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警局領導肯定了我們的工作,支持我們找回小女孩,答應通過上層與地方公安部門領導進行協調……必要時可以先救人,交地方警方做善後和後續工作……」王所長見李處長回來了,迫切地與他交流工作情況。
「但我們不知道犯罪團伙的情況,再說所裡的警力夠嗎?這樣會很冒險的!就怕打草驚蛇,雞飛蛋打。」李處長說,「我到了東城區公安分局,找到值班的副局長——我們以前聯防合作得很好……我匯報了娜娜被劫持的情況,他立即向市局作了匯報,市局正在偵辦此類案件,要求盡可能快地掌握情況,以便穩准狠地解決問題……我拿不準,回來跟你商量:是不是將我們的錄像資料現在就提供給他們?」
「那還等什麼?資源共享,就看我們的資料有沒有價值!」
「我擔心的是保密工作!這樣的犯罪團伙神通廣大,難免有內線、難免有保護傘……再說,涉及嫖奸少女的不是獵艷的貪官就是燒包的富人,如果走漏消息,救不了人還會……」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擔心,所以向上級匯報……原來不是有起在車站打架的事件嘛,地方公安局也參與了處理,後來知道是一個大投資商指使的,投資商以撤資威脅地方政府,地方政府竟然以保持安定團結維護招商引資環境為由,不了了之!唉……鐵路警局正在協調,畢竟人是從我們這裡被劫持的,我們得給受害人家屬一個交代啊……想想那個女孩,我就心疼,誰沒孩子啊?你看那父親,真可憐……想想我就想掉淚!」
「唉,關起門來說話,就是地方政府愛錢不愛人,不再是『馬廄失火孔子問人不問馬』的環境了,為了雞敵屁增長,低三下四,寵得富商為所欲為……」
「哼,這不是咱們管得了的……可笑啊,這些人庸官把搞經濟建設異化為搞錢,把搞錢當成中心,圍著錢轉,進一步發展為圍著有錢人轉……這個咱也說不清啊……」
電話響了,是總監控室:「喂,王所長、李處長,女孩家長接到女孩電話……」
「好,別急,我們馬上過去!」
二人迅速跑向總監控室。小黃簡潔介紹了娜娜打電話的情況。
「手機呢?」王所長問。
趙發舉了舉手機。
「好,幸虧沒摔!你還有備用的電池嗎?」
「有!在車上。」趙發答。
「你迅速去換電池,但不能把電話再打過去!只能接!快。」
「為什麼?」
「以後解釋!快去!」
趙發快步跑出去。
「有價值的錄像整理出來了嗎?」李處長問。
「已經剪輯完畢!」監控人員答。
「好!辛苦了。迅速把影像資料發送到我U盤上!」
「是。為什麼?」
「為了保密!快!」說著李處長遞上他的大容量U盤,轉身對王所長說,「我們帶那個手機和錄像資料直接去公安局!請求他們合作救人!」
「好,我現在匯報、請示領導,問是否與地方局達成了合作意向?請示批准我們的行動方案。」說著王所長到監控室門外打電話。
五分鐘以後,王所長回來了:「太好了,上級已經協調好了,市公安局讓東城分局辦理,我們協作!我們這就行動!」
三輛車駛出車站。王所長與三位民警一輛,李處長與保衛處的幹部一輛,趙發三人一輛。
趙發說自己心跳得厲害,心思集中不到開車上,讓侯校長開車。小琴妹妹一改往日的話多的習慣,手打著哆嗦,不停地抹眼淚。
東城公安分局離火車站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他們早已接到市公安局的通知,正在等候王所長一行人的到來。辦公樓前的廣場上集結了好幾輛警車待命,車下有穿制服的警察,也有些便衣。
雖然已經立夏,但五月的夜晚還有些寒冷,趙發和小琴都有些發抖。侯校長看了看表,十點二十七分,離趙娜娜被劫持走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百分鐘,在這段時間會有多少事情發生呢?趙娜娜會不會遭到什麼侵害?他不敢往下想。
沒有過多的話,人們急切地走上大樓,邊走邊談案情。
東城分局的執勤副局長姓嚴,他進了辦公室,就立刻分工:「刑偵科王科長,你帶火車站黃同志到信息科,查一下影像資料中嫌疑人及其使用車輛的信息,看與我們的檔案資料有重合的信息嗎?」
「是。」王科長奉命離去。
