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依蹲下身將那疊密信拾起,一一細看,分明是她和王兄來往的書信,而王兄的書信內容完全和她收到的不一樣。
「這怎麼回事?這些密信怎麼會在你手裡?」白若依雙手發顫,仰頭詢問。
靜汐直起身子,淡淡地開口:「我不過是截了你們的信鴿,模仿你們的筆跡,在信上做了些手腳。你以為五日之後你的王兄真能領兵直逼京城?恐怕到時不能如你所願,現在這個時候,你們烏塗國的兵馬應該剛巧碰到晉王的十萬大軍,誰勝誰負可就不好說了。至於梁國和東魏,應該會見死不救,等你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們再發兵,到時候,晉王也無力阻擋了。」
「你什麼意思?」這一次,玉皓軒和白若依居然異口同聲。
「我將皇后寫給烏沐桑的信換了內容,我告訴他晉王只帶了三萬兵馬迷惑他們,讓你的王兄抄小路阻截,但千萬別讓梁國和東魏搶先攻城,否則,就算你們全勝,也未必能得到天啟。之後,我又大方地送梁國和東魏一點消息,告訴他們晉王其實帶了十萬兵馬,而烏塗國卻以為只有三萬,想要搶先攻城,目的就是不想與人同分一杯羹。」
「譚靜汐,你好歹毒的心腸!」玉皓軒恨得咬牙切齒,奈何渾身動彈不得。
譚靜汐這麼一打算,烏塗國和晉王正面衝突,等晉王兵馬疲憊,梁國和東魏再突襲,只怕天啟真的要陷落了。而對於烏塗國來說,梁國和東魏知道了烏塗國的心思,對烏塗國背信棄義的行為絕對恨得咬牙切齒,勢必會冷眼旁觀,等烏塗國熬不住了才會出兵,要是沒有梁國和東魏的兵馬增援,恐怕到最後烏塗國便會落得損兵折將的下場。
真的是好狠毒的計策,不但害慘了烏塗國,更害慘了天啟。
譚靜汐因為楚墨麟的死遷怒天啟和烏塗國,她這是要兩個國家都為楚墨麟陪葬!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白封武苦心將白若依送進宮,想做一世帝王,卻被白若依背後一劍,枉送性命。白若依機關算盡,原以為自己是最大的贏家,卻不知道譚靜汐早已將一切牢牢控制在手中,給她致命一擊。
「譚靜汐,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白若依氣急攻心,想不到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到頭來為別人做嫁衣,還把自己的國家搭進去,她好恨,真的恨死了眼前這個女人,要她怎能不恨!張牙舞爪地朝靜汐撲去,卻被夜一腳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白若依覺得天都快塌了!
譚靜汐毀了她的一切,連她回烏塗國的那一點期許都狠狠掐斷,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譚靜汐,你要怎樣才肯罷手?」玉皓軒壓著火,憋氣地問她,她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們,放過天啟。
靜汐的眼神冷冽而深邃:「要我罷手,可以啊,那你讓他活過來,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你做得到的話我就罷手。」
「你——」
玉皓軒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要肯罷手,又怎麼會有今天:「你以為你能瞞多久,宮外的禁衛軍遲早會有所察覺,到時候他們領兵攻入內宮,憑你區區幾個人,你以為自己能活著走出去。就算天啟覆滅,那梁國或者其他國的人攻入皇城,你以為他們又會放過你嗎?」
畢竟是一國之君,在這個時候還是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他知道譚靜汐的手下不會有多少人,沒有幾年的時間,她怎麼可能像皇后那樣培養出一支上萬人的兵馬。
靜汐負手而立,盯著樑上懸掛著的那副天啟國地圖,淡淡地開口:「我也沒想過要活著,他死了,我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在那邊孤孤單單。」
等她做完了想做的事,她便黃泉相隨,不離不棄。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面對靜汐這個不要命的,玉皓軒也不得不怕了。
「至於現在,我只要在這裡守著你們,讓你們不理事,天啟便能亂上加亂,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倒要看看玉皓辰有沒有命回京,要是他活著回京了,那我也要看看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能深到什麼地步。」她倒是希望玉皓辰活著回來,這樣戲也就更精彩了,她會親眼見證天啟國和烏塗國的覆滅。
天啟國宮變的消息被靜汐封鎖得很好,並未傳開,天啟的百姓依舊水深火熱,因為戰亂四處逃難。各地的奏折依舊陸陸續續地送進宮中,可是卻從未見送出來的。
靜汐命人將死去的白封武和舒河拖走,然後選了幾個聽話的宮女負責他們的膳食,小容被夜帶到奉天殿伺候著,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皇上皇后、文武大臣連自己拿勺子吃東西都困難,小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跪在白衣女子面前求情,換來的卻只是靜汐默然不應。
玉皓軒和大臣們最痛苦的還不是吃喝拉撒都有人看著,最痛苦的是每次看著從宮外送進來的折子被女子隨意翻看後便撂在角落裡,完全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那種痛苦比凌遲還難受百倍千倍。
這個譚靜汐,擺明就是不見血地折磨他們,真是可恨!
軟筋散的藥力只有兩天,所以每隔兩天,靜汐又會在他們的飯菜裡下藥,令他們始終不能自如地行走。
靜汐一個人出去散步的時候,小容總是不忍心看他們看著那堆折子發愁,偷偷地將折子一份一份打開拿給玉皓軒和大臣們看。那些折子上,大多沒什麼好事,這裡要米糧,那裡疫病橫行,還有各地軍情都寫在折子上,偏偏玉皓軒想批折子都不能。所有的國事都全部癱瘓,外頭亂的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