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正是五坊大街人流最擁擠的時候,這聲乍響的怒罵引來不少行人的注意,沈青鄒眉幾步走了上去,撥開層層人群,才終於來到風暴的正中心。
罵人的是個衣著普通,五官粗陋的中年男人,他的右手被一個瘦弱的女人拉拽著,她哭喊著拼了全身的力氣拉著那個男人,「你不能拿家裡的銀子!不能拿,你全都拿走了,我們要怎麼活啊?」
男人站住腳,翻身揪起那女人的衣領,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個又狠又響的嘴巴子!「我管你們死活!」
女人的臉上頓時顯出猙獰的掌印,她捂著臉淚流不止,卻還是不肯放手。
「你還哭!老子這幾天手氣越來越差,敢情就是被你給哭晦氣了!」那男人氣焰不滅反升,眼裡儘是兇惡的怒火。
周圍人群看得唏噓不已,卻不見有誰肯出來為女人說話,沈青看的怒不可遏,當即衝了上去。
「住手!」
眾人一怔,連罵人的男人也愣了下,看清出聲的是個柔弱的婦人,怒哼一聲指著她罵道:「管閒事的給我滾開,老子沒空招呼你!」
沈青冷眉一蹙,上前一把掰過他的手指,一個利落迅猛的反擒拿手,趁他驚慌的片刻,一腳踹到他的腿窩子上,砰的一聲,男人的膝蓋狠狠叩到青石板上,頓時疼的他嘶啞咧嘴,哇哇直叫。
「你是誰的老子?你這畜生也配當別人的老子,竟敢當街打女人!我倒想看看你這畜生有多大本事?!」沈青最恨這種沒本事卻就知道打女人的男人,今天竟然當場遇到這麼毫無忌憚的,怎能坐視不理!
「你…你罵我畜生,你是誰家的臭娘們!老子管教自己的女人管你什麼事!你放開,惹惱了老子叫你也沒好果子吃!」男人被壓制的跪在地上,頭都太不起來,卻還是死鴨子嘴硬的不肯示弱,就計劃著能得空報復回來。
沈青一言不發,一腳踢到男人彎著的肚子,手肘一曲狠狠磕他的背上,招招直擊要害,男人頓時痛的倒地不起,叫聲也比剛才更淒哀了,清顏的眸子冷冰滲人的盯著他,「管教,你也配說這兩個字!」
一旁看著人群看得竊竊私語,一是驚奇這管閒事的女人,竟有這麼好的功夫,兩三下就把這街道上最愛打女人癟三打得滿地找牙;二是清官能斷家務事,只怕就算她能治得了這回,也難保下次還有這樣的事發生。
「你…你…!」男人捂著肚子和後背,疼的站都站不起來,他身旁的女人卻忽的朝她跪下了!
「謝謝夫人出手相救,可是還請夫人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他了,手下留情!」女人說著就朝沈青磕起頭來,一下兩下,毫不含糊猶豫。
沈青惱怒,「他這樣對你,你還為他求情?他拿了家裡的銀子去賭錢,這樣的男人,你何必要跟著他?」
「夫人,我不是在為他求情,而是替家中年邁病重的婆婆替他求情,就算他再不堪,也依舊是我婆婆的兒子,我婆婆就只有他一個兒子,看到他被人當街打成這樣,必定要很傷心的。」女人留著淚回話,隻言片語,雖無奈卻也句句真情。
沈青盯著她沉思一陣,出聲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女人怔了一下,緩緩答道:「我是個孤女,嫁入張家已有三年,婆家除了他和婆婆,也沒有無其他人了。」
「他今日這樣羞辱你打你,你以後還想繼續留在張家?」
「一直都不想,可我放不下年邁的婆婆,就算能走,我無依無靠,又有誰肯收留我這種多餘的人…」
沈青轉眸看了一眼依舊哀聲連連的噁心男人,驚詫四周的出聲道:「你要是肯立刻休了他,我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