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華宮,季連思默然走向偏殿,手中握著趙皇后交給她的毒藥,美艷的眸子帶著絲絲慍怒,一個小宮娥小快步的走到她跟前,輕聲道:「皇妃,殿下正在偏殿獨自坐著,好像心情不大好。」
季連思微怔,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心中又浮起壓抑的感覺,「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宮娥應聲退下後,季連思站在迴廊上默了默,本想要把藥瓶好好收起來,放入袖中的時候動作又忽然頓住了,她為趙皇后出謀獻策,還想著要借刀殺人除了沈青蘿,沒想到趙皇后卻反過來找她當替死鬼,這樣想來,她肯定沒講六皇子這個養子放在心上,不然怎會連他的血脈都不管不顧。
轉眸看著燈光冷寂的偏殿,又將袖中的毒藥拿了出來,沈青蘿早晚得死,只是現在多少還有些利用的價值。
想到這,季連思沉步走向偏殿,六皇子正坐在殿中央的書案上執筆寫著東西,稍顯凌亂的玄青色錦袍,一身疏離的漠然將整個偏殿都變得異常寂靜。
站在殿外兩側伺候的六名隨從立即行禮,「你們都先下去吧。」隨從面有難色的看了看六皇子殿下的臉色,見他什麼都沒說,也就默默退下了。
季連思走向殿中央,福身行禮後柔聲開口,「殿下,連思有話想跟你說。」
傅彥澈眉頭都沒抬一下,「本皇子今日沒有心情聽,你和他們都一起出去。」
季連思心中一澀,在他心裡,她也只跟這些奴才一樣嗎?身形未動,六皇子也並未理她,默了默,再度出聲,「是關於青蘿的安危,殿下也不想聽嗎?」
傅彥澈抬眸冷冷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心中滑過一絲卑微的冷笑,上前兩步跪在他跟前,「今日連思去母后那兒請安,正好聽到…聽到殿下在滿香園跟墨羽將軍起爭執的事情。」
「所以呢?」傅彥澈聲調轉冷。
季連思半低著頭說話,「母后大發雷霆,認為今日的事肯定都是因青蘿而起,所以,母后決定暗地派人除掉青蘿,好讓她不能繼續作亂宮廷。」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傅彥澈冷冷的看著她,趙皇后為人虛偽,處事狠厲的手段也一向不容外人知曉,季連思只是他新封賜的側妃而已,這些事沒道理會讓她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因為」季連思故作遲疑的頓了頓,帶著委屈和哽咽再度出聲,「母后就是讓我去做這件事。」
『砰』一聲震響!傅彥澈怒拍在身前的桌案上,季連思立時被嚇得坐到了大殿上,桌上的狼毛筆被震凌亂不堪,傅彥澈起身步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季連思,本皇子很想知道,你為何要將這件事告訴我?」
「殿下,連思與青蘿姐妹情深,怎會忍心看著她出事呢,所以連思才會主動來找殿下商量的呀。」季連思閃過怯意,六皇子尖銳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的陰謀看穿了一般。
「哼…」傅彥澈冷笑,「好一個姐妹情深,你以為本皇子不知道母后的為人?若不是你從旁說過什麼,她怎會將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只怕是你有心想加害青蘿,才會在母后面前煽風點火的!」
「殿下,連思真的是無辜的,」季連思撲上去抱住六皇子大腿,帶著哭腔辯解道:「我與青蘿從小一起長大,我怎會想要加害她。」
「當日在冬至慶典上,你是真的沒看到青蘿被黑人擄走,還是假的,你以為本皇子真的不清楚嗎?」傅彥澈說著踢開她的身子,俯身邪魅的看著她,「你接近本皇子之時說自己有一顆真心,如今看來,你的這顆真心卑微骯髒,根本及不上青蘿分毫。本皇子從前拿你當青蘿的替身,現在,你只是養著本皇子孩子的罐子而已!」
季連思愣愣的怔在原地,眼角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下,連她一直自欺欺人的虛假美好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撕裂,所有的真相都暴露出來,他話中的尖利一遍遍的痛刺在她的心,沈青蘿,從始至終都是沈青蘿!隱忍著巨大的悲憤,半晌才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不管殿下怎樣看待連思,連思只知道,殿下是連思最愛的人,還有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現在連思最珍惜的只有這些。」
傅彥澈不屑一顧,季連思緩緩坐起身,從袖中拿出那瓶毒藥,抽泣著說道:「母后會拍我去做這件事,正是因為連思與青蘿是閨中好友,她還威脅我說,若是不能讓她如願,連思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殿下,連思真的是被逼無奈。」
「殿下,連思能懷上你的骨肉,如今已經別無所求了,不管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講將這些只是不希望青蘿平平安安的,難道殿下忍心看著青蘿出事嗎?」
「不用再說了,」傅彥澈眉目冷澈,半晌才徐徐出聲,「母后命你怎樣辦這件事?」
「母后說讓連思將毒藥加在青蘿要喝的藥裡,在神不知鬼不覺的作出皇太后下手的假象,這樣就可以…」
傅彥澈冷笑了笑,附在身後的手緩緩緊捏起拳頭,想得到是周全,將一切的事情都推得一乾二淨。
季連思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不出六皇子的心思想法,猶豫的出聲問道:「殿下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那個老妖婆想讓青蘿從此消失,他就偏不能如她的願,他不僅要讓青蘿留下,還要讓她徹底的擺脫夏侯湛,他們的這場婚禮永遠都不能如期舉行,傅彥澈目光深深的望著偏殿外的如墨長空,他看中的女人,就算千萬人阻擾,他也要得到她!這天下跟沈青蘿,都會是他的!
