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山上,白雲深處,蒼松茂綠,百花齊開。
茫茫不知深處的無悔崖邊,清無痕挺直著高挺的身軀立於松楊之下的清岩石上,青色的布衣蘊染了淡淡的光暈,迷離而溫潤地籠罩著週身,修長清瘦的手指輕執碧簫,神色清雅,不覺地微動了動唇際,便隱隱呼出了氣息,一首嫻熟悠揚的蕭曲便氤氳而出。
猶記得,幾日之前,太和城中的煙雨庭院,偶遇宮廷樂師風月,一見如故。
風月說,久聞清正王爺極善音律,在下有一曲討教之。
翡翠瑤琴,箏曲瀟瀟,傳說中那個彈唱的女子有一副清淡的眉目,聲若黃鶯,句句動聽——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在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風月說,不知清正王爺以為如何?風月從不在音律之上崇尚何人,只因為烈王妃的一曲傳奇,風月願一世引王爺為知己,王爺可會嫌棄?
清無痕終是閉上清輝明眸細緻地低低淺淺地吹奏著手中碧蕭,曲音綿綿,就彷彿伊人低低地訴說著心中無限期許的愛和美好。
影兒,就此別過了,如同現在,你一直就在天邊,一直就在師父的眼前,腦海和心田。
即使身後那一步一步逼近的承重的身形也阻斷不了師父對你訴說不盡的想念,訴說不盡的愛。
清無痕 陡然地停下了唇際邊的音韻,轉過身去,一臉淺笑煦煦地看著距離自己僅三步之遙的錦衣男子。
「烈兒,你終於來了。」
「為什麼?」沒有氣息的三個字從君天烈的口中蹦出,那張精邃俊美的臉上不見一絲絲的感情色彩。
「烈兒,既然錯誤已經造成了,追究緣由又可會消逝你心頭的恨意?」清無痕清淡笑笑,由衷地說道:「如果十七年前的那場的悲劇是你今天滅了珠明的由頭,我深表遺憾,因為百姓何其無辜,你真的不該拒絕他們的歸順之意,你這樣只會削了天元的仁道,助長猛真的聲勢。」
「這不該你管,我只問你為什麼當時要這樣做?」君天烈冷漠地回絕著,緩了緩卻終是讓步道:「你畢竟是天元國的清正王爺,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故意把珠明的君民逼進洛央城的,因為那裡沒有發生戰事,可以暫且安頓他們,而且我不怕告訴你西濡風就是洛央城主,他是我早先就放在珠明的人才,有著雙重的替身,相信他早早就已經大開城門恭候雲飛揚他們了。」
「烈兒,你果真是個人才,難怪炎帝心意屬你。」清無痕清俊的臉上綻放開溫和的微笑,道:「烈兒,你動手吧,死在你手上,我很高興,因為如此我就不在欠栗姬娘娘了,從此可以身心自在。」
「我不會殺不還手之人。」君天烈恨恨地回絕道,「烈兒從未和皇叔真正交過手,沒想到有一天真正交上手卻是一決生死。」
「也好。」清無痕釋懷地笑笑,淡道:「烈兒總算仁慈,以這種方式讓皇叔了無遺憾。」
「孤俠上頃,三年前無痕親手敗於你自創的飛天流雲,今日終於得見你的真面目了,也可以了了多年的夙願。」
清無痕以一副惺惺相惜的尊重看著已崩退去一身錦袍,另而披上衣飾卻讓人如此熟悉卻又陌生的男子。
一枚銀光閃閃的面具遮住了天神一樣絕美的五官,銀白的輕衫隨風起舞,手中的流雲劍筆直地對向了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