「技術科於科長立刻聯繫電訊部門,查一下電話的來源、機主的信息,另外,做好側位儀的調試準備工作,準備與機主通話,確定方位與距離。」
「是。」於科長也奉命而去。
「嚴局長真是雷厲風行啊!」李處長說。
「多一分信息就多一份把握,早一分鐘破案就被害人就少受一份迫害!我們是在救人和懲惡啊!」
「謝謝……謝謝……」趙發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能表達現在的心情。
「不要客氣,現在還不是說謝的時候……你們要有準備:無論結果怎樣都要控制好感情,一旦見了孩子,要多安慰,萬萬不可再刺激孩子的情緒……」
「好,我們聽警察的……」
「報告!」
「請進。」
「手機機主查到了——」
「說。」
「馬慶成,男,生於1973年,盛世建築公司董事長……」
「一個暴發戶!我有印象——多次嫖娼被抓……」嚴局長說。
趙發聽了,再次哭了起來,小琴也哭了。
「對不起,大哥大姐……我對這些人恨之入骨!這些暴發戶仗著有錢,把道德和法律踐踏在腳下,把罪惡高舉在頭頂!為所欲為……他們必須遭到懲罰!」
「嚴局長真是疾惡如仇,一身正氣啊!」李處長再一次奉承嚴局長。
「報告。」
「進來。」
「影像中的兩女一男嫌疑人都沒有在案記錄,推測是外地流竄作案;車輛為三菱牌越野車,黑色,牌照被有意遮擋,請示是否與車管部門聯繫查一下我市有多少這種車?篩選……」
「這個工作量太大……費時間,而且也沒把握……不過也是一種辦法,去試一下。」
王科長沒自己去,派一個下屬去聯繫了,他說:「另外,聽小盧說,好像對其中的那個年輕女人有點印象,好像是在不久前對娛樂場所例行檢查中見過……」
「把小盧叫來。」
隨著一聲報告進來了一個年輕的警官。
「說一下你的印象。」嚴局長直截了當。
「春季掃黃打黑專項活動中,我當時還在南城區分局治安科,在對一家娛樂城啊……還是美體美容院啊,好像見過那個年輕女人,不過她不是老闆級人物,是一個什麼部門的主管……」
「沒記很清楚?」
「是不太清楚了,但我敢確定這個女人是本市的。她有特徵,嘴角有顆痣,像蔡芹……」
「我相信一個科班出身、訓練有素的警官的記憶。這樣說,有可能嫌疑人還在本市……」嚴局長思索了一會兒,問趙發,「你的電話是哪裡的號?」
「北京的。」
「這樣辦:王所長你扮作北京鋼材供應商聯繫馬慶成,他是建築商嘛,如果馬接電話,你就以談業務為名套他現在的地址,盡量把談話時間拉長,即使他不說地址,側位儀也能確定大致的位置,以便搜尋……如果是被劫持人接電話,家長接……不過,王所長接電話時家長一點聲音也不能出,能做到嗎?」
「能!」趙發說的斬釘截鐵,
「但願他沒關機,但願是小女孩接……走,有關人員跟我到技術處……」嚴局長說完帶著王所長、王科長、小盧和趙發走了。
小琴等人翹首以待。
側位儀已調試好,嚴局長示意通話,王所長撥號,竟然通了!
鈴響了,好長時間才有人接:「誰呀……大半夜的……這麼掃興!」
是那種舌頭發直的聲音——據說醉酒的標誌是舌頭發直走路拐彎,兩眼發直尿泡畫圈。從聲音判斷這人醉得不輕。
「我呀,聽不出來了……老王,北京的,給你供鋼材的……玩高興了……您真是神仙啊……」
「哈哈。這年頭有錢就當爺爺,沒錢就當孫子……我喝好了,還沒玩呢……小嫩妞……雛啊……挺俊的,像張娜拉……髒點,讓人帶去洗澡了……挺烈性的……老闆說給她吃催情藥,我不幹,騎野馬才有味道……」
「你……」王所長咬牙切齒,嚴局長立刻示意他沉住氣。
「馬老闆啊,我在石市招待所呢……睡不著……能不能讓小弟也去快樂快樂……玩高興了,我給您優惠……打折……」王所長重新進入角色。
「好,優惠就好……你來吧,美死你美體美容院,三樓……你打九折我把這嫩妞讓給你……」
「幾歲?」
「十四五吧……」
「太嫩吧……」
「爺花錢玩處,怎麼啦?你不要拉倒!」卡嚓掛了。
趙發兩手捂嘴,淚水順著手背往下淌。
「小盧帶路,王科長組織實施救助和抓捕,我現場指揮……」他看了王所長和趙發一眼,「王所長坐鎮,家長跟在後面。」
「您高抬我了!」王所長說。
「目標:美死你美體美容院,行動!」嚴局長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