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仁沒有任何言語,冷冷地掃視眾人,他之所以要娶林二小姐,是因為要報復林府,他母親與林老爺是表兄妹,林老爺喜歡表妹,妒忌梁老爺娶了她。在梁書仁十歲時,林老爺設計表妹紅杏出牆,結果梁夫人被梁老爺活活打死,梁書仁親眼看著這一切,他恨父親無情對母親的同時,更恨林老爺,他發誓要讓林老爺身敗名裂。前段時間,他設計林老爺,致使他生意破敗。有句話說的,要報仇就傷害他最親愛的人,讓他痛不欲生,所以他娶她,然後羞辱她,他要讓林老爺的女兒永遠沒有幸福,最後休書一封遞給她,讓她痛苦,讓這一家人活在別人的恥笑中,心裡的怨恨讓他看著所有的人都覺得礙眼,特別是看到林風點頭哈腰的樣子更是覺得刺眼。
「姑爺,新娘子來了。」小香扶著蓋著紅蓋頭的許蝶出來,林二夫人裝裝樣子,象徵性地客氣幾句。如果梁書仁沒有被仇恨覆蓋,以他敏銳的洞察力絕對可以發現,一大廳子的人都對許蝶恭恭敬敬,林老爺和他的妻妾們惺惺作態,絕對不是嫁女兒的心態,他們惶惶不安的表情,一一落入護衛無情的眼中,這其中是不是有端倪?主子可是六親不認的人,他不會隨便下結論,他也不擅長言論,只會執行命令。
「走。」梁書仁的一個字語氣又冷又硬,嚇得眾人冷汗連連,許蝶倒退一步。現在害怕,晚了,梁書仁冷哼。他完全高估自己的魅力,想太多了,許蝶只是不小心踩到一些不知誰灑的水上身體微傾而已。許氏送女兒出門後,眼淚直流,望著遠去的花轎心裡茫然,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女兒了,菩薩,保護我的女兒吧,她那麼善良,一定要讓她幸福。心裡默念了千百回。
沿途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許蝶坐在轎子上暈暈乎乎地想睡覺,沒有想過坐轎子比坐車還累。
「吁!」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
「小香,發生什麼事?」許蝶被震醒了,揉揉眼睛,掀開簾子,對外面的小香說道。
「有……強盜。」半天傳來小香支支吾吾的回應。
「小香,別怕,我們人多勢眾。」許蝶安慰小香,梁書仁聽到後再次冷笑,真是主僕情深啊!在危難關頭,誰都是顧著自己的安危為上,我看你們如何情深,可惜,他又計劃錯了。
「梁公子不愧是幹大事的人,」強盜頭子也是很年輕,穿著粗布衣服一點都不顯得累贅,「能夠鎮定自如,林中客可又算見識了。」
「少廢話,你想怎麼樣?」無情把劍握緊,「你也配來做草寇?」
「無情兄弟何必動怒,兄弟我現如今缺錢,想向梁兄弟借點碎銀子花花。」林中客無害笑笑,「江湖上誰不知冷情公子梁書仁今個兒娶親,梁家可是富可敵國呀!不會在乎那一丁點的銀子,哈哈哈!」
「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梁書仁抽劍躍下馬頭,向林中客刺去。
「兄弟們,幹活。」林中客吩咐眾人開工,盜賊們聽令就向他們動手。
「殺人了。」迎親的人頓時聲音四起,到處躲避,許蝶掀開蓋頭走出來,人頭湧動,小香在轎旁瑟瑟發抖,一個強盜用刀伸向她,許蝶一把拉住小香的手,閃過刀口,「小香別怕。」
「三小姐?」小香抓緊許蝶的手,「我不怕。」
這個「三小姐」被無情聽了去,他來不及思考就跟其他強盜廝殺。
「大娘,別怕。」許蝶趕到媒婆模樣的人的身邊,用另外一隻手拉住她,其他年輕人早跑了,不過也有很多來不及逃跑的人都躺倒在地上,媒婆緊緊地拉住許蝶,許蝶帶著她們到處亂闖。
梁書仁有點意外許蝶沒有丟下別人,佩服她的勇氣,不過,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一樣沒有用,同時他又轉移目標,把劍指向林中客。
「冷情公子果然厲害。」林中客說完就帶著殘兵敗將灰溜溜地跑了,這過程完全不像盜賊做事方式,倒像玩玩。對,玩玩,許蝶一想到這種情況就疑惑,他說梁書仁是冷情公子,那麼他們認識,他們兩個打來打去,交情也好像不錯,感覺不對勁又說不出,她甩甩頭。
「娘子好勇敢呀!」梁書仁諷刺地看著許蝶,雖然你不怕,但來日方長,始終有你怕的事,我就要把你折磨。
「你也不錯。」許蝶走上前去仔細看著他,面目俊朗,鼻子高挺,神情冷淡,眉宇深邃,眼光如矩,身著大紅綢緞,冷酷無情似與世無爭,一切太虛幻,又似萬物雕琢他只少韻,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難以捉摸,當下搖搖頭,此人不敢恭維。
「娘子是坐馬車還是與為夫一起騎馬?」梁書仁看她審視的眼光感覺自尊受挫,我有那麼差嗎?
「當然是做馬車了,」許蝶拉著她們往馬車走,我跟你不熟,「小香和大娘跟我一起坐吧!」許蝶不容她們反抗就拉上馬車,梁書仁和無情完全找不到頭緒,這人做事挺有意思,不急不燥不害怕,完全不是林二小姐。
許蝶的迎親隊伍從幾百人突然間減少到五人行,無情做車伕,梁書仁騎馬,於是,這場簡樸的婚禮就這樣舉行了,想要簡樸一點其實是很容易的,像這樣路人頻繁看向只有新郎和車伕迎親。許多年後,當許蝶回味這段行程覺得人生真的很悲哀,無數次重蹈覆轍,有時候,人性真的很難預測,明明心裡所想,但行動卻事與願違。
一路顛簸,許蝶不斷安慰兩個受驚的人,給她們心理疏導。梁書仁和無情從頭到尾沒怎麼說話。到達汴京已經是三天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