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不好玩,我做這個也有人說,做那個也有人數落,規矩多得要命,一點自由都沒有,說不定什麼時候這條小命都玩沒了。」
「胡說八道,你是晉王妃,誰敢要你命?」晉王冷臉。
「怎麼不敢,皇上就敢啊。」靜汐脫口而出,火上澆油。
一聽見靜汐這一句「怎麼不敢,皇上就敢啊」,晉王的臉瞬間冰冷,伍子旭低下頭,靜靜地喝著茶,但表情明顯繃緊。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反正皇上就是嫌棄我出身卑賤,橫豎看我不順眼,還有那幾位夫人,總進宮去皇后面前挑我的毛病。我好歹也是晉王妃,憑什麼他們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就是覺得委屈,覺得憋氣,除了出身,我哪一點輸給他們?」靜汐大氣不喘,一口氣說落了一堆,「他們看不起我,那就是看不起王爺,您是堂堂晉王,怎麼能受這份氣……」
靜汐喋喋不休,心裡卻已經猜到,肯定是今天進宮又和皇上起爭執了,看來白若依的枕邊風吹得不錯。
白若依是立志要把天啟國搞得翻天覆地才肯罷手了,倒省了她不少心。
望著靜汐憤憤不平,略微囂張和負氣的樣子,玉皓辰胸口陡然之間生出一陣悶氣,站起身,口氣生硬:「說完了沒有?」
靜汐被玉皓辰生硬的語氣嚇得哆嗦了一下,怯懦地問:「王爺,我說錯了嗎?」
看見靜汐那副委屈,不懂世事的模樣,玉皓辰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內心躁動不安的情緒:「這些話,以後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要想別人挑不出錯,那你自己首先就要學會做人。不要以為有本王的寵愛,你就可以恃寵而驕。」
自靜汐假裝失憶後,這還是晉王第一次對靜汐動怒。
靜汐雙手緊張地搓揉著手絹,不敢再說一句話,伍子旭將靜汐的表情盡收眼底。
「好了,你就安分地呆在府裡,本王還有事和伍先生商議。」晉王說完便出了門。
望著晉王和伍子旭離開的背影,靜汐悠然端起茶水,換上清淺而愜意的面眸。如果白若依動作快的話,在晉王帶兵出京之前,應該會有好戲看。
後花園,花灼灼,草萋萋,池水平波,風光旖旎,怡人心脾。
大好美景卻無法入得了玉皓辰的眼,負手一步一步走著,身影疲憊不堪。伍子旭隨意挑開柳枝,輕輕地搖搖頭:「怎麼,王爺後悔了?」
玉皓辰苦澀地笑了笑:「本王看起來很像後悔的樣子嗎?」
伍子旭鎮定地看著玉皓辰,很有力地點點頭:「像!」
玉皓辰想了想:「也不能說是後悔,應該是不甘心。本王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是原來的譚靜汐,而不是現在這個和其他女人一樣爭風吃醋,耍小性子的譚靜汐。怎樣,剛剛你觀察了半天,看出什麼破綻了嗎?」
伍子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搖搖頭:「毫無破綻,根本看不出一絲偽裝的痕跡。」
玉皓辰斜眉:「可本王聽伍先生這意思,似乎還是有所懷疑。」
「不是有所懷疑,是更懷疑。」伍子旭眼眸精亮,「正因為毫無破綻才更加可疑,老夫始終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但如果像你所說,她已經和楚墨麟見過面,那她應該和他們一起走,怎麼會留下來呢?再者,如果楚墨麟已經知道譚靜汐還活著,以他對譚靜汐的癡情,應該不會那麼沉得住氣,會有所行動才對,可到現在,燕夏毫無動靜。」
伍子旭點點頭:「是啊,這也正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我們派去燕夏打探的人居然也什麼都沒查出來。譚靜汐真的失憶了倒好,但如果是裝出來的,而她又這麼處心積慮留在晉王府,那事情就糟糕了。很有可能,她是對王爺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報復?
被伍子旭這麼一點,玉皓辰心裡不免多了些疑慮,她若真的是想報復,這麼長時間,她完全有機會殺了他。但遲遲未行動,那便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是她要報復的不僅僅是他,很有可能是要報復得徹徹底底。
但一切只是猜測。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關鍵是應付眼前的戰事。」
玉皓辰和玉皓軒兩兄弟起爭執是在兩天後。
這一日,午後的太陽特別溫暖,白衣女子恬適地靠在涼亭的躺椅上小憩。
安靜,幽雅。
以致於剛剛聽到消息的小容前來稟報的時候都不忍心打擾。
「怎麼了,跑得這麼急?」靜汐還未睜眼,便聽到小容急促的呼吸聲,可這丫頭站了半天都沒說話,便出聲詢問。
小容拍了拍胸口:「奴婢剛剛聽說皇上和王爺在朝會上吵起來了……」
「好好的,他們吵什麼?」靜汐不冷不熱地問,伸手揉了揉揉額頭兩側。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聽說對這次戰事,皇上主和,王爺主戰,皇上以為天啟國長年安定,一旦戰亂,便會激化很多矛盾。而王爺則以為若是不戰,定會讓其他國家的人以為天啟國外強中乾,更加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然後他們就吵起來了。吵著吵著,不知怎麼回事,又牽扯到已經仙去的太后娘娘。好像是說當年太后娘娘並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毒死的,而毒死太后娘娘的人正是……」
說到這裡,小容猶豫了:「正是,正是……」
「正是什麼?」靜汐起身,淡笑著,眼眸深邃沉靜。