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后寢宮。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氣得尹太后一把將桌上的乾果統統撒在地上。
「太皇太后娘娘,您沒事吧?」申有年趕緊上前一步給她順氣。
「滾開,現在哀家還不需要這個,滾!」尹太后慘白的臉上滲著汗珠,難道我就要完了嗎?難道我就這麼完了嗎?她誰主沉浮了幾十年,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枷鎖啊,老天到底是要叫我這個老女人去上面了,呵呵,她燦然一笑,有點死神的味道。
「娘娘……」申有年有點哀傷地看著這個想要掙扎的老太太。
「給我叫琢兒來。」她彷彿是用最後一點力氣說出這句話。
申有年疑惑地看了一眼尹太后,回了一聲是,她這般無力的樣子倒還是頭一回見到,只是怎麼會叫那個皇帝來呢,太皇太后從來都沒把那個皇帝放在眼中啊。
劉琢被帶進寢宮後,太皇太后便退去了所有人。
「來,琢兒,到我身邊來。」劉琢聞言低頭上前。
「琢兒,這些年來你裝瘋賣傻,辛苦了吧?」尹太后笑著問。
劉琢當下便睜大了眼睛,「太皇太后娘娘……」
「不用說,哀家都知道,早就知道,包括哀家這個身子掌握在誰的手裡,哼,你別放棄,那個申有年早晚會死。」尹太后早就知道申有年不是自己的人,從在自己密室的門外看到並蒂銀簪才知道宮中有股暗中勢力竟然想得到她手裡的那東西,並蒂無疑正是那邊的人,後想想那密室的門也只有並蒂從小跟在自己身邊才知道怎麼開,而申有年幾次三番說要邀請宣王爺一家來宮中做客,這一切早就暗中籌劃好了,而她尹太后知道時候也已經太晚了,更何況她的身邊真的是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了。
而她在知道申有年和那個女人竟然有那麼深的淵源的,那麼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哀家已經是這麼個歲數的人了,也不想得到什麼了,也全都得到過了,現在,琢兒,你有多能忍,哀家知道,這件事情哀家得在有生之年必須告訴給劉家的人,你過來近些……」
劉琢貼近太皇太后,只是那細微的聲音,他什麼也沒聽到,「太皇太后娘娘,孫兒聽不清啊……」劉琢有些著急地看著尹太后。
最後的最後尹太后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然後久久地合上了雙眼。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劉琢碰了碰那古老的身體,最終沒有再睜開眼睛。
申有年刻薄的嘴臉對著劉琢,「她真的什麼都沒對你說?」顯然他一點都沒信。
「朕發誓,她什麼話也沒有給朕留下。」劉琢被氣得不行,處理完太皇太后娘娘的屍體到現在他一直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不可能,你還想留的青山在是嗎?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江山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別以為只有你能做皇帝,告訴你當初漢隱帝劉宸其實還有一個皇子,而且很多民間傳言都說他早就立他為太子了,你這個皇帝能做到今天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夠了!你和朕說這些有什麼用,來人啊,把他給朕抓起來——」劉琢震怒了,可是顯然他沒有弄清楚狀況,唰唰的御前侍衛全都矛頭指向自己。
「哼,到底是誰把誰抓起來啊——」申有年高聲一呼。
劉琢被抓進了地牢。
「你把皇帝抓起來了,往後還怎麼做啊?」宰相徐衍從偏殿出來。
「先把太皇太后的喪事延後,之後的事情,」申有年目光一沉,「再議。」
遠在長沙的青王第一時間收到快馬加鞭從洛陽趕來的信,看著信的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終於等到了時機了,雖然尹太后是自殺身亡,但是她這一死死的時機還不算太差,自己的糧食軍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就差那個和尚給自己的答覆了。
「青王爺,三顧茅廬,又贈我美人,老和尚我定當效犬馬之力啊!」蓍和尚瞇著眼睛,帶著笑意,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王希望能不出一個月,在洛陽還有以外的大城市散佈這個消息。」劉青將一張紙遞給蓍和尚。
『當今天子乃非真龍,龍落民間觸怒天庭,大旱已至餓殍遍野,還回真龍換我劉氏』蓍和尚看完丟給弟子。
「王爺放心。」蓍說道。
「那麼,本王多謝了!」劉青轉身想走,蓍卻向前一步攔了下來。
「王爺,老和尚我好心提醒一句,這個世上啊,不是你付出了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你不覺得近來的天轉涼了嗎?」
劉青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和尚,一步步下了山。
藍芷寺的蓍和尚是無意中從碎紅瓶的煙蘿館知道他是能撼動整個佛教在中土傳播的大人物,冷凝煙也是從煙蘿館中找到的,煙蘿館的木心竟然對自己茶水的習慣如此瞭解,而碎紅瓶呢,更是煙蘿館的館主,她曾經也是如冷凝煙一樣突降長沙城?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有著什麼關係呢?
煙蘿館?
閻羅——
劉青心中不由一揪。
而三日後洛陽城裡到處都瀰散著關於皇室乃非正統的傳言,民眾對皇帝怨聲載道,期盼真龍的降臨,一時間謠言滿天飛,南方受飢餓跑來的難民更是為這一謠言添油加炭。
朝中也是一片混亂,皇帝連續幾日聖體不適未上早朝,太皇太后也未曾路面,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等著終結,可究竟是誰才能抵住這場浩劫呢?
百姓可能是最愚昧和無知的,風往哪裡吹就網哪裡跑,但同樣他們也是最天真淳樸的,還好對於一些山裡的村民,縱然外面是何等混亂的世界,自己依舊自給自足,這個也許就是普通人的幸福吧!
就比如這個正在山上採藥的小少年,眼裡看的心裡想的都是面前這株草藥,「唉,就讓我採你吧,我要回去醫治我家娘子!」終於,一個反手滿意地將草藥收回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