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樓——
熟悉的擺設,可是,已經覆蓋了很多灰塵。住屋子的人已經走了,再華麗的宮殿已經成為了惘然。那些失去往日光彩的雕樑畫棟,屋中的傢俱的冰冷,金銀鋪地,白玉為床,珠寶點綴,錦緞絲綢,都在這不是殘垣斷壁的殘垣斷壁中漸漸湮沒。
「丹藍,繡畫在哪裡?」我步足於兒時的宮殿,想像著父後的身影。
外面,新年的煙花已經開始綻放,而我們在這寂寞蕭瑟中尋找昔日的那張容顏。
「好像在裡屋,屏風的後面。」
易丹藍的記憶中清晰地記得,五年前,不!現在應該是六年前了,父後死去的那一天,本來是要燒燬所有遺物的。可是,這張繡畫卻浴火不燃,就一直掛在了這裡,日子久了,就沒人記起。
那碩大沉重的寶石鑲嵌的屏風堆積滿了灰塵,在屏風的後面,一副繡畫。
繡畫上的人被灰塵掩蓋,模糊不清。
易丹藍用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塵,記憶中的桑喧,記憶中的苗若微彷彿就在畫上。
一雙銀色的眼眸春風化雨般生動,眉梢眼角似有淡淡清貴光華圍繞。那種不染凡塵的氣質,和祭司如出一轍,眉目中果然和祭司有三分相似。
左下角,一行苗文——苗若微。
「父後怎麼會有這張繡畫?」我喃喃自語。
「可能母皇也不知道這件事,我聽泠琊王說,父後不喜歡母皇,只是來和親的。父後他一直隱忍,但是卻在他二十七歲的時候被千刀萬剮。」
「怎麼會這樣?」我皺起了眉頭。
記憶中的母皇和父後,那麼恩愛,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泠琊王說,父後喜歡一個叫魅璽的啞女,後來這個啞女成了拜月教的司花聖女。」
我不禁歎了一句,原來,在外表下看得那麼真切的事情,都有這樣的內幕,更何況是那些,外表看起來那麼虛無的人呢?
「姐姐可有有新寵?」易丹藍轉過頭問我。
「沒有舊愛,哪來的新寵?」
「我們現在當著父後的面,發個誓吧?」
我白了他一樣,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的誓言,他的腦子裡,除了玩樂還有什麼?我才不管他,「你一個人發誓吧,今晚還要守歲,沒工夫和你耗時間。」
「皇姐不如和我一起守歲吧。」易丹藍笑了笑。
眼前的人,繼承了父後的清幽,有著母皇的妖嬈。
「大靖有規矩,只許和皇夫守歲。」我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敢想和他守歲,小時候和他在一起,守歲時他出餿主意,非要玩焰火,結果清歡樓差點被燒了。
我不信,眼前的這個人會改變自己的本性。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過年遭你三次白眼。」易丹藍嘟囔了一聲。
「你做錯了什麼,你自己想。」我擺出了皇帝的威儀,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但是,千萬不能給易丹藍任何得意的機會。
「姐姐,快看!外面下雪了!」清歡樓的蟬翼薄紗外可以看到一片片的雪花。
我看了一眼外面紛紛的大雪,新的一年就是新的開始,調笑道:「可不是,有個人比雪還要美來著。」
知道我在誇他,易丹藍一笑,魅惑眾生。他的一雙銀色的眼眸春風化雨般生動,眉梢眼角似有淡淡清貴光華圍繞。
父後,看到沒有?外面下雪了,你的一雙兒女都在你的面前。
無論桑喧,還是苗若微,至少我們心中依舊有你這個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