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顫抖著,嘴裡都吐不出一個完整的詞句,但是她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越加寒冷也就越加清醒,她知道祁晟睿是不會來了,現在落水的幼梅比她還要重要,他可知她現在有多痛苦,有多難受!
恨不得自己這樣直接死掉,可是她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整個神經和腦細胞仿佛都被凍住了一般,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但是身體的寒冷卻比不上心的寒冷,如果身體被擺放在一個冰窖中,那麼她的心早已被凍的千瘡萬孔,失去了它鮮艷的顏色和溫暖的觸感,而只是一個比玻璃還要脆弱的軀殼,只要將它摔在地上她的心立馬就會碎成一對玻璃渣子。
她滿腦子都是祁晟睿曾今對她說過的話,許給她的承諾,給予她的溫柔。
但是越想她的心就越加的寒冷,隨時都會爆炸掉,而她的身體不僅得不到絲毫的暖意,反而越加的陰冷。
那中陰冷是刺骨的,帶著鄙夷還有嘲諷,幻化成一陣帶著無數利箭的風,一刀刀的、一次次的、輕柔而有無情的將她的肌膚劃破,流出鮮紅的血液……
然後是她的內髒,她的骨髓……全都殘忍的削去!
迷迷糊糊中,羽涵好像看到一個老婆婆朝她走來,生的丑陋但是卻十分的慈祥,佝僂著身子,穿著一件樸素的衣服,精神卻是極好,她痛心的走到她面前,聲音蒼老有力:“為什麼?你還要被那個人一次次的傷害?又一次次的原諒,三世前他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背叛了你,三世後,他依舊是這樣,你要容忍他到什麼時候?渝娘,你該醒醒了……”
一道亮光在羽涵的眼前閃過,哪位老婆婆消失在羽涵眼前,羽涵只感覺體內正慢慢的湧出一股溫暖的氣流,凍僵的四肢先是麻木而後慢慢的有了知覺,她被寒冷包圍的身體正被一股溫暖代替,慢慢的侵占她的全身。
一定是祁晟睿來了!羽涵在心裡想著,這鍾溫暖的感覺只有他才能給予得了她!
她悲涼的嘴角輕輕的翹起,心的感覺又重新回到原位。
就在她享受著這溫暖的感覺時,溫暖的氣流突然從她的體內慢慢消失,淡化!
而那些還沒被排出體外的陰氣,仍舊聚集在她的體中,她的體內一半溫暖一般陰寒。
但是她的卻減少了很多,空靈的雙眸終於閉上,似是全身的力氣被剝去一樣,羽涵失去意識的昏倒在床邊。
祁洛絕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羽涵的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和他對峙著,只要他一運功那麼羽涵體內的那股奇異的氣流排斥在體外,他只好使出十層內力,將真氣輸進去,但是羽涵體內氣流的排斥越來越大。
直到他實在撐不住,被狠狠的彈了回來!
“洛王爺你沒事吧?”淺綠把了下祁洛絕的脈,清冷的面容浮現一絲擔憂:“你不能在給太子妃輸入真氣了,你的真氣和太子留在太子妃體內的真氣發生了排斥,你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傷,你的內力如今不能用了。”
真的沒有想到,太子留在太子妃中的真氣,竟然全部反彈到了洛王爺的身上,洛王爺的這傷絕對受的不輕,想要段時間運功是不可能的了。
祁洛絕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他不急著關心的傷勢而是反問淺綠:“太子妃怎麼樣了?”
“洛王爺你放心,太子妃的臉色恢復了一點,身上也不似那麼冰冷了。”淺綠看了一眼昏過去的羽涵說道。
祁洛絕聽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祁洛絕顫巍巍的站起來,臨走時卻確認羽涵沒事才在太監的攙扶下離開妃宮。
如夢如幻的夢境,分不清真實還是虛擬,羽涵在一個煙霧朦朧的世界不停的走動,驚慌失措的在這個朦朧的世界尋找著,眼前永遠是那一股若有若無的煙霧,抓不著也更摸不到。
誰?那個人是誰?叫她渝娘的人是誰?三世前三世後!這是什麼?三世前她被誰背叛?三世後又被誰拋棄?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那個老婆婆為什麼要她醒醒?
為什麼?羽涵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滿身滿頭都是汗!
那個老婆婆到底在跟她說什麼?三世前被背叛,三世後被拋棄?她說的是太子嗎?
不, 這不是真的!他沒有拋棄她,他依舊愛著她,她昨晚發病的時候他還趕來給他醫治的。
不會的,不會的,羽涵搖著頭,撕扯著頭發。
“太子妃,你怎麼了?”淺綠進來,看到羽涵這樣不由擔心的問。
“太子呢?太子他在哪裡?他昨晚不是回來給我療傷的嗎?他在哪裡?”羽涵像失去理智一樣,抓著淺綠不放。
“太子他……”淺綠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羽涵真想。
“你說啊?”羽涵嘶吼一聲。
“太子他一直都在眉宮,陪著眉妃……”
雙手無力的垂落,眼眸印上絕望。
“不可能的,我昨晚發病,那誰給我輸入真氣的?不是他還有誰?”羽涵不相信,那股慢慢滲入肌膚、心房的溫暖不是祁晟睿的那還會是誰的?
“是洛王爺替您輸入真氣的,洛王爺還因為受了內傷……”淺綠清冷的面容終於出現了第二種表情,說話也不再那麼直言至於,反而猶猶豫豫。
羽涵愣在那裡,搖著頭,滿眼的不相信。
他怎麼可以?他明明知道她的舊疾會犯,明明知道過程有多痛苦,只要超過三次,她就會死的!
他竟然能不管不問,毫不在乎的陪在幼梅的身邊!
