
「師叔醫術精湛,特別一手針法絕技更是出神入化,有他在,你們不用擔心的。」她明眸含笑盈盈而道。
「哈哈,丫頭言過其實了。」爽朗笑聲隨之落下,徐老年邁的身子但仍顯得精神奕奕跨步而來。
「徐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鬼針神醫,一手出乎神技的妙手回春可不知擠破了多少人的頭顱也想一飽眼福的。」凌凰隨之的附和更是讓老人家笑花了眼。
「你們這兩個丫頭是約好的。一個勁地逗老夫開心。」
「我們說的是事實。」兩人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你們不覺得近期朝堂裡的變化有些詭異嗎?」凌凰提聲道,暖陽落在八角亭琉璃瓦上折射下的光,透著迷茫。
獨孤離抿茶深思,徐老也難得有此興致,做洗耳恭聽狀。
「二皇子的勢力像是受到了某種暗力的打擊,不斷地出現狀況,昨天刑部捅出的貪污案,更是致命的打擊……」凌凰陳述這段日子接到的情報,對於這股潛藏的勢力感到不安,如果這是大皇子的勢力,那麼下一個就該輪到他們了。
「應該不是他……」似有所悟,兩人一驚,對視間看到的是相同的想法。
「丫頭怎麼了?」
她心神不安,四下張望,眉眼間略帶焦急。
「沒什麼事,只是剛才冷允說是要回屋拿點東西,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我們去看看。」徐老心中一跳,由生不好的預感。
一名婢女行色匆匆趕來,語帶慌張,「王爺,不好了,冷公子昏倒了。」
「是四弟對嗎?」沉寂的書房內,凌凰跟獨孤離神色凝重,長歎道,他暗地下在明月樓建立的勢力,以這些年的發展,想必已是不弱。
凌凰搖頭,不敢肯定,「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似乎不止是他,背後應該還有另一隻黑手在操縱。而能有這麼大的能力,潛入君臨而不被我們所察覺的,也只有他了。」
月蘭睿軒。他想做什麼。峨眉緊蹙,回想起小依的現狀,忍不住歎息。
「徐先生怎麼說?」
哀愁瀰漫,半晌無聲,「舊毒復發,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