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深愛的人是平,就不要接受凝兒,你接受了凝兒就要回心轉意好好愛她,可是你又……」紫龍望著天空飄散的雪花覺得天宇還不如消失了好。「四處盲目的追尋讓我空空蕩蕩,凝兒的主動接近還有她那酷似平的相貌都讓我無法再拒絕她,出於同情心我也會勉強接受她,我默許了她留在我身邊,可是不久我就開始內疚,憐憫的愛對她只有傷害——我果然還是適合消失,對吧?」雪花落在天宇的臉暇,慢慢融化。「龍兄……」紫龍對自己剛剛的言語感到後悔,他或許傷害了這個內心其實很善良、感情很脆弱的大孩子。
嗚嗚——汽笛的聲音和砰砰的敲門聲將紫龍從夢里拉了出來,他覺得頭很痛,心也在絞著勁兒地疼——是房間裡的空氣太污濁了吧!下了船,紫龍沒有流露出對火鳳和赤羚的不捨,他甚至連正常的感謝都沒說,他只是一聲不吭地向前走向前走,生怕自己的隻言片語再暴露了火鳳二人的身份,他不想再有哪個兄弟因為他的失誤而喪命了。
大連,是個美麗的城市,只是兜裡沒錢再美麗的城市也會顯得聒噪。「我們找家酒店住下吧!」子月一開口就招來了紫龍的白眼:「大小姐,我一分錢也沒有!信用卡已經不用了!」「我爸給我稍來一張卡……」「不用!」紫龍說完就後悔了,嘴的行動總是比大腦快,這就是人們無理取鬧和吵架的根本原因。「那好,你別住。」子月不給紫龍留一點存活空間和反悔機會,她一伸手攔住一輛的士,自己坐了進去:「喂,你要不要進來?」紫龍很激動地看著子月,沒想到那個「喂」卻不是指他,更沒想到的是沈玥竟然搖搖頭陪著他一起站在了外面。藍色的士留下一串輪胎印,排著白色霧氣冷酷地走了,沈玥雖然沒說話,但紫龍卻感覺到她正在慢慢變回從前的小水——或許她真的是失憶了?跟著他經歷這麼多磨難,又有子月在身邊,本來就內向的她出現冷僻和失落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那個——我可以叫你小水嗎?」紫龍看著這車水馬龍的大街,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在哪裡落腳。「我聽子月說,你以前就是這麼叫我的?我和你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沈玥沒有正面回答紫龍的話。「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紫龍拉起沈玥的手過馬路,這個回答讓他心虛不已:什麼也沒有,的確是什麼也沒有,真的什麼也沒有?沈玥將自己的手從紫龍手心中抽了出來,紫龍一怔,沈玥什麼也沒有說獨自向馬路對面走去——對於敏感的動作沉默是最好的解釋。一輛銀色鏡面轎車炫耀著不可一世地超過所有車輛,闖過紅燈向沈玥直直地撞去,紫龍神經一緊,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將沈玥扯進自己的懷裡——撕裂聲,撞擊聲,引擎聲——銀色轎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你沒事吧?」紫龍心有餘悸地看著懷裡的沈玥,依舊是掙扎著脫離的動作,真叫紫龍心寒。「沒事……」沈玥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和紫龍一前一後穿過了馬路。轎車的門打開,伸出的皮鞋和轎車表面一樣珵亮,紫龍嘀咕道:這家是賣鏡子的嗎?
敞開的呢子大衣裡套著不知名的黑西裝,一頂氈帽頂在頭上——這種模仿許文強裝扮的人不是黑社會就是暴發戶,紫龍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來者——那人絕對不懷好意。「你坐著,別過來。」紫龍不慌不忙地將背包放在街邊長椅上,請沈玥坐了下來,自己則迎面向那「許文強」走去,圍觀的群眾頓時多了起來。「走路不長眼啊!喏,後視鏡撞壞了,你看怎麼辦吧!」來者氣勢洶洶,身後還跟著兩名保鏢一名司機。「不就是賠麼,說說看,要多少?」紫龍俯視著這個身高不到175cm的小黃臉,那面孔也就是高中生模樣。「賠?你賠得起嗎!這可是最新鏡面技術的限量轎車!國內沒法修的,壞了一面鏡子,至少這個數!」高中生伸出五根指頭,「五十萬,拿來啊!」人群哄聲四起,議論紛紛。「看你也就是個高中生,穿著不倫不類,說話不溫不雅,真是教育界最失敗的作品!」紫龍不知不覺將父親教訓他的話搬了出來。「你少說這些沒用的,你不是要賠嗎?快拿錢來!」高中生那蠻橫的樣子讓他失去了該有的青春氣息。「沒問題,不過你的車劃爛了我的大衣,你是不是也得賠呢?還有我的同胞受了驚嚇,我的左臂割出了血,這賠償費也是要有的吧?」紫龍一點也不懼怕這個毛頭土霸,「就從你這五十萬里扣怎麼樣?」