他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她的位置?他親口跟她說,他會疼她、寵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還親口說,他會做到公平公正。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寵、所謂的疼,所謂的公平公正嗎?
幼梅只掉到冰冷的河水中,他就緊張成那樣。
而她何止是掉到冰冷的河水中,簡直就是冰窖裡,他卻不來看她一眼,明明知道沒有他,她的這一夜會過的如此痛苦,而幼梅只不過會痛苦一小會而已,可是他還是不願意來,甚至連抽個口幫她輸真氣的時間都不願意。
難道就像那個老婆婆對她所說的,最終,她會被他拋棄?
羽涵已經淚流滿面,淚水如掉線的花瓣,一片一片,不曾停過。
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為什麼要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給她承諾,他不止一次的將她的心丟入地獄,狠狠的折磨,第一次是因為他需要權利,而這次卻是因為他心愛的女人。
他為什麼就這麼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歡踐踏她的心呢?
在她可以放下的時候,又跑回來找她,給她溫暖,給她疼愛,給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那種叫幸福的東西,等到她的心又重新回到他身上,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之後,他再一次的狠心的將她拋離,讓她整夜的受著無窮盡的苦難,卻與另外一個女人溫存。
他說過,他愛她,就算在表面上對她在怎麼殘忍、無情,但是在背後卻會默默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
這次他不僅表面上對她冷漠、無情,在背後卻依舊對她那麼殘忍,這說明什麼?說命他不再愛她了嗎?說明他的心是做不到平等的嗎?說明他的心滿滿的全是幼梅嗎?再也裝不下她了嗎?
羽涵淒厲的哭著,痛徹心扉的哭著,心被傷過一次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兩次?她是他的玩具嗎?
她愛他愛的那麼攝骨噬髓,他卻一次一次的讓她傷心。
她還記得他當日對她說:“就算想哭,也只能靠在我的懷裡哭!”
如今,他現在人呢?男人的話就那麼的不能信嗎?你堂堂一國太子卻那麼的沒有信用,而她卻還一次次的原諒他,相信他。
呵,說起來還真是可笑,她莫羽涵怎麼就那麼的單純好騙,騙心騙身,被騙一次還不夠,還要第二次?
羽涵在心裡竭力的嘶吼著,眼淚早已流進,只剩下一個絕望破碎的心和一顆傷痕累累的身體。
“太子駕到——”尖利的太監聲從門外傳來,卻引不起羽涵絲毫的注意。
“羽涵,你沒事吧?”祁晟睿一進來就看到面臉淚水的羽涵,心中的愧疚就又加深了一點:“對不氣羽涵,昨晚幼梅發燒,燙的嚇人,她又一直叫著我的名字,我走不開。”
羽涵依舊坐在床上,不發一語,但是她沒有焦距的眼眸卻可以看的出她的冷漠。
“我也一直擔心著你的安危,一下了朝衣服還沒有換我就趕過來了。”祁晟睿多情的桃花眼多了一抹痛心,他昨晚陪在幼梅身邊,也非常的擔心她,想要去看看她,但是幼梅的手卻抓的很緊。
羽涵終於抬起眼眸,冷冷一笑,依舊不語!如果擔心她,他就不會整夜留宿在幼梅那裡。一直到現在才來看她。
他不知道她懷有身孕嗎?那種痛苦她可以挺過,但是她的寶寶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她真的無法原諒他……
祁晟睿看出羽涵眸子中的冰冷,重重的歎口氣,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羽涵,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低沉暗啞的聲音滿是祈求。
她竟然再一次的有似心軟,干澀的臉龐在次劃過一滴晶瑩的淚珠。
“去池塘敲塊冰塊,放到桶裡來。”祁晟睿吩咐著。
很快太監們就抬來一桶放滿冰塊的浴桶來,這浴桶的到來,讓整個房間裡的溫度都講了幾度。
祁晟睿看了一眼依舊沉默不語的羽涵,飛身就跳入裝滿冰塊的浴桶,讓刺骨的冰塊將自己淹沒、屋裡的太監和宮女都一陣驚呼。
現在外面是天寒地凍,池塘結的冰有一尺厚,別說是穿著鞋踩上去都會感覺腳底一絲陰冷,更何況直接泡在冰塊中呢?
“我昨晚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那麼也讓我受受這被凍僵的感覺,你痛,我陪著你一塊痛……”祁晟睿說完就閉上眼睛,嘴裡呼出大口的白氣。
羽涵沒有焦距的眼眸輕輕的閃動一下,終於抬起頭看向祁晟睿,決絕的眸子也不在那麼堅毅。
冰預熱即化,很快裝滿冰塊的浴桶,慢慢的融化成冰水,誰都知道,融化的冰水比冰塊還要冷,而且冰塊融化的時候是吸熱,那麼大的一盆冰塊,很快將讓這個溫暖的房間驟降了十幾度。
燃燒著的爐火在這麼冷的天氣下,也釋放不出多少熱量,淺綠趕緊讓人多升了幾個爐火,又拿來了一床被子給羽涵蓋上。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隨著祁晟睿呼出體外的白起越來越多,強壯的身體也不由的開始顫抖起來,但是祁晟睿卻依舊支持著,妖冶絕美的容顏下,出現不正常的白。
滿屋的太監和宮女都低著頭沉默著,誰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羽涵決絕的眼眸終於出現了一絲心痛,堅硬的心房也再一次的軟了下來:“你趕緊出來吧,不然你會被凍僵的。”
祁晟睿有些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發出顫抖的音:“除非你原諒我,不然我會在裡面一直待到你原諒我為止。”
羽涵皺著眉梢,實在不忍心讓他在冰桶裡泡下去了:“好,我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