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此恨不關風與月 守歲
    堙雨宮——

    鏤空檀香木的屏障的半遮半掩之下,紅色的帷幔。外面飄著一片片的雪花,而屋內卻焚燒著檀香,暖爐中一襲殘留著淡淡的香氣。雖然堙雨宮將近半年沒有人居住,但是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

    龍謠已經從入宮,他依舊癡狂於自己的驚鴻劍,但是,話比起以前少了很多。這些日子他受苦了,我決定去龍謠那裡守歲。

    我和龍謠鋪氈對坐,滿桌的酒菜。

    「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哪天?」龍謠雲淡風輕地問道。

    我有點哭笑不得,我那麼關心他,他的語調卻那麼輕鬆,彷彿沒發生過似的,他叫我情何以堪,「我被廢黜的那一天。」

    「不想說。」龍謠轉過頭去,他不想提起那一天。

    「喂,你幾歲了,又不是小孩子,跟我鬧什麼脾氣?」說來我倒是一肚子的氣,剛才好不容易送走易丹藍這尊大神,現在龍謠你又給我臉色看。

    「我不想說。」龍謠依舊隻字不語。

    我知道,龍謠心高氣傲,他被別人打傷,肯定心中不快。但是,我和他什麼關係?他用得著連我也隱瞞著吧?還是另有內幕?

    「不要隱瞞我。」我看著他,一臉真誠。

    龍謠彷彿要無視我一般,低頭喝了一口酒,冰冷的液體經過喉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放下酒杯,正色對我說道:「對了,小心矜……」

    話剛要說出,卻被銀鈴般的聲音打斷了,「皇姐,你故意躲著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這小子真是難纏,我現在躲著他還來不及,他卻樂此不疲地尋找我,「易丹藍,我沒有召見你,你怎麼可以私闖堙雨宮?」

    「他是誰?」易丹藍絲毫不顧忌我的厭煩,看著龍謠問我。

    「龍謠。」我不耐煩地說道。

    易丹藍恍然大悟一般,意味深長一笑,故意拖長了調子裝出一副怪怪的腔調,「皇姐還說沒有『新歡』,如今不是現成有一個?」

    「那我的『舊愛』呢?」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然是我。」易丹藍鐵不知恥地說道。

    我正要喝一口洛神碧茶消消氣,被易丹藍的這句話嗆著了,就連茶水都很不雅地噴了出來,在一旁嗆紅了臉。

    「皇姐,都說了,洛神碧不能用來漱口。」易丹藍一邊幫我順氣,一邊語重心長地勸道。

    我狠狠地白了易丹藍一眼,我這是在漱口嗎?還不是拜你所賜?我甩開他的手,「幸好父後、母皇死得早,不然就被你氣死了。」

    易丹藍偷笑,「好久沒有看見皇姐生氣了,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撲哧」一笑,這個易丹藍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叫我耐他如何?只好哭笑不得地說道:「成了,你大過年的,回來就是看我生氣麼?想要一起守歲就直說。」

    龍謠不說話,靜靜地看著。

    而易丹藍卻喋喋不休,一邊幫我剝核桃,一邊嘴巴還不肯消停,「好久沒有和姐姐一起守歲了,姐姐,我早知道你想我了對吧?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一定很想我。」

    對呀,想是想。可是,看見你了我就巴不得你快點走,越看越礙眼。

    我干看了一眼,他把核桃往我的嘴裡塞。

    其實,剝核桃這種小事是交給宮人的,可是他非要幫我,奈何脾氣被慣著,寵壞了的緣故,一切都隨他喜歡。大概,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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