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鎖珠簾 第4卷 ♀第二零零章♀
    重陽餵他喝下藥,又拿了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一遍一遍,讓其降溫,如此折騰了大半夜。

    寶桐想著來換重陽,讓她去歇著,卻被重陽拒絕了,吩咐著寶桐下去歇息,重陽則是一直在床邊守著。

    北辰逸卻真真兒是累極了,這一覺睡的極為安穩,似乎總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在身邊流竄,撫慰著他這顆不安的心,讓他莫名的安心。

    亦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似乎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他動了動身子,慢慢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青紗帳子,隨風擺動,然後透過那帳子一瞧,便瞧見了一個身影。

    幾乎是以為花了眼,北辰逸閉了閉眼,再睜眼,那身影仍在,似是睡著了一般的,雙手抱著身子趴在桌案上。

    又是那個身影,與重陽極為相似的身影,那般的瘦弱,讓人心疼。

    起身,拿了錦被上前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之後,便站在那裡,靜靜望著她,除去面紗下頭,眉眼亦是極像的,還有頭髮…

    重陽亦是滿頭的烏黑長髮,又濃又密。

    這樣相像,卻偏偏不是同一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卻偏偏然他遇著,是天意弄人還是緣分指引?

    他這樣怔怔望著,卻不想重陽忽的睜了眼,四目對視的瞬間,她倏然起身,錦被滑落,讓她的身子暴露在氣息當中,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醒了。」濃濃的鼻音,她揉著發酸的脖頸上前,探手試了試他額間的溫度,果然是退了燒,如今神色亦是好多了。

    這才稍稍安心,她推著他又回到床榻,絮絮叨叨的囑咐著他好生歇息,便準備著出去做些吃食來,卻絲毫未察覺,她的舉動,有多親密,北辰逸的神色,又是多震撼。

    既然是不同的人,為何給他溫暖的感覺會這樣相像?

    他一下子起了身,本就身量較高,如今還踩著板子,更是比她高出了一截。

    他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你究竟是誰?」

    重陽一震,背對著他的身形一頓,好在他看不見她的神色,她可以毫不掩飾自個兒的情愫。

    但是轉身的瞬間卻已是淡淡的笑意,她仰起頭來望他,開口言語道:「失禮了,還未報上家門,我叫阿九。」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北辰逸直直望她,眼眸眨都不眨:「你真真兒不是重陽?」

    「重陽是誰?」這樣反問,重陽的神色毫無異樣,甚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公子兩遭都說我是重陽,難不成我與她長得很像?」

    亦不知是試探還是有旁的情緒在,總之是問了出口。

    北辰逸頓了一頓,隨即點頭,復又搖頭,連他自個兒都分不清了。

    「不是長得像,而是感覺,說實話,你與她的容貌並不是十分的像,但是你身上的氣息還有感覺,都讓我不自覺的想起她來。你真的,真的不是她嗎?」

    若是可以,重陽很想逃離,他的語氣當中的情深意重讓她都不忍去欺騙,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頭:「自然,我自小便在漠北長大,從未與公子見過面,自然不會是公子的舊識。」

    「哦?你在漠北長大?」北辰逸挑了挑眉,「那你又怎麼知曉我不是漠北的人?難道,你根本就是從前就認得我?」

    一時失言,倒是讓他鑽了空子去,重陽一愣,待意識到失言,腦袋飛速轉著,之後,對著他笑道:「哪裡,只是草原的漢子都是莽夫,公子這樣斯文的人,哪裡像得!」

    說著,自個兒先笑了起來。

    北辰逸卻不為所動,一雙桃花眼不住在她身上打著轉兒,「那你們草原的姑娘該是什麼樣的?姑娘與在下見過的草原姑娘亦是不同,倒是像極了我們北辰的女子。」

    他似乎是抓住了重陽的那句話不打算放手,只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打探著,重陽有些招架不住,這個北辰逸,真真兒是刨根問底。

    蹙了蹙眉,佯作無事,她道:「哦?漠北的姑娘該是什麼樣的?」

    北辰逸亦是不含糊,她問,他便答,似乎在她問出一個問題之前,似乎下一個問題都已經在腦海裡盤亙了許久。

    他道:「木馬放羊,自然是飽受風吹日曬,更何況,姑娘似是喜歡騎馬,住的地方又在風口,若是真如你所言,打小便在這裡,那你的肌膚,不該著這樣細膩才是。就像我,在這裡不過數日,已是風吹日曬的有些經受不住了。難道,姑娘是有什麼護膚的妙招?不妨為在下指點一二。」

    這哪裡有什麼方法,她本就十幾年沒在草原生活過,如今要她說什麼?他這麼精明,她再說出一些不著邊際的借口來,萬一被他識破,那才不妙。

    於是啞口,半晌答不上來。

    「一別數日,想不到在此與王爺相見,幸會幸會!」正在草原躊躇之際,一個聲音宛若天降,讓屋子裡的兩個人齊齊回過了頭去。

    一行灰色衣衫停在門口,含笑望著屋子裡對峙的二人,在二人回頭之後那人亦是緩步走了進去,不著痕跡的將重陽護在身後,然後微微仰起頭,望著北辰逸。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聞訊趕來的寒淮,北辰逸與他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卻是印象深刻,也是了,誰會忘掉自個兒當做情敵的人,想當初,他們不但大打出手,還互相為對方介紹女子,這樣的『情誼』豈是能忘得。

    只能說冤家路窄,北辰逸望著寒淮,不覺轉向了重陽,顯然一下子聯想到了北辰那日之事。

    饒是這樣,仍是不動聲色,只微微挑眉一笑:「世子,別來無恙!」

    說著,伸出手來,兩手交握的瞬間,均是暗暗湧了一股真氣,在十指交錯之時,誰都不肯減下一分力道,不鬆手,只暗暗叫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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