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照顧我的那個姑姑,她總是溫柔的對我笑,我跌倒了會抱著我,在我母妃忙著想盡辦法取悅父王的時候,她會陪我入睡,唱歌給我聽,我真的很喜歡她,甚至,超過我的母妃。但是……」
蘇子苒歎了口氣,「但是」後面的內容其實不需要多聽,一定是她徹底背棄了他的信任,讓他傷透了心,真難為他沒長成舒亞那種冷些無情的冰冷男子。
「她其實是細作,是誰或者是哪國派來的,已經無從查實了,她一直做給我吃的點心裡摻了微量的毒藥,微量的毒藥本不至於要我的命,只是我太喜歡那個點心,對她也沒有戒心,一直吵著要她做,她也總是笑著看我吃光……最後,我毒發了……」
「那她呢?」
「死了。她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我到現在還記得,我肚子疼得滿地打滾時,她只是輕輕抱起我,哼著那首她一直哼的曲子,笑得是那樣的溫柔,我不停的吐血,染紅了我和她的衣服,她卻只是笑,我到現在還記得……」
是怎樣的信仰讓一個女子狠心對一個自己天天照顧的孩子下此毒手?他每天對著自己笑,對著自己撒嬌,明知道自己是他唯一可以倚靠休息的地方,卻殘忍的親手奪走,留給他一個如此傷心的結局。
「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母妃那個時候已經有孕在身,我是三王子,大家心中都有數,會繼承王位的一定是大王兄,所以大家對我的生死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關心,真可悲,一個王子,還不如尋常人家的小孩……」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蘇子苒笑了笑,笑得那樣落寞,那是怎樣的悲傷,明明有父母在身邊,卻只是冷漠的,像看一件已經要被處理掉的物品那樣等待著他的死亡,連虛偽的眼淚都不捨得為他流,「是二王兄,是二王兄在父親的寢宮外跪了一夜,求父王讓他來照顧我。」
蘇子苒下意識的鬆開了舒瑜的手摀住嘴,以免自己忍不住叫出聲,怎麼會?怎麼可能?如果,如果舒瑜不幸死了,那舒亞必定逃不脫連帶責任;如果舒瑜醒了,他還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說是他找人下的毒,為什麼?
舒瑜看出了蘇子苒臉上毫不掩飾的驚訝,只是笑了笑,像是想起了舊事,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些不真實的耀眼,「二王兄親自照顧了我整整七天七夜,我才勉強醒了過來,至於那個毒,並沒有完全解掉。」
「那你現在?」
「幾年之後,父王開始研究秘術,碰巧遇上了一位神醫,他替我解了身上的毒。」
蘇子苒剛吊起來的心臟算是暫時放下了,不禁臉一紅,自己剛才還懷疑舒瑜這麼幫著舒亞是因為餘毒未消呢,自己這下還真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其實二王兄的處境是我們兄弟幾個裡最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