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齊舜應邀赴約,而袁紹也大擺酒宴,盛情款待。
這次齊舜只帶了趙雲和一百隨從,因為冀州都是在雙方控制之內,所以也沒必要興師動眾,以免袁紹覺得他別有用心。
袁紹也算是給足了齊舜面子,他的三個兒子全都出席作陪不說,連衛戍各郡的文丑等人都來到了信都。袁尚多年未見齊舜,看到他時目中依然閃爍著恨意,似乎還沒有忘記當年那一槍之辱。而袁熙的表情頗有些尷尬,畢竟他的妻子曾是齊舜的情人,若不是齊舜被算計失蹤了三年,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娶到甄宓。
齊舜看到袁熙的時候心中也的確痛了一下,不過片刻也就釋懷。時間能撫平一切的傷痛,而且無論是袁熙還是甄宓都不知道他還有活著回來的一天。
由於曾經並肩作戰,文丑、顏良、張郃對齊舜的態度還是很良善的。郭圖的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而田豐和審配神色如常,話雖不多可笑容還是經常掛在嘴邊的。
「這一次若不是有伯禹相助,我們也不能這麼快收拾掉公孫瓚這個心腹大患啊。」袁紹舉起酒杯,「來,今日我們就不醉不歸!」
齊舜也把酒杯舉了起來,笑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事,只不過事有湊巧,正好讓我碰到了公孫瓚,才讓我佔了便宜。」
「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失。公孫瓚害死了伯禹的親人,如今上天也看不過去。能死在伯禹的手裡,公孫瓚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齊舜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公孫瓚既已伏誅,我的心願已了,也算是對得起外公和老師了。」
「伯禹下一步有何打算?」袁紹目中精芒一閃,卻看似毫不在意地問道。
「公孫瓚已死,我也好像沒了什麼目標,更沒有什麼具體打算,無非就是把并州和冀州這三郡治理好,讓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齊舜知道袁紹的想法,也知道他在試探自己。他和沮授陳宮都有預感,袁紹在整頓兵力之後,下一個恐怕要對付的就是他們。畢竟袁紹南方的曹操現在和他還是同盟關係,而作為緊鄰的齊舜更會讓袁紹感到威脅。而且冀州三郡掌握在齊舜的手上,始終是袁紹的心病,早晚他是要搶回來的。
齊舜現在的實力還不如袁紹,所以只能裝作胸無大志的樣子,希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麻痺袁紹。
袁紹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否相信齊舜的話,只是說道:「伯禹身為劍聖,自當更多地為國出力,若只是偏居一隅,豈不是可惜了這一身本領?」
「如果聖上徵召,我自然義不容辭。不過現在長安局勢還算穩定,相信聖上還用不到我。」齊舜同樣不置可否。
「哼哼,現在那個朝廷,又能幫得上多少忙?」袁紹好似有些看不起郭汜李傕等人,「那些人都是些大老粗,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讓他們把持朝綱,簡直是我大漢的笑話。」
「本初將軍的話中對那些人頗有些不以為然嘛,可惜現在在長安的不是將軍,要不然我大漢中興指日可待。」齊舜的語氣裡帶著點調侃。他雖然故意示弱,可也不想讓袁紹感覺他低人一等。
以袁紹這樣的老江湖又怎會聽不出?不過齊舜的話說的還算客氣,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打了個哈哈,也就沒說什麼。
接著大家推杯換盞,一片祥和的景象,連趙雲這個平時不怎麼喝酒的人也被文丑等人灌了不少。不過這些人都功力高強,些許水酒進了他們的肚子立刻就會被真氣化解,根本就沒有人喝多。而且宴中雙方都是各懷心思,又怎會不讓自己隨時保持清醒?
「伯禹啊,天色也已不早,今晚你就在這裡睡下吧,中山離這裡雖然也不遠,可也用不著搞得太過舟車勞頓。」看到大家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袁紹已準備結束。
「那我就叨擾了。」齊舜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的,也就沒有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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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對待上賓的規格的確對得起人,齊舜的住處就被安排在一個幽靜的院落當中。這個院落看起來就像是專為貴客準備的,因為非但房間中一塵不染,連屋外的花園都被修剪得極為精緻。
趙雲帶來的人被安排到了隔壁,待遇比他要差了些,不過這些人長期習慣了風餐露宿,只要有個屋頂有張床,不管是哪裡都能睡得很好。而趙雲自己早已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他難得來一趟信都,還不趕快找機會和文璐相會?這也是齊舜單單把他帶來的原因。
不過齊舜自己卻難以入眠。
到達信都之時,他的心裡就矛盾得很。甄宓應該也是住在這裡吧,只是不知她和袁熙的房間又在何處。已經四年多了,她應該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可這份美麗已不再屬於他。
他既有想看看甄宓的衝動,卻又怕見到她的那個場景。他應該稱呼她為什麼?袁夫人麼?這三個字從他的口中叫出又是多麼的諷刺和無奈。曾經的宓妹變成了現在的袁夫人,中間的差距又豈是一字之差?
明月當空,夜涼如水。
在同樣的星空下,在不遠的某處,他心中的伊人已經入睡了麼?她知道自己來到信都,又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齊舜歎了口氣。他知道,不管甄宓怎麼想,她都已是別人的妻子,而他們之間的緣分在四年多以前就已經結束了。
忽然,一個人影分花拂柳,在夜裡淡淡的霧中飄然而至。這人影身材婀娜,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種絕美的風姿,就算旁人看不到她的面容,也能不自覺地斷定這會是一個絕色美女。
齊舜心跳忽然加,一種強烈的預感讓他走出房間,連開門的手都有些顫抖。
「宓妹……,是你麼?」齊舜忽然現連自己的聲音都已有些不自然,可那個身影他是那樣的熟悉,在他的夢中早已不知出現過千次萬次。他曾告訴自己要稱呼她為袁夫人,可真的面對她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叫出了那曾經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