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重陽就帶著兩雙宮女和兩雙太監,外加皖蘇一行十人,浩浩湯湯的去了賽馬場。
平素裡,重陽出宮的排場可並不這麼隆重和盛大,但是今天是雙節,是以禮數排場上,是要做體面的。
也算是讓各個藩王王爺看看,皇城裡各個主子的尊貴。
到了賽馬場,北辰夜已經到了,和幾個藩王王爺在一處說笑,今天的北辰夜,自然也是做足了排場,一襲龍袍顯然是新趕製的,頭上的冠冕也垂了九琉,均是渾圓均勻的珍珠竄成。
金袍玉冠的他,做在一群王爺藩王之間,看上去金光燦燦,皇者之氣蓋壓群雄,那一張俊美的容顏上,掛著疏離的笑容,和每個人都展笑,笑意卻都不達眼底,只停留在嘴角。
間或哪個王爺說了好笑的笑話,他就會陪著哈哈大笑一番,一樣的不達眼底的笑意。
重陽的座位被安排在女眷席的首位,一如往年,她一到,女眷們就紛紛給她行禮問安,然後都討好著她,巴結著她,送禮講笑話賣弄才情的,比比皆是。
她安坐其上,莞爾淺笑,端莊優雅。
半來個時辰後,太卜開始唱諾:「吉時已到,請皇上致詞。」
北辰夜大步起身,蹋自高台前方,寥寥說了幾句,便看了吳全發一眼,而後回了座位。
吳全發會意北辰夜的意思,扯了尖嗓子高唱一句:「馬欄開放,群馬跑舞。」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落在了太卜身後的馬欄上,包括北辰夜和重陽的。
重陽的心底,有種塵封的東西,在聽到錚錚作響的馬蹄聲的時候,幾欲破繭而出。
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容顏上,也是落了興奮之色,雖然眼前的賽馬場小了點,但是如果能讓她下去酣暢淋漓的跑幾圈,即便是在一個小豬圈裡,她都跑的樂意。
可惜她只是個看客。
她許是不知道,自己眼底不經意顯露的毫不掩飾的光芒,如今盡數落在了一個男人的眼底。
北辰夜是無意間撇過來的,卻見著了重陽臉上奇異興奮的色彩,他似乎在第一時間便篤定,這女人愛馬,極愛。
會如此斷定,不僅僅是因為重陽的眼神和神色,更多的,是他知道,重陽十五歲之前,都在西蒙長大。
西蒙兒女,有哪個不愛馬的,只是他以前從不知道,她可以這般愛馬。
即便見到他,她都從來不曾露出過這樣的臉色。
看了一眼,他心裡升騰了一個壞主意,嘴角勾了一抹促狹的冷笑,回轉頭,專心致志的看起了馬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