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為了一個女人付出過那麼多,她那日從府中逃離,他的整個心都是空空的,為了追尋她,他不惜放棄了政事,他知道只要他一離開王府,太子的位置隨時都會拱手讓人,但是他還是依舊做了,因為他發現,她不再的日子,他連呼吸都覺得很痛。
所以他不顧小惜子的勸阻,從那些小乞丐中查探到她的去向,他立馬快馬加鞭,易容成青藍在狼山山寨那裡等著她。
他換了一種身份卻也見到了不一樣的她,在王府中她是沉悶的,無論他怎麼哄她,她都不苟言笑,甚至不願多說一句,最重要的是她不允許他靠近她的床半步,只要一靠近她就立馬變得惶惶不安。
而在山寨中,大當家把她許配給他,她在他的床上看著他慢慢逼近,不僅沒有一絲的恐慌反而向他耍起了小聰明,不讓他上床,她撅著嘴委屈淘氣的樣子,還有她那雙靈動的雙眸,他真的想撲上去直接把她吃掉。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最終他們打了個平手,她妥協讓他和她睡在了一起,他心裡多少有點雀躍,他知道他只要接著這樣做,她很快就會把她自己交給他。因為她說過,她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可以確定在這個山寨就是她想過的生活。
那晚,他酒喝的不多,但是卻醉了,睡到半夜她突然說肚子餓,他便帶她去狼山烤雞吃,而他的手下卻在這時有消息來報,他便離開了一會兒,誰知手下只說了一半,就聽到她的尖叫聲,要不是他及早趕來,恐怕她就成為了狼的晚餐。
也是那一晚,他知道她的態度不再那麼戒備了,他在心裡暗暗高興中,到了第二天他讓人從府中帶來了一對西月耳環,那是當年父皇送給母妃的,但是他並沒有拿出當年的那一對而是照著模樣重新打造了一對,他準備等她心甘情願跟他回府時再將真的那一對交給她,而後他又秘密的到了狼山讓手下們把狼山的狼全部宰殺了,他怕她會再次受到狼的傷害,而那時他卻不再她身邊。
那一晚,他是抱著她睡的,但是突然她的身體緊繃了一下,他也沒在意,誰知道到了第二天他再次逃離了他身邊。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接二連三的要逃離,等到找到她的時候她被人下了媚藥,差一點就要被其他人玷污了,他一怒之下就將整個風軒樓給燒了。
而那一晚,他也完全的得到她了,而她也叫出了她的心,告訴她以前的事情,為什麼要從他身邊逃離,又為什麼要從睿王爺那裡逃離。
那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她也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所以他準備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了,他怕在山寨裡告訴她,她會因為他欺騙了她,不願意跟他回去,正好莫辰剿匪成功正要回朝,他就利用了這個機會,而如他所料的那樣,她為了青藍真的跟莫辰回到了王府。
但是他怎麼也料不到,她卻始終要從他身邊逃離,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卻要付諸東流。
「好,那我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你要殺我就痛快點,直接給我一刀,我不是幼梅,不是你愛的那個幼梅,因為我知道你遲早都會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死的那麼慘,所以才要一次又一次的逃離。」羽涵歇斯底里的吼著,眼裡如潮水般滾滾湧出,神情悲慼。
她知道她是逃不掉的,就像孫悟空一樣再怎麼飛也飛不出佛祖的五指山,既然遲早都要知道的,遲早都要死的,她何必苟活,大不了在當個孤魂野鬼,反正她又不是沒死過。
「幼梅,你不要這樣子,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怕我,還是你失蹤的這十幾年發生了什麼事?」祁晟睿愣了一下,隨機就感覺心像被螞蟻咬過一樣,他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離他,甚至說自己不是幼梅。
她身上有牡丹胎記,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是幼梅,我也不是莫羽涵,你叫我幼梅的時候,我聽成了佑美!我原來的名字就叫佑美,大婚當天,真正的莫羽涵失蹤了,而我因為和莫羽涵長的像就被丞相抓來替嫁成了羽王妃,我真的很後悔,如果我當初不那麼好心的替嫁成妃,我就不會走上這一條不歸路。」羽涵的眼眶已經沒有了淚水,頭一次她敢用這種絕強不怕死的眼神與祁晟睿對視著。
她連死都不怕了,她還怕什麼?心灰意冷,萬念俱寂,痛徹心扉,說的就是此時的她。愛的人把她當成別人的女人來愛,沒有這個還要痛苦的了!
