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不是關心你!」羽麟翼直接挑明,驚得她差點無地自容,找個地縫鑽了進去。抬眼時方才看見對面的女子早已神色不太對勁,方又略微補充道:「我是好奇寧遠那小子,看看他的眼光如何?」
「現在可是看得清楚了?」聲音如洪鐘一般墜進羽麟翼的耳裡,來人正是匆忙趕來的寧遠。
「清楚了清楚了!」羽麟翼麻利的沖寧遠諂媚地笑笑。惹得黎曉幾乎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雪蓮呢?」不待羽麟翼面色稍有不悅,寧遠便急急的催促道。
「什麼雪蓮?」黎曉不禁脫口而出。這兩個字並不陌生,從前貝勒府內便又一朵,只是後來不曾回去過,就也不曾注意過了。只是不知寧遠那麼著急地問他要雪蓮做什麼?
「當然是這個!」羽麟翼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朵雪蓮來。白色的蓮葉一層層緊裹著內裡的精華,微黃的絮心隨一陣風輕微搖擺著。
「知道怎麼調和藥膏嗎?」寧遠迫不及待的追問。自是沒注意到黎曉越來越不解的眼神。藥膏?莫不是與當初鈴兒姐姐受太后的吩咐拿來於她治療臉上傷疤的藥膏一般無二?
「當然知道!」羽麟翼得意的笑笑,唇角揚起的弧度已是放肆。說著,又是對著一臉迷茫的黎曉一陣顯擺,顧自的講述道:「這種藥膏差不多只要有了雪蓮這一種藥材就好了。其餘的珍稀藥材,人參什麼的在你們黎錦尋來的倒也不難。只是這雪蓮,是我們天池背部那座極寒雪山五百年才生一朵的罕見之物。不止有除疤祛瘀的功效,還可以延年益壽。另外呢···」
「那如果是沉痾頑疾呢?是不是也會有一定的療效?」黎曉突兀的打斷羽麟翼的喋喋不休。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是自然!」羽麟翼點點頭。有些不甚瞭解她怎麼突兀的會問這麼個問題。
「我知道了。」黎曉應下,便不再言語。
原來,太后姨母是為了她。
她到現在才知道,真的還有人是真的關心她。太后姨母為了醫治她的臉,不惜不顧及自己早已病疾纏身,而是將整個黎錦皇朝僅有的一朵雪蓮給了她。而她呢?竟然還埋怨姨母沒有給她自由。她還想要什麼自由呢?這樣親人的關心,已經是無上的恩賜。再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這些重要。
她果真是不孝。她愈想, 便愈發的恨自己。現在一切都晚了。娘親,阿瑪,她都未來得及盡孝。如今呢?太后姨母也是。她只能不斷地恨自己。
「怎麼了婉兒?」寧遠輕微的晃晃她發怔的身子。婉兒這是怎麼了?精神恍惚,莫不是又想起什麼了?也不對呀!按說當時就該已經全部都想起來的了。這會兒···婉兒,你不要嚇我!他只能暗暗祈禱。幽黑的瞳孔閃爍著愈發焦急的神色。
「我沒事。」良久,黎曉才緩緩回過神來。
「你怎麼還是習慣那麼叫我?」黎曉牽強的衝他笑笑,輕而易舉的變轉變話題。很多時候,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與寧遠是怎樣的關係?她好像是擺脫不掉他的!她隱隱的覺得。
「我知道你不想說,有些事情,我不會問你,只要你高興!」寧遠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附到她的耳邊輕聲安慰道。婉兒,所有的事,都由我來陪著你,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內疚。你不知道,我好害怕你這樣的神情,這樣的你,好像只餘了一個軀殼,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我會害怕的你知不知道?
黎曉閉上眼任由他抱著,淺淺的溫暖開始在心底蔓延。只是心底並不清楚,連內疚也可以找一個無關的人一同分擔嗎?
只是等她睜開眼的時候,羽麟翼早已不知去向。
寧遠看她詫異不解的眼神,也不做解釋,只輕輕道:「可不許離開我!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許!」
黎曉被他認真的表情逗得不禁笑起來。他那副認真的樣子,分明又是在說,羽麟翼可是個有眼力見的傢伙。他知道你是我的。
「你很霸道!」黎曉翹起粉色的櫻唇,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你才知道!」寧遠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裡,手臂上的力道幾乎是要將她揉碎才肯罷休。
最後一次吧!黎曉將小腦袋乖乖的伏在你的肩上,沒有做一絲的掙扎。寧遠,我還是決定離開。無論你是如何對待我,我都已經不想知道答案。那個蘇婉婉,還有你眼裡看向我時的緊張,我並不是一個足夠聰明的女子,我無力分辨。也不想要再做什麼掙扎。
我在已探明,如果我想要出宮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天我就已經試過,宮門口的侍衛並不會阻止我。我想一定是你忘記了吧!你是不是就料定了我就那麼樂意做你洛水宮宮主夫人的位子呢?可是,我不稀罕。我更加不想要做別人的替身。至於你下在我身體裡的藥,我沒有辦法,只能這樣了,天下之大,總有我的立錐之地。我也未必非要需要一個男人才可以生活。
寧遠,就讓你忘記我,你一定會忘記這個有著醜陋疤痕的女子。而且,對不起,我不能要你的雪蓮。那麼珍貴的藥材用在我的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寧遠才依依不捨的被風日叫回那邊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