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流光容易把人拋 銀色貓眼
    未央宮——

    我一邊逗弄著一隻黑色的波斯貓,一邊聽著易丹藍的抱怨。

    「姐姐,丹藍真的不想納妃子,姐姐就放過丹藍吧!好姐姐,你真的捨得丹藍離開你嗎?我們可是同氣連枝的姐弟。偌大一個皇宮,我們倆才是真正值得相依偎的人……」

    我打了個哈欠,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來了,易丹藍卻一點都不覺得煩,從早上說到現在,害得我今天連早朝都沒有上。

    「姐姐,好姐姐,丹藍想一輩子陪著你……」

    我不加理會,梳弄著波斯貓的黑色細長絲滑的毛。這隻貓是前些日子進貢過來的,易丹藍真是用心良苦,為了不納妃子,不惜把波斯貓送給我,供我取悅。

    「姐姐,你怎麼不看我一眼?」易丹藍終於發覺他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把波斯貓送給我。

    我依舊不看他一眼,饒有興致地玩弄著貓,「你失寵了。」

    「姐姐,把貓還給我!」易丹藍一怒,伸手要奪走我手中的貓。

    「都給了朕了,還要討回來?」我順勢把貓往懷中一攬,這小子還真出爾反爾。

    易丹藍咬牙切齒地說道:「姐姐到底聽不聽我講?」

    「聽啊,朕特地不上早朝,就是為了聽你發牢騷。」我搪塞道。

    易丹藍聲淚俱下,兩三行的眼淚流了下來,看著真是我見猶憐,「姐姐難道還不懂我的心意嗎?難道叫我把心掏出來給姐姐看!」

    「有種就掏!」看慣了他對我死纏爛打的我,已經對他的苦肉計無動於衷。

    「姐姐捨不得的,對吧?」他立刻擦乾了眼淚,一臉的媚態,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往我身邊蹭,藉機討好我。

    「捨得,怎麼可能不捨得?」

    他立刻嬌嗔了起來,「姐姐好狠的心吶!」

    「夠了,給我回去。」我實在是招架不住他的死纏爛打,真怕他賴上我就不走了,到時候心一軟,什麼都答應他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走!」

    「滾!」

    「不走!」

    「滾!」

    「易丹藍!你給我消失!」

    「易繚亂!我就是不走!」

    「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朕的名諱!」我拍案大吼一聲,一時手中的波斯貓從懷中掉下,由於是在夏天,我穿的衣服比較少,左臂被那隻貓抓傷了一個長三寸的口子,殷紅色的血立刻湧了出來。

    「快叫太醫!」此時,易丹藍卻搶在我的前面大喊一聲,不過是一點皮外傷,他居然比我還要緊張,「姐姐,痛不痛?我如果知道的話,絕對不會把這畜生帶過來!」

    我一愣,剛才還和他鬧得那麼僵,可是,我一旦受傷,他第一時刻忘記了我的無情。

    我和他,果然是同氣連枝。

    「沒事。」

    「要是留下疤怎麼辦?都是我不好!姐姐罰我吧!扣除我一年俸祿!十年也行!」他豆大的眼淚掉了下來,劃過臉頰,滴在我的左臂上。

    「算了,就這樣算了。」我本不想計較。

    「不行!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他四下尋找了一番,從我的髮髻上拔下一根簪子。

    彩蝶流鳳簪,我記得是小時候,他送給我的。瞬間,他挽起袖子,在白皙的手臂上劃了一條,鋒利的簪尖立刻將他的手臂劃出了一條更深的血痕,終於,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姐姐,我們是同氣連枝,你流血,所以我也流血。」

    原本,我並不覺得左臂上的抓痕疼痛,驀然間,左臂彷彿要斷掉了一般。

    淚水也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何苦?」我問。

    「不哭。」他輕輕地幫我擦去眼角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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