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這般生氣做什麼,皇后今兒個壽辰,我這個做臣弟的來送上一份賀禮也是沒錯,至於擅自回京,這個罪責,你便過了今日再罰我好了,要殺要剮都隨你。」
不待重陽開口,北辰逸便挺身上前,對著北辰夜打起馬虎眼來。
北辰夜哪裡會吃這一套,冷冷望了他一眼,隨即,目光落在了那一卷卷收起來的畫卷,信步走了過去,一抬手,打開一個來,霎時,畫上的顯像便現了出來,畫捲上的重陽笑意淺淡,望著畫卷的北辰夜眉心緊凝,而身後的幾人,更是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重陽與北辰逸光明磊落,可是,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好畫,人美,畫的更美。」他淡淡的開口,聽不出情緒,只是背影,卻在燭火下晃了一晃。
重陽與北辰逸對視一眼,北辰夜這般的平靜,他們,反倒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然他們的心還未放下,下一刻,只聽『刺啦』一聲,再瞧,北辰夜手中的那一卷畫卷便一分為二,散落在地上,上頭的人影還在晃動著,似乎,有一滴淚,在上頭攢動。
「呀——」重陽低呼一聲,大步上前一把將北辰夜推開,手,撫著破碎的畫紙,眉頭皺作了一團。
「你不過是生氣罷了,要打要罵衝著我來,對著這畫發什麼瘋?」她也是生氣了,有些口不擇言,也不管什麼皇后的端莊賢淑,喊了再說!
那畫,不知北辰逸花了多少工夫才得來的,每一筆,都是一份情誼,如今倒好,被他一個抬手的瞬間就毀掉,這叫她如何不生氣。
抬手,對著那張熟悉到了極致的臉,便甩下了一巴掌。
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啪』的一聲,在整個大殿迴響盤旋開來,北辰夜的臉上,霎時顯現出五道紅印。
這一下,不單是北辰夜愣住了,就連北辰逸都嚇了一驚,在北辰夜震怒的神色下,北辰逸一把拉住重陽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二哥,你別生氣——」他有些慌了。
北辰夜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別說是挨打了,就是旁人的臉色都沒瞧過,如今被重陽這樣一打,那臉色,真真兒是要多可怕便有多可怕。
北辰夜凝眸望他,一把將他推開,冷唇稍稍動了一動,從嗓子裡擠出一個字來。
「滾!」低沉的聲音,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北辰逸見狀,身子擋的更緊了,生怕一個不小心,重陽就被北辰夜生吞活剝了。
「別讓我說第二次。」北辰夜微微瞇起眼來,有些危險的瞧著他。
「不要!」北辰逸仍是不妥協,被他護在身後的重陽此時反倒沒有那般的害怕,她不信,北辰夜還真會打她,若是他真動了手,那大不了便真刀真槍的打,也比冷戰來的強。
「王爺,你先出去吧,我與皇上,聊會子。」 重陽低聲勸著,她知曉,她與北辰夜,必須要好好談談了,心結不解開,誰都不好過。
北辰逸扭頭望了她一眼,又瞧了北辰夜一眼,當下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想想也是,北辰夜那黑的嚇人的臉色,還帶著無根手指印,任誰都不會放心了。
然北辰夜卻不願再與他廢話,此時,他是真真兒的怒火中燒,這火,若是再不發出來,他不敢保證,會不會真的殺人。
於是一擺手,對著外頭高喊:「來人吶,把雲逸王爺給朕帶走。」說著,瞪了北辰逸一眼:「還不快滾,等著朕把你送去邊境麼?」
北辰逸雖是不情不願的,但是被重陽推搡著出去,在看她堅定的神色,也不好多說,便跟著進來的侍衛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在重陽耳邊低聲囑咐:「自個兒小心些,若是有事就大喊。」
重陽垂首一笑,什麼叫有事,他把北辰夜當什麼了?土匪?難道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只是她果然低估了北辰夜的性情,把他想的過於和善了,實則他發起怒來,才真真兒是六親不認,甚至還不如土匪頭子。
但是重陽目光望著北辰逸背影的空檔兒,北辰夜更是怒火中燒,他們兩個那是什麼?依依惜別?難捨難分?
此時,別說是理智了,風度什麼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手一伸,便一把從後頭將重陽抓住,再一個用力,便將她狠狠的摔到了床上。
「唔——」這樣重重一摔,重陽禁不住悶哼一聲,一手捂著頭,卻是絲毫不服輸,只抬眼冷冷望著他,「你做什麼!」
凌厲的語氣,冰冷的雙眸,讓北辰夜原就怒火中燒的胸口更是添上了一把油,手倏然撫上了重陽雪白的脖頸,指尖輕輕滑過。
「打我?」他笑。手指,順著脖頸慢慢上移,然後是臉頰,眼眸,還有額頭。
明明是這般曖昧的動作,卻偏偏讓人不寒而慄,重陽別過頭去,躲開了他的手。北辰夜手一頓,微微瞇起眼來,冷眸之下,幽幽發著暗紅的光,駭人至極。
「放開我。」重陽被他禁錮的動彈不得,胸口上如同壓了一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適才不是還笑得開懷,怎麼在我跟前便擺出這副模樣。」他似是沒聽到她的話,或者說是故意裝作聽不見,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唇角甚至扯起一絲笑來。
「打便打了,難道你還會打回來不成?」重陽毫無畏懼的仰起頭,與他對視。
她確信他不會打她,北辰夜那麼自負,打女人的事他不會做,絕對不會!
果然,聽了她的話,他笑的更肆意了,「我從不打女人,只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