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的蓋頭還沒有掀開,她低著頭只能看見自己的腳尖,血一般的紅色襯著不和諧的兩隻鴛鴦。吱呀——是趙栓回來了嗎?火焰紋,紫色靴,半古玉——小雅驚喜地拉掉蓋頭:真的是爍!沒想到自己還是如此期盼他的到來,小雅哭了出來:「你,還是來了。」「是的,我來了。一清已經救出了萱兒,我可不能落後。」爍拉起小雅的手,然而小雅坐著不動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萱兒安全我就放心了,你也要好好的。」「怎麼?你不走嗎!」爍萬萬沒想到小雅竟然不願離去。「我父親還在禮王那裡,我若離去,恐怕會害死父親。」原來如此。「你即使不走,他們也不會放了你父親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救出你的父親!」爍不由分說便點了小雅的穴,子都教他的果然沒錯。
爍背著小雅躍出窗外,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播撒小雨點。就在爍即將飛上屋頂之際,一把飛刀釘在了爍面前的木柱上,爍順著飛刀方向看去,大隊人馬已然包圍了他。趙栓果然不是吃素的。
「冰雨花,你那些符人已經全軍覆沒了!一群紙片,哪裡打的過王府親兵?你太小看我了!」趙栓雖然仍是紅妝,但已經披上了鎧甲,他身後的大背交椅上坐著那鐵面禮王。「很不幸,你的末日刀已經被我繳獲了!」趙栓得意的樣子讓爍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來!」爍左手一伸,趙栓竟然握不住那末日刀,只見刀身發出嗡嗡的聲音,像長了翅膀一般掙脫了趙栓,朝爍的懷裡擁抱而去,一院子的人見了此景無不瞠目稱奇。「你走吧,不要帶我了。」小雅擔憂的看著爍的臉暇,她真的怕看見那種場面。「無妨……」爍站在原地並不動,末日一橫叫了聲,「儘管放馬過來吧!」趙栓絲毫不把爍放在眼裡,一揮手,數百鐵甲步兵一擁而上。雨水沿著屋簷滴了下來,這個世界屬於爍了。聲東擊西,爍的拿手好戲,雨滴在末日上如同落入玉盤的珠子,蹦跳著高唱著。鐵甲的聲音如同擊打在地面的雷,轟隆隆越來越響,雨滴也伴奏似的越蹦越高,在鐵甲們舉起刀的那一刻竟全部飛到空中,轉了一個圈如同脫弦的箭向左邊甲士們衝去,左邊的甲士們很識相地舉盾抵擋,不想這雨花箭倒是在逗他們玩,藉著盾牌的表面一折,反而射中了右邊的甲士們。「冰雨花果然有些本事。」心高氣傲的趙栓聽見父王的誇讚聲越發憋氣,自己乃是皇帝親封的「常勝將軍」,豈能敗於一介村夫之手?如此威望而在!趙栓眼睜睜看著甲士們如同被洪水沖倒的小草貼地不起,再一揮手,堵上老本,全部私兵,出動!十來名黑衣影殺手無聲無息地從空中降落,爍微微一皺眉:影殺手?趙栓竟然有能力培養影殺手,實在不簡單。另一雙緊皺的雙眉,子都正躲在暗處觀察著一切:趙栓沒什麼,影殺手也不可怕,這院中最恐怖的是戴著面具,一直紋絲不動的禮王趙俶。
興趣盎然的爍挑起眉毛看著若隱若現的殺手向他聚來:影殺手,傳說擁有世上最快的速度,快到可以隱身。「這些影殺手是跳蚤麼?跳來跳去竟是些中看不中用花花樣式,跟你這花花公子倒是像的很!」爍一句話激怒了趙栓,影殺手們狡猾地把鐵爪伸向小雅,爍左擋右格,不知不覺已經被逼入院中,小雅雖然還在貼著他的後背,但是兩人已經被團團包圍了。「沒事的,我陪他們玩玩。」爍安慰著小雅,不斷將雨水以冰花的形式射出,眼見影殺手們被逼的急了,一名殺手分出五身,十來個殺手瞬間變成了大隊人馬。殺手們動作一致,一齊放出鐵爪鏈欲將爍和小雅困住,小雅不會任何功夫,爍雖能帶著小雅躍起,但時間一長終不能抵。「接住!」爍抱著小雅翻滾著飛至半空,指法極快的解開小雅穴道,在落地趨勢到來之前將小雅拋了出去,但見鐵鏈飛舞,爍伸刀纏住,空中人影飄過,小雅被攔腰抱住。一滴淚水混雜著雨水碎落在爍的臉上,微笑的嘴角卻掩飾不住爍內心的悲傷:這是怎麼了?是因為小雅哭了嗎?
