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茲沉默了片刻。
齊舜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想征服西域可以，但你衛茲也要給點好處才行。此刻兩人的談判地位已不像前兩天那樣不平等，齊舜雖然還是希望仰仗衛茲在長安的聲望和勢力，但他並不一定必須要得到。就算衛茲不與他合作，他也一樣可以通過鐵腕加懷柔的方式來統治長安，雖然這樣可能要耗費更長的時間。
衛茲對絲綢之路的這個要求實在有點太過獅子大開口，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天下八大商家也許就會變成天下唯一巨商。若是不能在此時就加以控制，把衛茲牢牢與他們綁在一起，以後還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衛茲終於笑了一笑，右手也不知按到了輪車的哪個地方，房間的地上忽然多了一條地道。那地道並無台階，只有一個斜坡，顯然是為了讓衛茲行動更為方便。
讓齊舜驚異的是，那地道口的控制竟然是在那輪車之上，而輪車和地面也沒有任何連接的地方，這種隔空遙控還真是讓齊舜大開了眼界。
衛茲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率先進入了地道。齊舜也不清楚衛茲的用意，更不知道衛茲會把他帶到何處。不過他相信地道中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好奇心也驅使他緊隨其後。
地道的盡頭又是一個簡樸的房間，奢華這兩個字彷彿與衛茲完全絕緣，真讓人想不通這個人有這麼多的家產究竟是拿來幹嗎的，而他那富可敵國的財富又放在什麼地方。
這房間中只有一幾一座，還有一個人，一個齊舜想念多時的人。
鄭玄！
再次看到這個白蒼蒼的老人，齊舜只覺心中一陣溫暖。當年在長安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只有鄭玄一人關心著他，那「盛陰孤陽」的理論一直都鞭策著齊舜前進。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又碰到了鄭玄，齊舜的開心可想而知。但若不是看到鄭玄的表情輕鬆，對衛茲甚是親近，他還真以為鄭玄是被衛茲囚禁在此處。
「伯禹，好久未見。」鄭玄的笑容還是那樣讓人親近，「不過你這兩年名聲鵲起，做的好啊！」
「晚輩不才，讓鄭公見笑了。」在鄭玄面前，齊舜覺得自己還是個懵懂少年。
「你能見到我，就說明你已佔據了長安。」鄭玄撚鬚笑道，「當年我就已看出你一定還會以成功者的姿態回來的。」
看到衛茲在一邊也是笑的欣慰，齊舜倒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殿下定是想過為何我對殿下坦白得很吧。」衛茲開始幫齊舜解開迷團。
齊舜點頭。
「伯禹不用懷疑子許的誠意，在以後的日子裡，他與你會並肩前進不離不棄的。」鄭玄的話更是讓齊舜吃驚。
「殿下有沒有聽說過五族的傳說？」衛茲忽然問了一句不相關的問題。
「難道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族？這個傳說大多數的人都知道。」齊舜應道。
「那殿下也知道除了這五族之外，還有魔族和龍族的存在了？」衛茲又問。
「魔族曾經支持過董卓，現在已經銷聲匿跡；而龍族……」齊舜猶豫了下，還是沒把他和龍族的淵源說出來，「龍族長年盤踞東海，也是個神秘的勢力。」
「不過殿下肯定不知道，除了這七族，還有神族吧。」衛茲一語道破天機。
「神族？」齊舜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別說是他，就連當年和他暢談天下的沮授都未必知道還有這個神族。
「上古之世，神農帝以五德之身成為天下之主，他所在的部族就被稱為神族。」說到五德之身，衛茲的目光又不經意地向齊舜上下掃過，「只是神農帝生性淡泊，神族的規模一直都遠遠小於其他幾族。後來神農帝歸天，七族紛亂，神族雖然個人能力強，但終究因為寡不敵眾，無法遏制天下的紛爭，就逐漸淡出而不為人所知。」
齊舜恍然，怪不得天下只知七族而不知神族，原來是在神農帝之後沒落了。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忽然道：「那數百年前的大秦帝王贏政，難道也是神族中人？」
這次輪到衛茲愣了下，他不知道齊舜在大荒之地的經歷，就更無法想到齊舜和贏政的淵源。他點頭道：「贏政正是神族中人，也是神族中上百年不世出的高手。神族本把統一天下復興萬民的希望寄托在贏政身上，卻沒想到贏政天性暴虐，為世人所不容，最終落得不知去向，真是枉費了神族的一番心血。」
他的表情頗有感慨，彷彿也為神族而惋惜。
齊舜不禁道：「難道鄭公和先生也是神族中人？」
鄭玄笑道：「我們哪有如此榮耀？神族中人個個都是五德之身，這也是他們為何人丁單薄的原因啊。」
五德之身？齊舜不禁看了看自己，莫非……
「當年天降五色祥雲，然後殿下就出世了。神族中人也看到了這個異兆，懷疑殿下就是我東方諸神指定之人，來結束大漢目前紛亂的局勢。後來殿下顯露了五德之身，更是讓神族中人相信殿下乃是上天所賜。雖然殿下不是在族內所生，但考慮到殿下的身份也許就更容易把這世道撥亂反正。」鄭玄的話證實了齊舜的猜測，「於是神族也開始著手準備，希望能在殿下需要的時候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鄭公和衛先生是……」齊舜問道。如果鄭玄和衛茲都不是神族中人，那他們又怎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們是神族在大漢的委託人。而我的身家其實也是拜神族所賜。」衛茲笑道，「要不然我又怎會在二十年的時間裡迅崛起，成為天下富商？」
「我也受過神族的恩惠。」鄭玄道，「若不是神族把他們珍藏的典籍給我分享，我又怎會有現在的成就？」
神族的委託人？難道神族也和其他七族一樣，因為「諸神的契約」而無法以本來面目示人？
「鄭公既然翻閱過神族的典籍，難道就沒有看到過神族的人？」
「他們每次出現都極為神秘，而且一般都是在我睡夢中送書拿書，從未露面。就算與我們交談也是只能聽到聲音，」鄭玄也有些無奈，「誰讓我們法力修為有限，無法瞧到他們的真身？」
「最近神族又有了新的任務給我們，那就是支持殿下在長安甚至大漢的展。」衛茲接道，「這也是我和公明為什麼一直等著殿下的原因。」
「難道公明將軍也……」齊舜心中的驚喜可想而知。
衛茲點頭笑道：「他成為神族的委託人不久，至於他為何加入我倒沒問。不過我相信神族自然有說服他的理由。」
「不過我們後來商量了下，還是讓你先在長安磨練一下，畢竟自己爭取到的才能珍惜。」鄭玄道，「我相信你不會令我們失望。」
齊舜笑了笑，心中忽然輕鬆了不少。神族的出現和鄭玄衛茲的介紹讓他又多了許多底氣。自己當真是天神挑選之人？如果是，那他就一定不會辜負天上諸神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