祁晟睿一雙桃花眼中寫滿了不信,怔了半響,伸出手,一股藍色的光芒凝聚在掌心,羽涵以為他要殺她了,便閉上眼睛,等著死亡的到來。
祁晟睿伸出的手放在羽涵的天靈蓋前,藍色的光芒隨即就注入到羽涵的腦中,不久便又從羽涵的腦海中出來。
祁晟睿閉上眼睛,將藍色的光芒收回掌中,不信的神情慢慢的變成頹敗,整個人如同被剝去靈魂一般,嘴角彎起淒慘的弧度,薄厚適中的嘴唇喃喃的說:「你真的不是幼梅……」
聲音不在像往日那般充滿邪魅,反而是無力。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竟顯憔悴和絕望。
他將那團藍光注入到她的腦中,就是想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是當藍光告訴他的卻是,她說的每一句話,就連標點符號都是真的。
那一刻他彷彿陷入一個黑暗中,充斥他的是絕望,就如同他失去母妃的那一刻,痛入骨髓。
他以為他找到了小時候的幼梅,一直冷落的心終於可以找到一處溫暖了,但是事實卻讓他更加的痛苦。
羽涵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預想中的疼痛感,睜開眼祁晟睿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自此以後,羽涵就一直居住在西風苑中,祁晟睿也未曾要對她怎樣過,彷彿就當她不存在過,秋風涼涼的刮過羽涵的臉頰。
「王妃,王爺今天又納了一個小妾,這已經是第十三個了。」自從她告知她不是幼梅後,第二天他就將禮部尚書、兵部侍郎、劉將軍的女兒娶了回來做側妃,第三天又納了不知道那裡來的小妾,有的是從街上直接帶回來的,有的則是從妓院裡買回來的,有的還是他的門客送的。
王爺每帶回一個女人,淺綠都會向她回報一次,而她沒聽一次心就莫名的疼痛一次,直到麻木。
「我知道了……」羽涵點點頭,一陣秋風刮過,羽涵覺得涼爽至極。
她的心無時無刻的不再痛著,她的猜想是對的,他一直愛的都是幼梅,知道她不是幼梅便一甩袖子將她的西風苑變成了冷宮,除了淺綠一個丫鬟之外,再無她人。
「王妃,皇后娘娘說要見你。」淺綠又接著說。
羽涵麻痺的心沉了一下,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知道了,給我備好轎,我這就去。」
換上衣服,畫上淡淡的妝,將憔悴的面容遮掩一下,帶著淺綠走出了西風苑。
睿王府中風景最好的地方就是西風苑,北面有竹林,南面有假山,東面有池塘。西面還有桃林,可以說一年四季西風苑都有它獨特的風景。
「那不是王爺以前最得寵的羽妃嗎?自從逃出王府又被王爺找回來之後,一夜之間就失了寵,嘖嘖,也真夠可憐的!」兩個容貌俏麗的女子在涼亭上看到迎面走來的羽涵,低低的交談著。
「雖然失寵了,但是還是正妃啊!」畫眉輕輕推了一下鴛鴦,正準備給走過來的羽妃行禮。
而鴛鴦卻高傲的揚起下巴,推了一下畫眉,故意說的大聲:「正妃怎麼了?得不到王爺的寵愛跟個卑賤的奴婢一樣,你幹嘛朝她行禮,說不定以後她還要求我們把王爺讓給她一晚呢!」
這麼挑釁的話語聽到羽涵的耳朵裡卻成了莫大的諷刺,向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理會,這要是換做以前她早就還她一擊了,但是她現在什麼也不是,不是莫羽涵,沒有了權利和地位,王爺沒有賜死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寬恕了,她應該知足了。
她曾今跟他說過,她寧願在冷宮中安安靜靜的過完一生,也不想留在王爺身邊。
他現在滿足她的願望了,她應該高興才是。
「哼……畫眉你看我都這麼說她了,她都沒有一點反映,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得寵了,沒有了勢力,不敢對咱們怎麼樣!」鴛鴦見羽涵不聲不響的從她們身旁走過去,更加的得意了。
淺綠回過頭,厭惡的看了一眼鴛鴦。
鴛鴦見一個奴婢竟然敢這樣看自己,立時火上心頭來,走到羽涵身前,對著淺綠就想刪一巴掌,淺綠是王府中的暗衛,身手自然不凡,輕易的躲過這一巴掌,鴛鴦見沒有打著淺綠,心中的火更加旺盛了,便推了一把羽涵,誰知羽涵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學過的防身術正好派上用場,身形一閃,鴛鴦一個衷心不穩,直直的摔下池塘。
「鴛鴦姐……快來人啊!劉妃落水了」畫眉見鴛鴦掉到池塘裡,立即大叫。
眼看鴛鴦在池塘裡撲騰著,眼看就要不行了,而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過來。
雖然不是羽涵推她下去的,但是她也不想鬧出人命,她知道淺綠是直屬於王爺的,除了按照王爺的話伺候她吃飯、睡覺、傳話之外,其他的事情她是無法命令她的,索性就自己跳到池塘中將落水的鴛鴦救起。
秋季很快就要過去,冬至已經來臨了,池塘的水冷的透骨。羽涵將鴛鴦救上岸,單薄的身體抖的不行,而鴛鴦的丫鬟早已稟報了王爺,拿來了風衣將鴛鴦裹住。
睿王爺一來,鴛鴦立即撲到王爺的懷裡哇哇大哭:「王爺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給羽妃行禮,因為說錯了一句話羽妃就將自己推到了河裡,臣妾自小就身體虛,不能碰水!王爺,你可要給臣妾做主啊!」
羽涵在心裡冷笑,她可真會編瞎話,她推她的?明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為了救她還跳下去救她,是個人都看的出來。羽涵看向睿王爺,顫抖著說:「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而睿王爺卻看也沒有看羽涵一眼,對她說的話也充耳不聞:「放心,本王會主持公道的,把羽妃也推到池塘中,不到天黑不准上來。」
睿王爺說完這句話就將濕透了的鴛鴦攔腰抱了起來,邊走邊安慰著。
隨之羽涵就撲通一聲被侍衛推下水去,滲入骨髓的冰冷卻沒有心的冰冷更加寒冷。
明明誰都可以看的出來的,但是他卻看不出來,就因為她不是幼梅!
溫熱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滴落到冰冷的臉頰上,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沒有像以前那般折磨她,更沒有殺她,反而給了她想要的,獨自在一個角落中安安靜靜的生活,只要不成西風苑就不會受到傷害,她想要的,他都給了她了,她還有什麼可以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