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天 第2卷 第六十九章 天慕驟破
    轉眼就是三年,天宇已經能召喚出青龍並讓青龍帶領著兩隻雙相異獸作戰了,而且天宇最新的嘗試——多情、青冥齊上陣,也成功的讓師兄們驚訝了好一陣。不過其他人的進步也不小,雲采星能熟練的用白藥九野針召喚出水賜輔助白虎作戰;墨子都也可讓玄武和火賜、木賜一起衝鋒;爍的進步最大,他已經能用陰陽眼召喚出可變屬性的賜了,水可變火,土可變金,朱雀也可在陰陽太極水火之間自由變;子瓊內力不深但是功夫靈巧精準,在月牙鏢召喚出的水賜協作下,她的無痕劍法更加利落乾脆。

    這一日,太微宮如往常一樣寧靜而歡樂,春日已盡夏季來臨,崑崙山上雖然仍有積雪但是白天明顯變長了,溫度也上升了。墨子都站在院子裡得意洋洋的向師兄弟們展示自己墨家的精湛手藝:「看,在扇骨裡裝上精鋼劍,扇尾控制機關,這樣就可以在接近敵人時亮出劍刃,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嘿嘿,就算他躲過這一招,接下來的『舞光輪斬』也絕對不會被躲過!」子都說著便將扇子轉動起來,明晃晃的劍刃把扇子舞成了一個鋒利的車輪。然而大家的注意力並不在子都這裡,所有人都隨著爍的目光向天空望去——正是未時一刻,太陽竟忽然失去了光芒,明亮的天色一下就變得黑沉沉的。「小童見過四位太師父。」一清低著頭走了進來,「一江有消息來報。」一清自打跟隨爍回了崑崙,就被提拔為太微宮守門童子了,道號也改為「木清」了。「說吧。」「大宋有軍隊駐紮在約昌城,目測人數在百萬以上,但並不都是身著宋兵服裝。」

    采星和爍都是一臉嚴肅的聽著木清匯報消息,然而天宇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似乎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而且那些軍隊全然不被他放在眼中;子都更是不屑於聽木清匯報消息,眾人看天時他在比劃扇子,眾人聽消息時他反而去抬頭看天——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在他看來是蘊育了很久的陰謀,並不是意外的不慎。「暴雨就要來了。」子都沉著的搖晃著扇子,爍想起了自己三年前在陋室客棧那條空蕩小巷中看見的情景:低沉的烏雲正從東邊向西邊的潔淨之地侵蝕而去,鋪天蓋地的黑勢不可擋,一切企圖阻撓烏雲飛馳的雲彩都可憐地被烏雲踐踏成雨滴落入人間,滲進黑土後再也回不到自己在天上那美麗的家。

    「其中約有十萬西夏兵:五萬步跋子、三萬擒生軍、二萬鐵鷂子;約有五萬黃頭回鶻兵,皆是長槍裝備;八萬大理兵中有四萬籐甲兵、四萬猛獸兵;宋兵最多,約有一百五十萬:禁軍六十萬、刀手十萬、長槍手十萬、弓弩手二十萬、重騎兵四十萬、廂軍五萬、鄉兵、蕃兵共五萬;另外還有一些身著各色服裝的游散部隊,似乎是由江湖門派組成,人數約有七萬。」「那可知曉領軍大將是誰?」采星聽見這個消息還算鎮靜。「大將帶鐵面,應該是趙俶無疑,副將多達數十人,各國將軍都在其內。」「好,你下去吧。」采星等待木清離開才展露出愁容:「師弟們,趙俶竟然能集結到如此數量的軍隊,而且還駐紮約昌城,那裡可是四國邊境重城啊。我們……如何應對?」

    「一群沒有經過統一訓練的雜兵聚到一起只能自亂陣腳,人數多有什麼可怕?我們數千弟子人人皆可以一敵百,加之我們的默契團結,趙俶大軍形同螻蟻!」天宇才不怕這個龐大的數字呢。「約昌城畢竟在黑汗境內,吐蕃軍也不在大軍之中,所以我們應該派人前往黑汗和吐蕃的都城,看看這兩位國王對趙俶的態度,還要去金國請金國皇帝出兵大宋,對這些皇帝們,一定要講明利害,讓他們聯手分三面攻擊趙俶大軍。」子都關鍵時候比作為掌門的采星顯得更有智謀。「我想,還要去一趟西夏。」天宇在一邊幽幽的說道,那寒冷的聲音讓人聽了渾身都得抖三抖。「天宇說的對,要擴大趙俶大軍的內部分歧,這樣腹背受敵、內外夾擊——他的死期到了。」子都和天宇對視一眼,天宇立即回屋去換裝準備出使西夏高昌了。

