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輸了第一陣,董荼那又被抓去,正懊惱間,就聽齊舜的聲音遠遠傳來:「孟獲,這第一陣你就輸得這麼慘,還要再打下去麼?」
「我們只輸了一陣,又怕什麼?當然還要再打下去!」孟獲嘴上還是很硬的,「下一陣誰願出馬?」
「大王莫急,讓我去吧!」一邊接話的是第九洞大王帶來洞主。這帶來洞主是蠻人中的異類,生的瘦小枯乾,全身也沒有四兩肉,可神態倨傲,竟似比那剛剛被抓的董荼那還要身份尊貴。
這也難怪,像只知道砍砍殺殺的蠻人對懂得點法術的終歸存著敬佩之心。那帶來洞主會呼風喚雨飛沙走石,就連孟獲看到了也會對他客氣幾分。
帶來洞主的士兵裝備很奇特,用的都是有倒鉤的長槍。那長槍的槍桿足有兩丈來長,也只有以力氣著稱的蠻人才能把它平舉起來。而槍尖旁的倒鉤主要是用來抓人的,因為帶來洞主施法之後,大多數的敵方武將都會目不視物,喪失防禦能力,這些士兵正好遠遠用長槍把對方武將鉤下坐騎,一直拖到本陣拿住。
看到帶來洞主出陣,這邊龐統對齊舜耳語幾句,看到齊舜點頭答應後,他一個人施施然走了出來。
孟獲方又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難道這年輕漢人竟敢以一敵千?而且這漢人樣貌醜陋,連坐騎也沒有,更不用說武器鎧甲,像這樣的人也能上陣殺敵?
只聽孟獲哈哈大笑道:「你們難道已經沒人能上了麼?居然派了這麼一個沒用的來送死?」
龐統也不動氣,只是笑道:「大王也莫要瞧不起人,若是我一人就能擊敗你們整支隊伍,你是否願意投降我家主公?」
「像你這麼狂妄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孟獲又怎會把龐統的話放在心上?「若你一個人就能擊敗我們,我們就投降了又算什麼?」
「大王既然說出口,就不要反悔哦!」龐統目光中露出一絲笑意。
「快點快點,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孟獲居然還懂得避而不答。
那邊帶來洞主已經準備完畢,口中唸唸有詞,天空中立刻陰沉了下來,溫度也隨之下降了許多。南蠻本就屬於炎熱潮濕之地,可現在吹過來的風竟冷颼颼的彷彿刀割。
龐統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略顯單薄的身體面對著對方數千人,在氣勢上竟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隱隱有種分庭抗禮之勢。
帶來洞主雙手舉過頭頂,仰面朝天,口中低喝一聲,霎時間風沙大作,天地間灰濛濛一片,戰場之上伸手不見五指。尤其是龐統所站立的位置,更是被那風沙完全遮蔽,連人影都已無法分辨。
隨著那風沙起處,無數磨盤大的石塊從遠處倏然飛來,向龐統的位置落下。這麼多的石塊覆蓋面又這麼大,而龐統也絲毫沒有要閃避的意思,就算是閃避大家也是看不到的。
張嶷馬忠等人還沒有見過龐統的能力,頓時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這麼多的石頭在漫天的風沙中又怎麼能躲得開?他們自問還沒有一個人面對這一切的能力,而龐統……龐統又能行麼?
而齊舜卻始終面帶笑意,一點也沒有擔心的表情,彷彿早已料定龐統絕對會安然無恙。
也不知有多少石塊落了下來,風沙終於漸漸停止,天地間也恢復了光亮。眾人再看去,龐統站立的地方已經多了一個數丈高的石山,而龐統本人已經不見蹤影。
帶來洞主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人有多少能耐,沒想到不中看更不中用,我還沒真正出手他就已被我的石塊砸成肉餅了!」
孟獲的表情也終於放鬆了些,跟著大笑道:「齊舜小兒,這一陣你們已經敗了,還是趕快收拾收拾滾回你們大漢吧!」
而整個蠻族大營裡也是歡聲雷動。齊舜自從進攻南蠻以來,他們一直都處在被動挨打的狀態,現在難得扳回一局,又能讓齊舜退兵,那還不開心得忘乎所以?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從石塊後傳來:「帶來洞主,你以前難道是開山的麼?要不然搞這麼多石塊到這裡幹嘛?」
隨著這個聲音,龐統緩緩躍到那石堆之上,傲然站立,又道:「呼風喚雨,飛沙走石,難道就都是這些不上檯面的伎倆麼?」
帶來洞主心中有些砰砰跳,他的法術居然對龐統絲毫不起作用,而且看龐統那一臉輕鬆的樣子,好像就沒把這一堆石頭當回事。
他卻不知大漢泱泱大國人才輩出,單是法術就種類繁多,頂尖者一抓一大把,而他自己這小小的飛沙走石對龐統這樣的大幻法師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帶來洞主強壓下內心的驚恐,口中再次唸唸有詞,天色也再次陰暗了下來。
龐統忽然冷笑道:「區區變天之術,也在我面前丟人現眼?」
他右手捏成劍訣,往天上一指,天空立刻雲開霧散,陽光也照射了下來。他看似不經意的一下就把帶來洞主好不容易搞出的氛圍破壞掉了。
帶來洞主額頭已有冷汗滴落,他有預感對面這個醜陋的年輕人實力可能比他高出許多。可他還是不甘心,又使出了飛沙走石那一招,天上磨盤大的石塊再次落下。
龐統右手劍訣未變,只是簡單變換了一個方向,那鳳鳴神劍帶著神鳥清亮的鳴叫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繞了一匝,那些石塊立刻粉碎,消失無蹤。龐統的劍訣又指向帶來洞主,鳳鳴神劍也立刻向帶來洞主飛去,那劍芒光亮奪目,攝人心魄。
帶來洞主嚇得魂飛魄散,只因他已感覺到這神劍已把他所有的靈力全都封鎖,什麼走石飛沙全都使不出來,他整個人就像是空門大開全無防備,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神劍越來越近。
他手下的數千兵士也察覺到了洞主的危險,紛紛搶到前面想用手中的長槍抵擋鳳鳴神劍。可那靈器又豈是這些普通人能擋得住的,只見一片摧枯拉朽,滿地的槍頭堆了起來,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也被劍氣撕得粉碎。
帶來洞主也好不了多少,他穿的雖然比士兵多了那麼一點,可同樣被劍氣絞碎,數百個赤條條的漢子呆呆地站在那裡,半晌才想起來保護起重要部位飛跑回本陣。
帶來洞主更加跑的比誰都快。
這些蠻人雖然還沒有太過開化,但這點羞恥心還是有的。剩下的士兵就更不敢再向前了,洞主已經被人這樣羞辱,他們又還能做什麼?他們甚至連一擁而上圍攻龐統的勇氣都已喪失,只能跟著前面的人往回跑。
這第二陣,孟獲又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