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才子們幾乎都已經進場,最後的一些也正匆匆忙忙的趕進來。
「方公子,今天的比賽準備得怎麼樣?」白金金手抓一把瓜子,一邊天女散花般的朝樓下吐瓜子殼。
「……還行。」常州第一美男方之遷嘴角不停的抽動。現代的社會是講究平等的,許其他人亂扔紙屑,就許白金金往樓下吐瓜子殼,事實上她就算往樓下扔西瓜皮其他人也沒意見,因為會場的各個角落裡站著清潔人員——地上就算只有兩煙頭也會立馬消失無蹤。
「想不想得第一?」
「……本次詩詞盛會天下才子聚集,方某雖有些虛名,但天下之大,英傑輩出,不說江南數省,就連京城來的才子也是多不勝數,在下未必有勝算。」
白金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想當裁縫的廚子不是好司機。」
方之遷目瞪口呆:「什麼意思?」
「咳,不想當裁縫的廚子不是好司機的意思就是不想吃天鵝肉的賴蛤蟆不是好賴蛤蟆,不想拿第一的才子不是好才子。正所謂文無第二,武無第一,這種比文大會,取前三甲沒有任何意義,唯有第一,才是你應該追求的人生目標。」
方之遷一把摀住胸口,往嘴裡倒了兩片速效救心丸,一口嚥下,看著她說,「方某真的沒辦法當個好賴蛤蟆。」
「沒辦法也沒關係,沒真才實學同樣沒關係,我們可以內定。」
可能是她說地有點太委婉了,方之遷反應了一會才捂著胸口說:「比賽開始了,在下先告退……」
很難相信一個頂著常州第一美男第一才子的人心臟居然這麼脆弱,真應該把他流放到依拉克去當一個月的難民。
八點一刻,一聲鑼響,前面緩緩走來兩隊官府的人,兩隊各有五十餘人,高舉各式牌匾,並列而行,模樣甚是壯觀。走在最前的一個衙役大鑼一敲,高聲唱道:「文壇盛事,花落常州。常州詩詞盛會,譽滿靈墨王朝,袞州學政李大人,常州學政徐大人歡迎各方才子大駕光臨。」
這一行公人身著火紅的公服,隊伍又長,望著甚是惹眼。再看那些才子佳人,莫不低頭,雖無人跪拜,但也都一副恭敬模樣。
白金金暗笑,原來是常州和袞州的兩位學政大人來了,場面果然搞得夠大,這些公務人員足有數百人之多,這樣晃一圈氣勢絕對夠洶。望著這龐大的隊伍,她忽然想起墨秋心來,這麼熱鬧的場面,他居然沒來湊這個熱鬧,不然可以讓他作兩首情詩來聽聽……呃,算了,他不像是會作情詩的人。
不過,這樣正好,她可以滿足一下「金屋藏嬌」的猥瑣心理。反正她一直往他身上貼標籤,那標籤上寫著:私有物,白金金封緘,請勿觸碰、個人獨享、白金金專利產品……
獨享一個美男,那感覺真是要命的滿足啊。難怪那些大款願意包二奶,這種偷藏美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噹」一聲脆鑼聲響起,一個執事官模樣的人物站起來道:「諸位公子,今日詩詞盛會,乃是飲酒作詩之暢事,我等能聚於一堂,乃是天大地緣分,便請諸位同飲一杯,以謝相聚之緣,請——」
「請——」諸位才子一飲而盡,氣氛熱烈無比。
那執事官又道:「諸位既然已經通過海選,那便都是飽學之士,今日的規則甚是簡單。長亭之中,每十人一組,隨機抽取詩題,盞茶功夫內,十人做同一詩題,每組前兩名自動晉級。詩文做出之後,有自覺不如者可以自行退出,其餘若有爭議,由評委組討論決定勝出者。」
海選,評委!
這兩個詞語是不是有點眼熟啊?沒錯,這就是典型的選秀風格!
每個亭子(賽區)選出前幾名,然後進入下一輪比賽,方法簡單而且實用。十個人做同一題,比試非常公平,容不得作假。
這一輪比賽的其餘落選者,還有一次重新編入十人組的機會再賽,不過如果再次被淘汰,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跟你說一聲:拜拜,歡迎下次再來。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復活賽!
