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影看著清無痕一臉凝重的表情,知道事態的嚴重。
「影兒,如果師父說讓你不要回烈王俯,也不要回天元朝了,你會願意嗎?」清無痕狀是無意卻問的非常認真。
幽若影有瞬間的失神,隨即清淡的小臉上蘊著一枚苦澀的淺笑:「可是師父,就算我願意,放眼這偌大的九洲大陸,可有我的容身之地?只要人們置信那道驚世讖語,就是掘地三尺,也勢必將我挖出。」
清無痕負手而立,凝重的面色掩於黑暗中,只是身上散發出的不安氣息籠罩著四周。
「而且傲帝既然是我的生身父親,他現在有難,於情於理,我都該幫他。」
「影兒,你要怎麼幫?這是你能力的極限啊。」清無痕不贊同地搖頭否定道。
幽若影仰頭看著黑幕下浩瀚的蒼穹,緩緩的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青色的披風飄揚在冷風中,一張恬淡的小臉上愈發的透明起來,整個人似乎要飛翔而消逝去了一般。
暗處的陰影中,君天烈的手不禁緊了緊,深邃的眼眸眸閃爍著點點繁星,臉色隱於暗處,看不清楚神情,只是那身影挺拔而僵硬地立著,定定地看著那張彷彿欲消失而去的俏臉,一種異樣的緊張快如閃電地掠過心底。
清無痕看著那欲飛舞而去的嬌小人兒,心驚肉跳地喊道,因為緊張,音量比平時提高了三分。
「影兒,快回來。」
幽若影回過頭,眉眼安然地回清無痕一個安慰的笑容,輕輕地嚶語道:「師父,影兒在想,玄武傲帝的意圖是不是要讓天元國和珠明國各引一軍,才借雲洲之地大做文章,好趁勢取了猛真國。」
聰明若影兒,你可知道,傲帝這是要把你狠心地推到烽煙浪口上。
「這次炎帝傳我入宮,怕是不那麼單純。」幽若影輕輕一歎道:「他們各個可都是野心勃勃的主兒。」
「影兒——」清無痕心疼地喚道,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幽若影轉過身朝塔門裡走去。
「師父,回吧,夜風露重,小心風寒。」
清無痕腳步沉重地跟著幽若影走向塔門,心中壓抑的有些窒痛。
二人消失在塔門時,陰影處的君天烈步伐穩重地走了出來,一抬頭,夜色中的星辰近在咫尺,彷彿一抬手就能輕易摘到一般。
腦中不期然地回晃過那張淡定從容地小臉。
冷風輕拂,卻不知怎麼竟撫不去心尖上那莫名的顫動。
翌日一大清早,神清氣爽的不見大師就挨個房間的敲開了門,每個客房的人都接到了邀請——
一生大師請諸位貴客到流水禪院品茗參禪。
清無痕看著依然淡定卻眸光流彩的幽若影,略顯心安地笑了笑。
晨時陽光晶瑩地灑在幽若影白皙的臉上,瑩玉般的光澤傾瀉而出,一身雪白的衫袍,袍上的肩周秀著些許雅致的墨竹,一條黑色的緞帶適宜地繫在纖細的腰間,羊脂白玉雕成的梅花簪插於簡單挽起的髮鬢上,明眸皓齒,風姿綽約。
「不見大師,一生大師的興致怎麼突然那麼高,這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可討不著半點好啊。」幽若影看著不見大師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詢問道。
不見大師雙掌合十,高深莫測地笑道:「小丫頭,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幽若影不由鎝一陣汗顏,這個死光頭,裝得還挺像啊。
不見大師斜斜地睨看了一臉不屑表情的幽若影,忽然湊近幽若影的耳旁笑的奸詐不已:「丫頭,做個交易,呆會兒到了流水禪院,不管一生大師遇到什麼難題,你可都不准幫他!」
「你老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一生師父都不能解的難題,區區小女子就更不行了。」幽若影渾身雞皮疙瘩豎了一身。
不見大師嘿嘿的乾笑兩聲,自顧大步前去。
身後的塔門『吱呀』一聲幽地關閉了。
「師父,怎麼不見其它的人了?」幽若影望著空寂的四周滿腹疑問道。
清無痕寵溺一笑道:「影兒起的晚了,剛剛就在影兒梳洗的工夫,他們早都先去了流水禪院了。」
幽若影調皮地吐了吐粉舌,十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流水禪院位於菩提閣的正西方,四周種滿了妖嬈的曼珠沙華。
傳說,這是一種只生長於地獄的冥花,盛開在望生崖的兩邊,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生生世世,花葉永不得見。
幽若影呆呆看者正值花際卻無一片綠葉相伴的曼珠沙華,秀色的眼中泛起點點水光。
「師父,我覺的它縱使再美也是寂寞無邊。」
輕輕的,一聲歎息縈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