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三十八年,八月初。
珠明帝君幽洛月吊死於明心殿,留下一封罪己詔書,名揚四海。
這是九州大陸千百年以來,四國帝君中的第一封罪己詔書。
——《四國傳說》
紅燭垂淚,映紅了畫捲上美麗絕倫的女子。
清無痕一身青色布衣,負手而立,眸光之中的哀傷讓人難過不已。
「心兒,你可會難過?」清無痕輕聲呢喃道:「月公主竟然選擇在你的畫卷面前,用三尺白綾與你面對面的自盡死去。」
「而我卻始終幫不了她,亦幫不了珠明。烈兒不但拒絕了珠明列位臣工百姓的俯首稱臣而且執意滅了珠明,這都與你我有關,不是嗎?」似乎問著畫捲上的女子,又似乎喃喃自語。
「該來的終是要來了,可是我的心裡卻感覺那麼的輕鬆自在。」清無痕伸出手,輕拂過畫捲上女子的眉眼,「心兒,若是到了黃泉,你可還會記得我,還會記得你的無痕哥哥?」
「可是這麼多年了,心兒都不曾入過我的夢中,或許心兒不願意見到我了。」清無痕溫潤一笑,眉梢處的傷感勻勻而出。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輕輕推開,清無痕回過身去,收斂了剛剛哀憐的神色,恢復了一派的溫雅清淡。
入門的男子一身太和宮廷的禁衛軍服,銀色的盔甲罩在高碩的身軀上,一張俊颯飛揚的臉上凝了重重的不安和心事。
「神醫,太和城馬上就要淪陷了,你快帶著軍民往西北方向撤走吧,我留下來斷後。」雲飛揚看著清無痕,堅定地說道。
清無痕雅然笑道:「飛揚,你帶著部分軍隊護著百姓離開吧,我自有辦法引開他。」
「不行,還是我留下來比較妥當。」雲飛揚沒有一絲商量餘地地否決道。
「飛揚,你不明白,他一旦攻下太和城,目標就是我,只有我才能引開他並且保證太和城內臣民的安生。」清無痕依然平靜地說道,臉上的神色卻迷濛而深邃。
「神醫,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這個險,否則,我將來無法去見若影小姐,她也一定不能原諒我。」雲飛揚終是固執己見。
「飛揚,你一直愛著影兒的對嗎?」清無痕突然無限柔和地笑開了,輕聲道:「記得從小到大,都是你讓著影兒,即使影兒再怎麼不待見你,你也是遠遠地看著她高興就好。」
「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知道影兒所有愛吃和不愛吃的東西,所以,我懇求你,若是我不在了,你一定代我好好地照顧影兒,好不好?」
清無痕的話語就這樣以南忽然轉北的方向,一下子,讓雲飛揚傻在了當場。
「飛揚,拜託了。」清無痕深深地朝著雲飛揚鞠了一躬,便轉身走出了明心殿前的大門。
「神醫,請等一等。」雲飛揚反應過來愈追出去,迎面便撞上了軍戰前鋒衛新。
「門主,大事不妙,君天烈已經率軍破開城門了,末將剛才瞧見神醫已反身騎上戰馬直直奔出了太和城去了。」衛新焦急地看著雲飛揚,臉色黯然,「不知道門主是預備讓屬下們繼續浴血奮戰還是退守西北方向?」
雲飛揚頹然地踉蹌了一大步,眸中的迷霧星星點點地散開來,卻終是無力地揮了揮手。
「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