「果然還有同夥,都給我上!」趙栓抽出寶劍向空中一指,自己帶領著最後的棍棒家丁團加入了包圍戰。爍以刀刃落地,鐵鏈全部斬碎,鐵屑夾雜著冰碴似一朵盛開的鮮花綻放開來,包圍圈裡層的影殺手頓時全被擊穿心口,當場斃命,外圍的家丁因為距離較遠,只是死傷了一小部分。趙栓退了三步,驚嚇出一身冷汗:他哪裡是冰雨花的對手!自己的王牌軍都快死光了,冰雨花卻毫髮未損,還將莊小雅轉移到了院外!但是自己已經披掛來至敵人進前,若是不比劃兩下就退軍,實在沒有顏面。當下趙栓扯開嗓門遠遠地喊道:「冰雨花,你已經落入我軍包圍,天羅地網你是在劫難逃,快快繳械投降吧,我敬你是英雄,絕不會虧待你的!」「呸,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爍提著刀一步一步向趙栓走來,膽小的家丁們圍著爍卻只是跟著移動,沒有一個敢先動手的。「那可不要怪小爺我不留情面了!」趙栓咬咬牙,拼了!
爍以自己的力量有效牽制了趙栓的行動,子都三人趁此空將小雅和萱兒順利護送到了城外密林中的一間破草茅屋。「萱兒,好生護著小姐,某等去去便來!」萱兒點點頭,知道子都的意思是不要讓小雅跑回去了。三人出了茅屋,立即回轉趙府,南巖爍可不要出什麼意外。
爍原以為趙栓只是空有其表,不想這小王爺還真有些本事,那睚眥劍柄扣在掌中有勁的很。趙栓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得住一個空擋劃破了爍的肩膀,見好就收吧,他看得出來冰雨花最多只用了五成功力,而且冰雨花是典型的後勁爆發,再鬥下去自己定然吃虧。趙栓想著欲退回到禮王那裡尋求庇護,哪知沾上容易退出難,他想要轉身卻是劍纏刀身欲罷不能。「小王爺,你放我一馬,我也送你一禮,如何?」爍想起子都的囑咐,萬不能傷了趙栓,時機未到不可引火燒身,禮王的黑暗力量究竟有多強大,還是個謎。「好吧,我就權且放你一馬……」趙栓雖不知冰雨花為何給了他一個台階,但是既然有台階,就趕緊下吧!「好,大禮在此。」爍將刀鋒一轉,一道冰光射在院角,準確無誤的擊碎了一個瓦罐。那瓦罐卻是被人抱在懷裡的,瓦罐一碎,珍珠瑪瑙散落一地。「是何人如此大膽!給我拿下!」趙栓萬萬沒想到爍在抵擋進攻的同時竟然知曉角落裡發生的細微之事。三個人被衛兵叉著扔到了趙栓和趙俶的腳下,抓起下巴,竟是自稱要為王爺鞍前馬後的那三個鏢頭。
「小王爺,我曾和這三人打過交道,小雅的麒麟石就是被他們搶奪而去獻給了童貫,我去遲一步沒有奪下那寶石,他們可是童貫的得力助手啊!」爍一臉遺憾的樣子讓趙栓深信不疑。「吃了豹子膽,毛頭無賴妄想混入我府!」趙栓心中一陣緊張,自己疏忽沒有看對人,恐怕父王的責罵又少不了了。他踹了一腳渾身發抖的呂淵,噹啷,一片玉樹葉掉在地上。「啊?父王——」連趙栓都是大氣不敢出了,他引狼入室,要不是冰雨花,這鎮家之寶早讓這些豺狼偷去獻給童貫了!禮王一聲不吭,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趙栓得了鐵令,嚴肅的撿起玉樹葉雙手捧至鐵面前,一雙看上去內功極深的手收起了玉樹葉,趙栓這才出了一口氣,呵斥道:「把這三人拖出去斬了!」「王爺!手下留情啊!王爺!請您多想想童貫大人吧!」三人鬼哭狼嚎,此時能搬出來的救星只有童貫了,然而遠水救不了近火,童貫又是趙俶死對頭,三人無頭蒼蠅般的嚎叫只是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看來這鐵面趙俶必然不是徽宗,徽宗怎能和童貫是死對頭呢?還有那玉樹葉——爍暗自思付,看趙栓那緊張情形必不是一般之物,只可惜子都還沒到,他眼力淺薄看不出那究竟為何。「大禮送完了,王爺可否放在下一馬呢?」爍抱了抱拳,他身邊的包圍之勢並沒解除。「犬子一向愛開玩笑。」渾厚的聲音從鐵面下發出,趙俶緩緩站了起來,「哪有獵人放走到手獵物的道理,大俠你說呢?」趙俶向前走了兩步,繞過趙栓,那趙栓連忙恭恭敬敬施以拳禮。「哼,我本也沒抱希望讓奸惡之人守信。」爍左腳後滑,橫出末日。「本王動手實在略顯失禮,就讓本王座下的天煞來和你比劃比劃吧。」聲音落地,黑影飛出,一道寒光直逼爍的雙眼,爍連忙運功,刀刃抵擋。還未看清對手面目,爍就被飛來的雙環逼得一路退後,那嵌在地上的青石磚也被掀的飛出數丈。
爍退至屋簷下,右腳蹬牆向上一飛,輕飄飄落在黑影背後,總算擺脫了死境。黑影轉身,光線掠過,爍吃了一驚:天火煞鳳,地火煞龍,禮王座下「天地二煞」中的天煞竟然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