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殿——
我看著龍謠滿是慘白的臉龐,那張臉依舊,雙眸緊閉,彷彿是睡著了一般。
連城說,龍謠的全身肌肉都斷裂,而且右手的手筋被撕裂,雖然那些暗器沒有毒,可是卻足足都五十多個,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那種傷痛,至今依舊。
「連城,龍謠怎麼辦?能醒嗎?我不求他還能像以前一樣,只要他醒過來就成。」我焦急地說道,龍謠是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刎頸之交。
連城歎了口氣,又不想刺激到我,只好委婉地說道:「陛下莫急,舒魅一定會醒來的,只不過要過段時間。」
我苦笑了一聲,龍謠,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會醒來了,我一定拉下祭司給你陪葬!
我歎了口氣,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我算什麼,「別叫我『陛下』了,也別叫龍謠『舒魅』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叫我繚亂好了。」
「恐怕不符合禮節吧?」連城淡淡答道。
「那就喊我的小字『凋零』吧。」 我現在身邊的人,丹藍被我趕走,龍謠昏迷不醒,就剩下連城了,我唯一的心腹。
「凋零,宮中有暗器高手嗎?」連城問道。
「據我所知,宮中的錦衣衛大多是使用刀和劍,沒有學習暗器的。」皇宮是我最瞭解的地方,雖然我對錦衣衛方面不太瞭解,但是,這點我是敢肯定的。
「哦。」連城點了點頭,略有所思,想起了那日在大悲殿門口看見的紫衣男子,折下六月雪的手上滿是傷疤,他那妖媚的外表下的那雙凌烈的眸子。
「怎麼了?」
連城略有掩飾,「沒什麼,不過,少去鸞砂園。」
「鸞砂園?」我一愣。
「凋零,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免得別人閒言碎語。」連城輕聲告別,我知道,他有事隱瞞著我,到底是什麼事?龍謠,丹藍,還有連城。
子夜,是完美的夜色。
一行清秀的蠅頭小楷,那是易丹藍的字跡,上面娟秀得太女氣的小字,簡短的字條道盡這些天的辛酸,他還是那麼執著——「皇姐,子時,跟我走。」
放下手中的字條,拿起一隻冰梨晶蝶簪,梳弄著烏黑的長髮,上面淡淡的胭脂香。鏤空飛鳳金步搖,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
畫眉的筆在左太陽穴下的那個「亂」自上畫上嫣紅色的一隻蝴蝶,和祭司鎖骨間的蝴蝶如出一轍,撩起額上的劉海,我再也不想掩飾什麼。
易丹藍,對不起,我要去找祭司。
六月雪——
易丹藍站在大悲殿的門口,苦笑,從開始到現在。
六月雪飄飄,彷彿是六月的梨花,可是,它始終不是。
那雙銀色的眸子,清澈中含著一份恨意,那樣的恨意,彷彿是火焰一般。
「姐姐,為什麼不跟我走?」易丹藍咬牙切齒地說道,「苗若眠,你說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只要能殺了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