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規模明顯比林府大,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許蝶是蓋著蓋頭由梁書仁牽著進去的,司儀喊著千古不變的四句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賓客們開始熱鬧地起哄,新郎向他們敬酒。
許蝶在房間裡等著,又緊張又期待,又害怕又無奈,緊張是因為沒有徵兆就這樣嫁了,完全沒有經過正常的步驟,雖然跟梁書仁相處了三天,可這三天裡,他只知道沉默不語,想跟他說話都不行,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期待是因為梁書仁人長得不錯,有這樣的丈夫視覺享受也好;害怕是因為人家脾氣不好,一不小心有性命之憂;無奈是因為不想同一個恐怖的陌生人相處,她是有暗戀的對象的。矛盾了好一會兒,小香憤憤地告訴她,梁書仁直接去他書房,許蝶反而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不然再想下去,她非崩潰不可。
「三小姐……」
「是二小姐,小香,一定要記住,叫我『二小姐』。這裡不比林府,可以隨便叫,一定不要漏餡了,不然,你我性命不保,把林府搭進去了。」許蝶提醒小香,未知的事不可以放縱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防止意外事故發生。
「二小姐,對不起,我……」小香跪下,侍候林二小姐,這都成習慣了。
「小香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向我下跪,人的命是很珍貴的,不要向任何人俯首稱臣。」許蝶無奈地把她扶起。
「那遇上皇上,我們也不用跪嗎?」小香異想天開的說道。
「我們是小老百姓,怎麼會遇見這事。」許蝶明明記得閻王告訴她,她不會接觸到皇帝,這才說出口,「小香,既然姑爺不在,你也去洗洗睡啦!」
「小姐,不要著急,以後姑爺一定會對你好的。」小香就一善良的孩子,感歎上天沒有把她磨平。
「承你吉言,去休息吧!」許蝶把她送出門口回來關門坐下吃東西,然後躺下睡覺,一氣呵成。
剛躺下,許蝶頗感不對勁,好像有人偷看可反覆看了都沒有人,想到古代高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一時玩心大起,「朋友,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都說,人類死於非命是因為太執著,一定要知道事情始末。這不,飛進來一個手提著白晃晃的劍,身穿黑衣服的人。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俠客,來拯救落難的女子,然後女子以身相許。夠雷人的,許蝶晃晃腦袋,唉!想太多了。
殺手雪上飄第一次看到被殺人異常鎮定地樣子,他的表情複雜,難道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才剛剛來就被發現,自己明明有閉氣的,江湖上少有人可以打敗他,做殺手的就是風聲鶴立,許蝶完全是第六感特強,女人的神經就是敏感,不過,有時猜測挺準。
「大俠到我這來所謂何事?」許蝶打破沉寂。
「來殺你。」雪上飄輕輕鬆鬆地吐出三個字。
好冷啊!新婚之夜命喪黃泉,許蝶悲哀的想著,悲哀啊,自己沒罪過什麼人啊。不過,閻王不是說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去,莫非我任務完成?那敢情好啊!這樣我就可以輕輕鬆鬆回去了,可惜沒好好遊玩一番,許蝶獨自一人在瞎想。一個人臨死之前怎麼會這麼開心,雪上飄不明白,見過那麼多痛苦掙扎的人,他變得麻木了,可她為什麼不一樣?難道她不是人?不不不,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如何解釋。
「你殺得了我嗎?」許蝶調侃笑笑,我不怕你,威脅你。
「那就要看看!看劍。」雪上飄把劍指向她。
呀!玩笑開大了。許蝶現在非常後悔剛才的舉動,既然不可躲避,那就勇敢面對,許蝶險險地避過,「大俠有話好好說,千萬要注意劍,」許蝶又躲過他的劍,雪上飄心裡沒譜了,一個能避過他兩劍的人實在太少,難道高手深藏不露?
「啪!」許蝶這次眼看劍就在眼前,不知怎麼的摔在地上躲避過了,抬頭看到閻王,瞪了他一眼,閻王,我恨你。哈哈,閻王開心地看著她,偶爾捉弄一下人也挺好。
「啊!」許蝶一站起來就覺得肩頭上火辣辣的疼,原來雪上飄用劍劃過她的肩部。
好險好險,我不是故意的,閻王拍拍胸脯,然後突然間眼神一轉,用神氣給了許蝶一點武功,「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人鬼不能相見太久,以後就靠你自己努力了。唉,可憐的人。」說完,閻王就消失了。
閻王消失後,許蝶覺得精力充沛,奇怪,她看得懂雪上飄的招式,輕鬆地避過每次阻擊,偶爾還可以反擊,這樣下來幾個回合,雪上飄捉不準她的招式,說有規律又雜亂無章,許蝶哪懂得那麼多招式只是瞎折騰,誰知她運氣特好,招招必中,雪上飄招架不住,接著,許蝶用了起碼五成力道的掌力擊向他,他一時沒接住,跌倒在地。
「你沒事吧?」許蝶停下來後,內疚地問, 「我不是有意的。」
「不必假惺惺,要殺要刮隨你便。」做殺手是有骨氣的,寧死不受辱。
「真不明白你們古代人怎麼這麼固執,」許蝶嘀咕,雪上飄疑惑不已,這「你們古人」絕對有問題,他很鬱悶,自己不古板呀!
