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動靜不小,玉珠兒大呼小叫地闖進千菱院,小容攔都攔不住,心裡惱恨楚墨麟,不該在的時候他天天在你眼前晃悠,該在的時候卻找不著人影,要是雲珠公主把他的心上人弄掉了一根頭髮,他又得咋咋呼呼了。
「咳咳——」靜汐笑得有些急,咳了幾聲,「還不快去,我現在這個樣子可沒本事應付她。」
凌雪衣無奈地搖搖頭,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這輩子,他是甩不掉玉珠兒這個小跟班了。正準備起身,就見玉珠兒風風火火闖進門,狠狠瞪了靜汐一眼,然後嘟起嘴,委屈地看著凌雪衣。
「本公主就知道你跑來這裡了,本公主到底哪裡不好,哪裡比不上她?為什麼你眼睛裡只看得到她,卻從來不正眼瞧本公主?她一受傷,你就眼巴巴地跑來,本公主要是死了,你會不會來瞧一眼?」
玉珠兒越說越委屈,她在外頭忙著幫他照顧病人,他卻跑來這裡見這個女人,太過分了!
「你喜歡她有什麼用啊,她已經有王兄和那個楚,楚,楚什麼來著——」玉珠兒糾結那個名字,愣是想不起。
靜汐一副看戲的表情,好心提醒:「楚墨麟。」
「不要你管!」玉珠兒既委屈又傲氣,凶巴巴地對靜汐吼道,「對,她已經有王兄和楚墨麟了!本公主到底有什麼做得不好,你說出來啊,本公主會改的,真的會改的,不要總是對本公主若即若離的。」
瞧玉珠兒那委屈的模樣,靜汐倒有些歎慰了,凌雪衣對自己,或許是與對旁人不同,但他們終是沒有可能。拉起凌雪衣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留下幾個字:你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凌雪衣垂眸望著自己的手心,淺笑著,帶著些苦澀道:「謝……謝……」
她與他,這輩子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朋友,但卻永遠不會是相愛相守的戀人。
站在一旁的玉珠兒看見靜汐拉著凌雪衣的手,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指著靜汐半天喘不過氣:「你,你——當著本公主的面,你還敢拉著他的手!你不要臉!」
說著,玉珠兒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兩人跟前,伸手拉住凌雪衣的手臂,將凌雪衣拉開,擋在身後:「不許你碰他!」
小容在門口渾身惡寒,這句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
凌雪衣有點頭疼,從玉珠兒進來,他就沒辦法插進去一句話,輕輕地搖了搖頭,索性離開千菱院,要是讓她再這麼吵下去,靜汐還怎麼養病。重點是,要是讓楚墨麟發現玉珠兒欺負靜汐,玉珠兒就算是九尾狐,有九條命,估計也經不住楚墨麟折騰。
「雪衣,你幹嘛,等等本公主啊。」等凌雪衣出了門,玉珠兒才發現自己心心唸唸的那個人已經離開,提步跟上去。
靜汐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能讓凌雪衣頭疼無比的人也不多呀,小容端著熱騰騰的藥丸走進來,看見靜汐那抹笑,總覺得很熟悉,腦子轉了一圈,驚奇地發現,楚公子笑起來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子,帶著點邪氣嗎?
「楚公子也真是的,都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要是讓他知道雲珠公主過來鬧騰,肯定又要罵罵咧咧了。」小容抱怨著,臉上卻沒有一點怨憤的意思。
要是讓小容知道,這會兒,楚墨麟正帶著一幫人興致勃勃地在花園賭錢,不知道小容的臉會不會變成豬肝色?
「大!大!大!」
「小!小!小!」
「開大!」
「開小!」
「肯定是大!」
「絕對是小!」
「哎,又輸了!」
「哎呀,又贏了,這運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楚墨麟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氣得旁邊那些個手下敗將齜牙咧嘴,樂顛顛地伸開大手將桌子上押注的碎銀子全部攬到自己眼前,得意地笑笑,哼,就你們那點本事,還想贏我,下輩子吧。
這些人啊,居然有膽量和楚墨麟賭錢,也不打聽打聽在燕夏京城,楚墨麟去賭坊都得喬裝打扮,什麼,還問為什麼?
楚墨麟去哪個賭坊,哪個賭坊遭殃,肯定銀子都被他贏了裝進腰包!人家賭坊老闆也是混口飯吃,哪裡經得住楚墨麟這麼折騰,偏偏人家還是皇子,開罪不起,為此,賭坊的老闆專門派了人盯著賭坊的四面八方,一旦看見楚墨麟有往自家賭坊走來的嫌疑,立馬讓夥計們趕緊關門,擺上「今日歇業」的招牌。
暗地裡,賭坊老闆都把楚墨麟稱作「賭坊殺手」。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賭坊老闆再精明,也鬥不過詭計多端的楚墨麟。
今日扮員外,明天扮痞子,隔天扮成個富公子,反正總有辦法混進賭坊裡去,每次都滿載而歸,賭坊老闆只有乾瞪眼的份。
賭坊老闆們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常常感歎他們過得最最最快樂的日子就是楚墨麟去寒陽的時候了,沒有這個「賭坊殺手」的存在,他們的生意明顯好幾倍。
之後楚墨麟當了皇帝,天天被大臣們盯著,也不敢太放肆,好長一段時間沒去賭坊,手還有點癢癢。某日興起,和小順子等四個太監在御花園賭得正起勁兒,慕容博在身後一哼,楚墨麟就悲劇了,被大臣們輪番上奏,苦口婆心規勸,耳朵都麻了。
從此,「賭坊殺手」消失了,賭坊老闆們樂了。
但是——
一個「賭坊殺手」消失了,另一個「賭坊殺手」又站起來了,而且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