    「好,那我們就換上『天下』套裝,四人各使一出,四師弟使西夏、二師弟使黑汗、三師弟使金國、吾人出使吐蕃。」「是。」爍和子都向采星施了禮準備離去,然而子瓊和平、采月都闖了進來:「我們也要去!」「這……」「采星哥,我可是崑崙的一份子,你們出門休想丟下我!」子瓊才不會放過這個下山的機會,在山上憋了三年她身上都快長出草了。「星兒,我和平也在崑崙呆了這麼多年了,崑崙有恩於我們,我們怎能在崑崙有難時不出手相助呢?況且這也是天下的災難,只要是天下之人皆應起身反抗。」采月的出現讓采星的心又軟了不少。「既是趙俶帶兵,我一定要前去瞭解恩怨,還望掌門成全。」平一向很少開口說話,更沒有求過采星什麼事。「好吧,子瓊你跟著兄長,阿姐你跟著吾人,平姑娘就和天宇吧。」「啊?我不要和臭墨汁一起,我要和天宇哥走!」子瓊鬧著說采星分配不公,應該自由選擇。「嗯哼,墨寶你就別鬧了,還是跟你兄長我乖乖的走吧……不過,如果你要跟天宇的話,某就只好帶采月姑娘了……」子都裝模作樣的偷窺了一眼采月,她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已經安排完畢,你們為何還不行動?」采星的嚴肅讓子都和子瓊都失望的歎息著回屋換裝去了,爍忽而感覺自己一人有些孤零零,心中難免思念起遠方的莊小雅。「木清!」行動一開始,四個人變了副模樣,尤其是南巖爍,他又開始冷凍自己的外表,似乎非做一個惡霸不可。「臭小子,動作這麼慢,還想繼續回去守山嗎!」爍在木清的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們這個男男組合的隊伍是最後出發的一隊,別人都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唯獨爍是和個男人在一起,他心中自然及其的不痛快。「給我快點!」

    紫龍清爽的醒過來,身邊只有白鷹困乏的用雙肘支撐在床沿打瞌睡,其他人都不在跟前。舉起手腕,又是凌晨三點——這個表是壞了嗎?為什麼總把這個時間展示給他?紫龍回想了一下夢境:他跟隨天宇下了崑崙山,回頭看去,雪白聖潔的山頂竟被烏黑的雲壓住光彩,烏黑的雲裡呈現出斑斑點點的紅光,好像灑濺在柏油馬路上的紅色油漆。一陣揪心的疼痛讓紫龍覺得這場景依稀在哪裡見過——對了,是海邊,也是凌晨三點!看來這個時間真的不吉利。「少爺,您醒了?好點了嗎?」白鷹的胳膊肘從床邊滑落,他醒了過來,看見紫龍異樣的神情以為紫龍又是哪裡不舒服了。「沒事了,青鶴呢?對了,行動怎樣?為什麼只有你們倆來這?其他人呢?」紫龍站起來活動著四肢,好久沒有舒展筋骨,動一下就會聽到「嘎崩嘎崩」的骨骼甦醒聲。

    白鷹沉默著不做聲,只是低著頭向外面走去:「跟我來吧,少爺。」紫龍忐忑的跟著白鷹出了賓館,在沒有路燈的漆黑路上走了很長一截,繼而又轉進小巷,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一扇破板門前。「進吧,少爺,小心腳下。」紫龍猶豫了很久才彎腰鑽進這扇小門裡,他真的怕見到心中所想的那種悲慘場景。「青鶴,你看誰來了?」在一盞昏黃的瓦斯燈下,紫龍看見青鶴正在埋頭擦拭自己的一系列暗器。「少爺!」青鶴明顯沒想到紫龍能來到這裡,情緒激動之下竟弄翻了暗器袋子,各種散針灑落一地。「嗯,你們怎麼在這裡落腳了?」紫龍視察了一下屋內的環境,簡陋卻乾淨。「這裡最安全,只有我們。」白鷹找了一把破舊的椅子給紫龍坐,然而自打紫龍坐上去那吱呀的響聲就沒斷過。「說吧,把一切都告訴我。」紫龍從青鶴的眼神中明顯感覺到二人有事情在瞞著他,他的直覺告訴他:出大事了。

    「慕傑華,死了。」青鶴的神情不像是在說一件喜事,「除了我和白大哥,兄弟們都犧牲了……」最後這句話才是萬傷之源。「怎麼死的……」紫龍的椅子搖晃的更厲害了,他渾身都在隨著椅子顫抖。「慕家的大旗倒了,昔日的『天慕』已被撕的體無完膚,然而我們並沒有打贏,少爺,我們錯了,錯的很徹底!」青鶴這話,什麼意思?紫龍想起天宇擊殺赤皎那一幕,天宇只是把劍抵在赤皎喉上,並沒有殺死他,殺死赤皎的,是禮王趙俶!難道慕傑華的前世真是赤皎?禮王另有其人?長期的部署和辛勞,都白費了,他引導著九子去自己認為的真相中復仇,然而所謂的真相下卻是走向死亡的深淵和宣佈他愚昧的失敗令。多次出現在夢境中的烏雲和現實看到的那斑斑點點的紅光此時在紫龍腦中徘徊不去,崑崙山上那驟然被黑暗撕破的明亮天空原來竟是如此寓意——慕家滅亡、血光之災、黑勢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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