「你打不過我的,快走吧!」許蝶把窗打開,「不要輕生啊!」
雪上飄停留遲遲不走,痛苦地皺眉,眉頭上滲出汗,汗滴一點一點地往下滴,不會吧?這麼厲害,閻王給我的功力太強大了,殺人於無形中啊!許蝶那個悔呀!
「你沒事吧?」許蝶再次關心的詢問。
「哼!」雪上飄非常氣憤,你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居然看不出我走過中毒的跡象,現在毒發了。
「你好像中毒了?」許蝶走上前去瞧了瞧,「不要緊吧!」這話說得許蝶更想把自己「喀嚓」了,人家那麼痛苦,沒事才怪,「要不,我去請梁書仁幫你看看?」
「想不到娘子對為夫如此信任啊!」梁書仁一腳踢開房門,看了看地上的雪上飄,又嘲諷地看著許蝶,「剛嫁來就私會情郎呀!是不是為夫冷淡娘子了?那麼……」梁書仁冷冷地表情看不出神情,高人一等的演技。
梁公子是吧!許蝶算是清楚梁書仁此時的目的了,不就是為捉姦來興師動眾來的,她也不說什麼就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跟剛進來的無情。
「想不到雪上飄也會動情。」梁書仁走到雪上飄的旁邊蹲下,「毒發不好受吧?」
「呵呵,冷情公子也娶妻了!世道變幻無常。」雪上飄吃力地撐起身體,站起來,「你也不過如此,利用完我,就想殺我,未免太看得起雪某人了吧?」
「那又如何,雪大俠可是心甘情願的啊!」梁書仁蹲下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哼!」雪上飄強忍著疼痛,不理會。
「夠了。」許蝶怒吼站起來,推開梁書仁,沒看見他很痛苦嗎?「救人要緊。」說完就站起來去衣櫃裡,取出一個小箱子,這是她出嫁時準備好的醫用箱,以前,她經常準備好一些跌倒藥酒,給打籃球受傷的男生用。她取出一顆聽說是萬能的解毒藥。這說來話長,當初在林府時,遇到一個瘋瘋癲癲的人,聽說是林老爺的朋友,他專找人傾訴年輕時的事,比如他如何威風啊,從中原來到北方,看遍草原景色,救了不少人啊………只有許蝶一個人聽完全過程,偶爾給他講講其中的厲害之處,那瘋癲老人相見恨晚地要收許蝶為徒弟,許蝶不願意,他就把這瓶藥給她做紀念。
「看看有沒有用?」許蝶把藥遞給雪上飄,他沒有顧忌,接過藥丸吃下,頓時舒服。
「藥仙是你什麼人?」 雪上飄坐好運氣。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許蝶拍拍手站起來。
「真是夫唱婦隨啊!」梁書仁在旁邊候著很久了,看許蝶對他理都不理,心裡不舒服。
「相公,」許蝶有點兒生氣這人怎麼回事,但想到他挺可憐,居然被未婚妻甩了,也就靜下心來,想拉住他的手沒成功,梁書仁抽回了,拉住他袖子,衣袖大,隨便一抓就行了,溫柔的對他說,「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那神情好像一個男的對女的對白,梁書仁那個氣呀!
「林二小姐的恩情,雪上飄永世不忘,」雪上飄半跪下,「他日有用得著的地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
「行了行了,」許蝶打斷他,總是這句,煩不煩呀!「你趕緊走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是。」雪上飄「嗖」地一聲不見人了。
剩下梁書仁和許蝶,沒人說話,很詭異,潛意識裡,梁書仁心裡高興,有種「終於可以跟她在一起,」的感慨,看她,眉目清秀,眼波流轉,嫻靜優雅,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突然,母親慘死的一幕閃現在眼前,他嚇壞了,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對仇人不能心軟,不能心軟,他還要實施他的報復計劃,為了掩飾,於是冷冷地說:「你休想讓我愛上你,哼!」甩甩袖子落荒而逃。
「請便。」許蝶沒有留意到他的窘迫,等他一出門馬上把門關了。
「怎麼有這樣的人?夫君一走門就關了,哼!看你明天怎麼過。」梁書仁聽到關門聲,心裡又惱怒,完全是一個被拋棄的人的樣子,悶悶不樂地走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