白雪落了兩日,沈青也在房裡悶了兩天,百無聊賴下,她終於忍不住了,趁著將軍大人小小走開的一陣,沈青派人偷偷去找了未來公公,好不容易的,終於得了一道出宮聖旨!
一想到能出宮逛逛的沈青心情大好,叫著杏兒給自己找了件漂亮的新衣衫,一身漂亮藍色湖裙,裙面上繡著清淡秀麗的金黃色花瓣,束身的腰封一裹上,沈青就立刻鬱悶了。
「都怪將軍啊,我真的胖了!」
杏兒在一旁為她找配飾,「小姐胖了才好,胖了還有力氣生小少爺小小姐嘛!」
沈青悶了悶,這說的太遠了,雖然她和將軍已經圓房了,但應該沒這麼快吧…正想著,將軍從門外進來,見著房裡慌裡慌張的女人,疑惑道:「你這是…?」
還不等他說完,沈青就立刻將未來公公慈悲開恩准她出宮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聖旨可比你那軍令大,所以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出宮去逛逛!」
「嗯,」將軍看著好像沒什麼意見,吶了吶才開口,「本將軍也想著你會悶了,正想著帶你出去走走。」
沈青瞬時無哭無淚,「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還費那麼多厲害,想著要跟將軍好好拚一拚也要出去走走,再順便去新開的門店看肯生意如何,沒想到她是白費功夫了!
夏侯湛輕扯唇角,「本將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現在真的又驚又喜了…」
於是伴著落雪徐徐出宮的路上,沈青一路想著應該制定一個夫妻和平共處,凡事都要有商有量的具體方案,車駕在落雪紛紛的大道上不緊不緩的行駛了許久,終於停在沈青心心唸唸許久的新店舖門前。
下了馬車,夏侯湛本要抱著她下來,沈青撲騰了兩下,連忙把他推開了,她是來巡視生意的,被老公抱著巡視生意?太不像樣了…
於是在將軍的攙扶下,沈青走下馬車,門庭處的胡掌櫃忙中看到來人,頓時有些小詫然,公主來了那她身旁這位一定就是將軍了,小跑著奔了出來一拱手就想行個大禮,沈青連忙使了個顏色,叫杏兒讓他別這麼誇張。
杏兒靈巧的上前攔著他,沈青笑笑開口,「胡掌櫃,我那名頭在這裡不頂用,您不用這麼見外,還像以前那麼稱呼我就行。」
胡掌櫃笑容滿面的點了點頭,心想著他們老闆這麼好的性子,怪不得聖上會收了她做義女,轉身作勢將他們請進來,「好好,夫人,將軍,都進來吧,裡頭有雅間可以叫兩位好好休息一會兒,這兩日落了雪,咱們這兒的生意也沒差多少,都滿人了。」
夏侯湛扶著青蘿進來,左右打量了一陣,心裡默默的輕笑起來,這女人總是有本事化腐朽為神奇,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生意估計也只有她能想的出做的出了,偏偏都還叫她賺的缽盆滿鬥,難道是太愛財了才會如此?——
話說今天還會更五千字,但是閘蟹估計會碼的比較晚,早睡的妞們,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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