「你別詐我!我憑什麼要賠你!」高中生越發霸氣。「不賠也行,那咱們就請警察來公平裁決一下誰賠誰的問題,怎麼樣?」紫龍知道這高中生既然敢闖紅燈,就一定不怕警察來干預,不過這裡的圍觀人群已經堪比足球賽場了,為了平息事件和保住他家口碑,他一定要盡可能的快速而「公平」的解決事件。「算了,本少爺出門沒看黃歷,你就減去那些費用,將錢賠給我好了!」高中生從來沒想過紫龍說的那些費用會超過五十萬。「好啊,沒白上學,你還是挺公平的,那,這件大衣,你自己看要賠多少!」紫龍脫下子充給他的那件大衣,扔給高中生,高中生手忙腳亂地抱住大衣還在奇怪紫龍為什麼要讓他看著賠。「慕——尚?」高中生看見大衣上那個醒目的標記吃驚的差點暈在保鏢懷裡:慕尚,慕士集團董事長慕傑華自創家居服飾類品牌,其產品均為高材質高面料製成,卻從不用來銷售,只用來自用和贈送。現如今世界的經濟運轉,可以說百分之五十都靠慕家的龐大集團了,慕姓已經成為全球人仰慕的姓氏,慕士集團也成為全球最富有影響最廣泛的集團,能被慕家親自贈送一件慕尚物品,那簡直比得到一國首腦嘉獎還榮耀。
「你是……」高中生有些戰戰兢兢,即便眼前之人不姓慕,也跟姓慕的很親密,他老爸要是知道他惹到了慕家的人,那他就只有等著下十八層地獄的份了。「我是誰跟賠錢沒有關係吧?」紫龍從沒指望過子充能幫他做點什麼,沒想到現在子充隨便給他的一件衣服就這麼有威懾力。「沒關係……那,我給你十萬,夠不夠?」「十萬?」紫龍心裡樂開了花,這下可有錢花了:劃一道十萬,還是除去五十萬的索賠,那不如以後就拿這衣服做生意了……紫龍雖然想笑,但是當著這麼多人又不能笑的太放肆,還是清清嗓子將笑聲壓回肚子裡吧。那高中生看見紫龍嚴肅的發出「嗯哼」的聲音以為紫龍很不滿他出的價錢,於是又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將賠價提高了一倍:「二十萬?」「二十萬!」紫龍一把奪過自己的大衣摟在懷裡:這可是個寶貝啊!其實紫龍也就是驚歎一聲,然而從小被嚇大的高中生以為紫龍這驚歎調是更大的不滿,他額頭滲出了汗,扭過頭對著保鏢耳語幾句,那保鏢便從車裡拿出一張支票,是已經簽字填好的五十萬。「大哥哥,這是我今年所有零花錢了,求您放我一馬,千萬別將這事告訴我老爸。」紫龍看看那高中生緊張的樣子,如果他再不展露笑容這高中生絕對能給他跪下。「好吧,小弟弟,下回開車小心點,年輕有衝勁兒是好事,但要用對地方才行。」紫龍這腔調和端木優如出一轍。
高中生哈腰賠笑地退著進了車裡,紫龍也趕緊拉著沈玥躲避開人群的指點和目光。「趕緊走趕緊走,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再不走一會非得被那些口舌包圍不可。」紫龍拉著沈玥拐來拐去到處亂走,在一家商廈門口的小廣場前沈玥使勁一甩甩開了紫龍握緊不放的手腕:「請自重。」「啊?」紫龍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自重的舉動,只是很正常的出於保護意識拉著她走路而已麼,要是不拉著她那她丟了怎麼辦,再被什麼車碰一下怎麼辦!「如果我們從前是情侶,我可以慢慢習慣被你拉著,但我們從前什麼也不是,你為什麼還要拉著我不放?」沈玥的理由無懈可擊,紫龍現在恨死了自己這張不會說話的嘴:該死,這嘴絕對是得龍天宇那悲催傢伙的真傳,為什麼不把墨子都的嘴給我!「我只是想保護你……」紫龍像犯了錯的孩子,呢喃細語地將這句話從雙唇中磨了出來,他還想再說點抱歉的話讓沈玥不再那麼「仇視」他,然而商廈上露天屏幕播出的時事新聞讓他如同遭了雷劈的木頭一般在原地冒著焦氣:
「全球經濟協會於今天召開新聞發佈會,確定了慕士集團在全球經濟的領導地位和對全球經濟發展做出的巨大貢獻。全球經協已經明確公佈:慕士集團所佔經濟份額在全球比例中已經由去年的百分之五十上升到百分之五十二,而原來經濟份額佔全球比例百分之二十五的端木龍族工業,由於董事長兼總裁的端木優一家人消失,根據協議其百分之二十的份額都將交予慕士集團經管。如此一來慕士集團在全球經濟份額中所佔比例將變為不可思議的百分之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