咱是不是很有才啊?白金金心裡笑了幾聲,這個詩詞會搞得如此熱鬧非凡,她也挺佩服自己,你說像她這麼能炒作的人,不加入娛樂圈幫明星炒炒緋聞是不是有點屈才啊?!!
而這裡的一切如同她所設想的,這詩詞盛會中所用的物品,甚至桌椅板凳,都無一例外的印上了「白記」的標誌。連送上去的糕點上都印上了「白記」的花紋,只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再一次驗正了廣告無所不在這句話。
這個比賽還有個很大的看點,那就是一些心理素質較差的才子不是手腳哆嗦就是頭冒冷汗,有些更是直接暈過去了事。白金金倒是不緊張,反正她又沒參加,看著才子們千姿百態的樣子倒也是一件樂事。她坐在那裡悠閒地喝了幾杯茶,打了會兒瞌睡,眼見場內的才子們都差不多晉級的晉級,淘汰的淘汰,這才抽了個空兒,去上了趟廁所……
五分鐘後,回來原來的位置。
酒樓的李掌櫃已經幫她準備了一大桌皇室級的食物,旁邊還候著兩個長得挺帥的店小二。作為特權階級,有時候也會遭到嫉妒的白眼,要知道在這個非常時期能有這麼一個地方看熱鬧是多少人的夢想。
她大剌剌坐在貴賓席的位置上,等著她的「同夥」方之遷回來報喜訊。
俗話說: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她是白家的第五代,棄商從文是不可能的,只能培養人才去角逐諾貝爾文學獎了。雖然方之遷不是白家的人,不過他若得了第一,她可以請他當產品代言人嘛,嘿嘿嘿。
可是……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
她第一次像個思想傳統的老母親等深夜未歸的女兒回家一樣等這個「同夥」回來。
一邊等一邊聽旁邊的人講話,左邊的桌子上的那個中年男人正在講他和12個紅顏知己的故事,現在已經講到第7個……
右邊桌子上的那個一臉高深莫測的老頭,正在低聲講一處寶藏的傳說,她豎起耳朵想聽聽寶藏的地點,那老頭的聲音低得完全聽不見了……
她等得很幽怨,半個小時就朝樓下張望一次,把其他人看得竊竊私語:「閨怨,傳說中的閨怨啊~~~~」
……
白金金幽怨地看了那背後講她壞話的人一眼,毅然地一甩袖子往外走。MD,士可殺不可辱!
她噌噌的下樓,剛到一處有花有草,位置也比較偏的地方,就看見了一道靚麗發風景線,
一個白淨可愛,如陶瓷般精緻的少年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羞澀。就這麼一眼,母愛的光輝就是胸中萌芽發展壯大,乖乖,好美的少年人,真是叫人喜歡,相信再過幾年,一定可以成為天下間少有的從三歲到八十歲通殺的美男子。
白金金笑咪咪地走過去,剛想搭訕,哪知那個美少年卻率先開了口,他睜著一雙純淨如水的明亮眼睛,用悅耳動人的聲音道,「這位姐姐,你是不是……」
「我是,我就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白金金就把話打斷了,她無比和藹道,「小兄弟,這裡在進行天下第一才子選拔大賽,你看上去就像個才高八斗的讀書人,完全可以直接進入決賽。大姐姐我就是大賽組委會的首席贊助商,可以直接讓你進入決賽。現在就跟姐姐去組委會登記吧?」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少年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找我?」
美少年點點頭, 「這位姐姐,我受人所托,來看看您……」
「你受誰所托?」她小心的詢問。
「有些事不方便明說,姐姐你這麼聰明一定明白的對不對?」
明白?明白什麼?他口口聲聲叫她姐姐,應該是想跟她套近乎,看他言行舉止衣著品位不像是缺少家庭溫暖的主兒,這四下無人的把她攔在這麼一個地方,難道是看她白金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於是見獵心喜,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白金金的目光從他雪白的衣衫瞟到他握著一卷畫卷的手,再到腰間垂的一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玉笛,再到他看上去挺拔纖長的身形和隨意披散在肩上的烏黑長髮,最後落在他因為被她灼熱目光看得通紅的俊秀的臉上。恍然大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了,你是來潛規則的對不對?」
「什麼?」
「沒什麼,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說什麼出去?」
「你自己知道。不過你找錯人了,雖然我挺愛財,但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自食其力,不受賄收賄,怎麼能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